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里德尔的选择
里德尔先生坐在地板上，沉默许久。
爱丽丝蹲在他面前，托着腮认真欣赏。
里德尔先生看向和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少年汤姆，“你要杀我？是因为梅洛普那个女人吗？”
“她死了。”
“哦。”里德尔先生点点头，既不会觉得遗憾也没有什么仇人已死的快感。
少年汤姆：“我不想有一个麻瓜父亲。”
他曾以为自己的父亲才是一个巫师，但实际上里德尔先生只是一个麻瓜。
而且，他用摄神取念看到了他血缘上父亲的记忆，糟糕、恶心，这令他下定决心亲自抹消这个烙印在他身世上的污点。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出生是如此的不堪，让他自己都感到厌恶。
里德尔先生语气平静，“麻瓜？是指我这样不会魔法的人吗？有一个麻瓜父亲会令你被别人嘲笑吗？”
他和他都视对方为自己的人生污点。
不同的是，里德尔先生早已忘掉，或者说不让自己想起他还有个污点和耻辱并存的孩子存在，而少年汤姆则是主动找到了里德尔先生，想要杀死他。
“不！”一直沉默着唯恐惹怒巫师的老妇人，也就是里德尔先生的母亲猛地扑到里德尔先生身前，护住了她的孩子。
年轻时傲慢的贵妇人现在也只是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夫人，她的眼睛仍旧明亮动人，眼中似乎燃烧着熊熊怒火。
“滚开，你们这群怪胎！冈特那个该死的女巫毁掉了我的儿子，她生下的孽种还想弑父？上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该下地狱！”
里德尔先生的父亲，老里德尔先生，拄着拐杖，走到了自己年老且愤怒的妻子身边，和她一起站在里德尔先生身前。
“如果你想报复汤姆抛下你和你母亲的行为，我们无法反抗一个巫师，就像汤姆年轻时……也无法反抗你的母亲。”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声音很轻，似乎担心被身后的人听到受到刺激。
里德尔先生低下了头，浓密的眼睫轻垂，挡住了黑眸中泛起的波澜。
爱丽丝手指一点一点的敲着自己的脸颊，隔空数他的睫毛。
老里德尔先生话锋一转，“但如果你只是担心被你那些巫师朋友知道你的身世，我们可以搬家，或者离开英国，去一个没有巫师的国家。而且，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里德尔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他瞥了一眼爱丽丝，继续对少年汤姆道：“只要今日在场的人不说，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你和里德尔家的关系。”
“你的保证？”少年汤姆嗤笑一声，虽未再说什么，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麻瓜的保证对巫师来说不值一提。
少年汤姆对着老里德尔夫妇举起了魔杖，“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爱丽丝戳了戳坐在地板上还在出神的里德尔先生，后者抬头看她，不明所以。
“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牺牲你一个，我可以让你的父母活下来，不受任何影响。”
爱丽丝蹲在地面，双手捧着脸，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黑色的眸子中是清晰可见的恶意。
似乎已经看到了里德尔先生的选择。
“汤姆，我们不需要你做出选择。”
“这位……女巫小姐，如果你想要些什么，我们的财产、生命，甚至是灵魂，你都可以拿去，我们只希望汤姆能好好的。”
一对信奉上帝的夫妇，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甘愿与邪恶的女巫交易，甚至愿意付出灵魂放弃去往天国的机会。
不得不说，他们对里德尔先生的爱令爱丽丝也有些小小的嫉妒呢。
这家伙前半生还真是好命，家里有钱又是独生子，父母溺爱，长得好看……这种人果然很容易成为反派路上的垫脚石。
“好了，里德尔先生，该你做出选择了，我知道你很不幸，但没办法，谁让今天出现在里德尔府的都是反派呢，等你遇到救世主……或许你的命运就会迎来转折也说不定呢？”
“放过我的父母。”里德尔先生又低下了头，没去看他的父母，也不去听他们饱含震怒和悲伤的话。
没关系，汤姆·里德尔，不过又是一个女巫。真爱？反正被女巫控制着的时候你不会有任何清醒的意识，就当是又一场噩梦……
“啧！”爱丽丝捂着头站起身，刚刚那一瞬间，汤姆·里德尔的自厌情绪几乎如潮水般差点将她的意识淹没。
她没好气的瞪了少年汤姆一眼，“还不把你的魔杖收起来，你要是再敢放出你那个该死的绿咒，我就把你整个染成绿的，放在霍格沃茨的校门口吊起来。”
少年汤姆早已习惯了她拿他发泄情绪的行为，默默忍耐，收起了魔杖。
不然怎么办？
给她一个死咒？
让她再掉一次头发？
然后真的被她吊起来打？
得了吧，他可不是没苦硬吃的那种蠢货，明知打不过还要上去挑衅，是嫌活够了吗？
早年间挨了无数次毒打的少年汤姆深知一个道理，不要试图和疯子辩解，更不要试图违逆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疯子。
老里德尔夫妇抱着里德尔先生又哭又骂，后者低着头，好半天，才在母亲的泪水中放松僵硬的身躯，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逐渐的，他的神情愈发放松，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老里德尔夫人看着他脸上久违的笑意，再次泣不成声。
老里德尔先生不停打量着他的面庞，像是已经接受了他会离他们而去，此刻要深深地记住他最后的模样。
“哭哭哭，幸运女神都被你哭走了。”爱丽丝被吵的头痛，朝老里德尔夫人大吼。
“给我母亲做情人，又不是要他去死，还是说你们觉得死了更好？”
爱丽丝忽的面色一变，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跳出她的胸膛，回归它真正主人的体内。
她看向一旁的少年汤姆，后者正朝餐桌走过去，没有任何异样。
谁？
难道还有一个汤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