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舌战群儒
先声夺人后,桓范心中暗爽,他拿起胡昭的字,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秋风萧萧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
君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
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
尔独何辜限河梁。”
一首诗念完,众人纷纷称好。
贾充满脸崇拜之色,
“先帝这首诗,写的是真好,唉,独守空闺,挂念亲人,百姓可怜啊。”
桓范也装出悲天悯人之态,
“男子是家中顶梁柱,没了男子,孤儿寡母又该如何生存?先帝心系百姓,真乃仁慈之主也。”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望向魏容等人。
魏容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坐在魏容下首处的郭淮,顿时想起自己给魏容献计,坑杀两万降卒,
当即老脸一红,情不自禁低下头去,避过桓范的目光,
桓范将郭淮的神态看在眼中,
嘴角微微上勾,
随后便将胡昭的字,给众人传看,众人议论纷纷,称赞曹丕的诗写得好,更多人则称赞胡昭功力深厚,字写得漂亮。
杜预心中不平,急忙起身,为恩师出头,
“胡先生这幅字,给诗会增添不少光彩,但今日主题乃是诗词,若胡先生能写出自己的诗,那就更好了。”
言外之意, 今日是诗会,以诗词为主,老头你跑偏了,
别看你写字厉害,
但是在作诗方面,我师父绝对碾压你。
胡昭脸上得意神色,顿时便消失大半。
他虽然擅长写字,但作诗可不擅长,杜预的话,正说到他弱点上。
贾充见状,站起身来,望向魏容,
语气中有威吓之意,
“我魏国战将千员,精兵百万,少将军以区区关中之地,兵力数万,想要对抗中原,岂不是螳臂当车?
倒不如消弭战火,归降我国,亦不失封侯之位,保子孙一世富贵,岂不妙哉?”
魏容闻言,不禁冷笑,
“贾公闾此言,何其不智?丞相星落五丈原时,人心惶惶,军心动荡,我父子只有一万兵马,也未想过投降,
如今我已占据四郡之地,坐拥数万雄兵,又有马岱,郭淮等将相助,你想让我投降,岂非痴人说梦乎?”
贾充暗想魏容不肯投降,那肯定是打算跟蜀国联盟。
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少将军虽然拥有四郡之地,但你父子乃蜀国叛将,得国不正,叛逃之事,既不忠诚主公,也失去为人的信用,
如此不忠不信,敢问费先生,贵国可敢与其结盟?不怕他背信毁约么?”
费祎微微皱眉,
在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古代最重视的,就是忠孝仁信,在他们看来,魏延父子叛出蜀国,是影响人品的重大污点。
这也是很多世家,不愿意投靠魏容的原因之一,
阮籍,山涛饶有兴趣地望着魏容,想看他如何应对。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中,
魏容微微一笑,似是早已料到贾充会这么说,贾充看在眼中,顿感不妙,有种踩中陷阱的感觉。
魏容开口解释,
“众所周知,我父亲对蜀国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但诸葛丞相,一直对我父抱有偏见,更是以他有反骨为由,认定我父必然叛乱,甚至在临终之时,还留下锦囊妙计,命令马岱,寻找机会,杀害我父。”
“我父亲对蜀国满腔忠诚,换来的却是背叛和伤害,这才是我们愤然离开蜀国的原因,
并且我们也没有背叛,只是离开,
贾公闾!我父子离开之后,可对蜀国动过一刀一兵?”
众人顿时喧哗了起来,
毕竟魏容说的事情,实在太惊人了,
原来不是因为诸葛亮死了,魏延父子趁机叛乱,而是诸葛亮不信任魏延,甚至想要杀掉他,魏延不得已之下,只得离开,
但离开之后,魏延也有情有义,只攻打魏国,从未攻打过蜀国。
一番话下来,魏延父子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忍辱负重,以德报怨,哪怕诸葛亮想要杀他们,他们也没有伤害蜀国。
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另有隐情,咱们之前冤枉南郑侯了。”
“诸葛亮太过分,如此功臣,不但不赏,反而要杀之,换了谁也要造反啊。”
“孔明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诸葛亮虽然神机妙算,但并无识人之明,马谡就是例子,如今又逼反己方大将,可悲,可叹。”
贾充灰溜溜地坐下,
桓范见势不妙,当即呵呵一笑,强行争辩,“锦囊之事,只是你一面之词罢了,你有证据么?”
魏容冷笑,“不过马岱证据!桓大人可以问他。”
桓范冷哼一声,“马岱是你的下属,他说什么,还不是要看你脸色?”
就在此时,费祎长叹一声,
“此事是真的,杨仪当初曾跟老夫说过,丞相留下锦囊妙计,可取魏延性命,此事,是丞相不妥,
是我蜀国对不起魏文长,桓大人莫要再说了。”
费祎此言,顿时一锤定音,
桓范沉着脸坐下,
在场的不少世家子弟,重新用复杂的目光,望向坐在高台上的魏容,开始打起投奔的主意来。
山涛起身,对魏容拱手施礼,
“少将军以区区四郡之地,抵抗中原,此举有自不量力,逆天而行之嫌。”
魏容微微一笑,“阁下莫非是山涛,山巨源?关中沃野千里,民风剽悍,乃帝王之基也,当年秦国便是据有关中之地,灭六国,取天下,
凉州三郡虽然贫瘠,但却是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丝绸之路,利润丰厚,且又盛产马匹,便于组建骑兵,
如今本将已有精兵数万,又有马岱,郭淮,陈泰能猛将,
有此风水宝地,精兵强将,本将又何惧区区曹魏?”
山涛深深地看了魏容一眼,再没有说话。
胡昭傲然起身,冷然道:“任你说得天花乱堕,也逃不掉叛将和造反的名声,少年人,你这是得国不正,难以长久!”
魏容哈哈大笑,
“当年汉高祖以亭长身份,造秦国的反,得了天下,也没人说什么,我父子一刀一枪,光明磊落打下的基业,老先生却称之为得国不正?
倒是你们曹魏,篡了汉家江山,这才是得国不正,早晚必有灾殃!”
胡昭不能作答,满脸羞惭地坐下。
刘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里紧紧抓着酒杯,
“少将军口气不小,
你不过数万兵马,我魏国却有百万雄兵,更有曹爽,司马懿这样的名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便是少将军有三头六臂,也难以翻盘吧?”
魏容心想今日诗会,群贤毕至,若应对的好,便有可能趁机招揽到一些贤才,若是应对不当,便会动摇己方军心,
当即正色说道:“伯伦此言差矣,曹魏虽有雄兵百万,但辽东公孙渊,虎视眈眈,江北孙仲谋,拥兵数十万,更有蜀国大将姜维,无时无刻,不忘北伐,
如此三面树敌,处处需要重兵把守,百万雄兵能抽调多少过来打长安,还是未知之数,
反观我方,凉州羌王,氐王已经降服,蜀国与我一向友善,可谓后顾无忧,可全力以赴,应对敌人的攻击,
再者自本将起兵以来,以区区一万兵马,轻取长安,击败司马懿十万大军,又以区区三万兵马,数日之内,平定凉州三郡,
以少胜多,向来都是本将的强项,
纵使百万大军前来,本将也不惧!”
刘伶听了,一时无语,默默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