第32章 有着落
华子夜再看到青时已是醉仙楼那事的一个月后，夏日转秋，萧瑟飘叶。
她来了青桦街，着女装，在街巷人群中寻觅着什么。
华子夜心里有些不大爽利，这个女人，消失那么久，还以为她死了呢。
“我在这呢！”华子夜朝青时摆摆手。
青时却未走近，只远远地将玉佩扔过来，转身就走。
华子夜接过玉佩，急忙追过去，扯住青时，问道“你跑什么？”
青时甩开他抓过来的手，拧眉道“放开。”眼神如看一个陌生人。
华子夜被刺痛到，紧抓着青时不放，“我上回救了你命，你一句多谢也不说？”
“多谢。”青时说完就走。
华子夜愣神住，虽她一直不给他好脸色，但之前也没那么避之不及。
“我查到那个人是谁的手下了。”
此话一出，果然见青时停住步子，华子夜气的呼气。
“是谁？”青时转过头问华子夜，她这段时日跟着探查谢无禅的动作，
一得闲就偷偷去过画巷的位置，早已人去楼空。
华子夜准备戏弄青时一番再告诉她。
“你先告诉我你躲我做什么？这段时日你去了哪？还有你跟侯爷”
“这么多，我只能回答一个。”
华子夜脱口而出，“你跟侯爷”
“我是侯爷的人。”青时说完这句话，讥讽地看着华子夜的脸色。
华子夜一瞬间明白青时的话，青时是侯府的幽影，那日马车上的春图册
他只觉戏弄不起来了，吞吐道“哦侯爷对你挺上心的”嗓音有些不正常的缓慢。
“你刚刚要说什么？”青时懒与他说那么多。
华子夜正要说，就听人群一阵骚动，“国师来了！国师来了！”
青时闪身往一条弄巷躲去，华子夜紧跟在后，“跟你在一起总没好事。”
两人躲在弄巷往外看去，就见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撩开车帘，再无那日将青时打下窗外的冷冷杀意，白皙的面庞堆满了笑意，透着如沐春风的温柔。
发髻打理的一丝不苟，是个叫人看了赏心悦目的公子。
民众嘴里都是夸赞声，纷纷朝谢无禅招手，他笑着回应。
华子夜呵呵笑着，“国师真爱装，我瞧着那假面具都要掉了！也就公主和这些愚民被蛊惑！”
青时不出声，谢无禅是人精中的人精，就这月里她跟着跟查他找符胤旧党的动作，几次被溜，收获不大。
手肘被撞了下，华子夜凑上前对她道“你知道侯爷前几日上朝怎么说吗？他讥讽国师身上的玫瑰女人香太重，有股醉仙楼的味道，哈哈哈哈！叫公主好一通气！”
华子夜笑的乐呵呵，一旁的青时僵硬地附和笑了几声，她跟贺今舟这一月余半分接触没有，那几日疯狂的缠绵如一场梦飘落无音。
他好似忘了自己，阁门外再没有那句阴森森的孟掌令的传唤。
虽然柳琴的冷嘲热讽多了些，但总归日子比之前好过些，青时都觉自己长了几斤。
“走吧！谢无禅怕要在这待一阵了，他这段时日要收集民心，恐有什么鬼主意要使。”
华子夜将手背过脑后，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弄巷。
青时跟着他到了一家院阁门口，华子夜指着那房子道“这是我家。”
青时略带嘲弄的呵呵笑了几声，“你怎么不说这整个巷子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华子夜已将房门打开，边走边喊道“娘，来客了！馋馄饨了！”
一声“诶！好嘞！”有个女声应道。
青时愣神之余脚已跟着踏进去，华子夜的家？他既跟赵梦卿有亲缘，怎么会住这样朴素的房子。
“快过来！”华子夜朝青时招手。
两人进了厅房，华子夜给青时盏茶。
“谁说我要做客了？”青时止住他动作。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华子夜不管不顾给她沏了茶。
青时在这厅房里观察起来，都是朴素寻常人家的装饰，桌角甚至有些破损和挤灰。
华子夜主动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以为我住个大宅子，里面有美妾和侍婢？”
青时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我以为你住茅厕。”
华子夜闻言也没生气，反笑的愈欢，“你嘴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跟侯爷很像。”
华子夜在王奎手下，见贺今舟的次数也不少，见过他冷声调笑王奎，字字锥心。但还没见过他来醉仙楼接一个幽影，面有忧色。
青时听这话冷了脸，她才不想跟贺今舟像。
“喂，你躲我是不是觉得我隐瞒身份！我娘救过赵姨的命，又帮扶过她，所以赵姨认了我娘为阿姊。她发达了以后对我们多加照拂，还给我找了个在王奎底下做活的机会，钱多事少还有意思。几年前还买了个宅子，只是我娘不愿领情”
华子夜说起来滔滔不绝，她打断他“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嘛？
华子夜即刻红了脸，哼声道“我乐意！怎么着！”
其实他只是想叫青时不必对他设防，她那些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可张了张口，又觉什么都说不出来。
“诶！馄饨来了！”一个头上些许花白银丝的妇人走来了花厅，手里捧着两碗馄饨。
华子夜忙上去接过，“娘，你逞什么能，叫我声我来拿，万一跌了跤”
妇人笑着拍了拍华子夜的手，“娘是眼瞎，腿又没瘸，想叫你跟客人多说说话！”
“小兄弟，快来尝尝我做的馄饨！两年前在这青桦街开过铺子的手艺哩。”
青时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妇人目光无神，听她热情的招呼，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华子夜扶着万氏坐下，含笑道“不是小兄弟，是个姑娘！”
万氏惊呼一声，忙道“怪我蒙了心，子夜还从没带姑娘回来做客！快快！死小子，竟叫我拿馄饨招呼人家，我且去做些旁的！”
青时忙出声道“不必！婶婶用心了。”
华子夜也将万氏拉回来，“你好好歇着吧！”
万氏嘴里埋怨着华子夜，又唠叨着出门做活计要注意身子。
青时看着两人之间亲昵话聊，眼底有一抹自己没有察觉的艳羡，这抹艳羡刺痛了正偷瞄着她的少年。
万氏说上一席话，急着要走，道“你们聊！我嘴多耽误了时辰，子夜，还不给人家姑娘赔个不是！哪有做客请人吃馄饨的！”
华子夜笑着应是，将万氏送出了花厅。
“吃吧！我娘手艺可好了。”
青时没有开口拒绝，坐下去吃了起来。
华子夜满意地笑笑，坐在一旁道“你阿兄我无意间听王奎说梦郊岭那伙人是李太傅派的。”
他才不会说是他特意找王奎问的。
青时顿了顿，闷闷应了声，心底隐隐有些触动。
阿兄的事终于有了点着落，幽影离权力中心太远太远，甚至这么一点消息还得靠旁人来探听。
吃完馄饨，华子夜送青时弄巷，谢无禅已经走了。
青时跟华子夜道谢，没有先前的冷言冷语。
华子夜得了好脸色，面上如常，支支吾吾地问道“你说的是侯爷的人。”
“是我想到那样吗？”
青时点点头，忽然开口道“你很幸运。”
华子夜要深究青时这句话，已见青时入了人群。
玉佩已还，消息他给了，两不相欠。
只是心里怎么隐隐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