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别犯蠢
沈栀妤被勒令在家里办公,一大早见沈文建出门,她打开窗户将合同扔了出去,瞧准了他的车头砸。
“贼喊捉贼的把戏,你和沈欣欣一样,都是傻逼。”
最后两个字消了音,沈栀妤用口型告诉他,隔得远了不知道沈文建是否看清楚了她说的什么。
沈栀妤扔了合同,看王秘书弯腰捡了起来这才拉上窗帘关了窗。
不让她去公司,正好,清闲几天免得看见沈欣欣心里膈应。
听到阿姨给她送饭时给她汇报沈欣欣的动向,她不免弯了唇,王秘书清理现场翻出一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bitch,好在当时沈文建上了楼,王秘也不是个嘴碎的,沈欣欣这才免于解释。
听说沈欣欣昨天摸黑又出去了一趟,估计是发现了什么找人算账去了,回来的时候脸也被挠了,总之她今天也躲在家没出门。
想来想去,估计是裴沉昨天给的消息让她发了疯,找人算账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一来一往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
果真是愚不可及,离她妈妈那手段差远了,一点小三本领都没继承上。
她乐得自在,直到收到沈芙的消息,她问要不要去看演唱会。
沈家鸡飞狗跳,裴家也好不到哪去。
昨天半夜,裴老太太进了icu,医生说是呼吸暂停诱发心脏问题。
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只见郑玲站在病房外,木木地看着一群人在给裴老太太上心脏起搏器,机器滴滴滴个没完,好似有一层透明膜将病房外和病房内划成两个世界。
郑玲双手微微颤抖,她好像发现了这个问题,双手搅在一起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着无法控制的双手。
裴沉没叫她,就静静站在她身后仔细观察她。
老太太身体虽然不硬朗,但是呼吸暂停?很难想象,裴沉再看郑玲,她一反常态的行为不自觉会让人多想,他眉梢下压,眼皮半阖遮住眼底的情绪,忽而,他听见郑玲虚弱轻声问:“她会没事吧?”
“你对她做了什么。”
寥寥数字,让郑玲不禁后背一凉,她哆哆嗦嗦:“是她先说我的,我做错了什么,她要那样说我,当初进门,她难道没同意吗?这个老不死的,整天端着架子见谁都不顺眼,破规矩一堆一堆的……她就见不得我怀孕才进门,明明是老裴说怀了就结婚的,我有什么错,她老是觉得我逼宫。”
郑玲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自说自话仿佛丢了魂,裴沉听她说着,情绪更是压抑,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郑玲,低声问了句:“她真这么说?”
老太太太讲究体面,但对郑玲并不会有如此大的意见,这话仔细一听,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郑玲用来敲打他的。
“你不信我?”
郑玲原本背对着他,听他语调平稳反问,顿时转过头期期艾艾地看他,就连惊讶和愤怒都演的如此好,不过演的再像,也超越不来前人。
她和裴建军的风流往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亡故之人,他的母亲。
“重要吗?”
她要是扯个谎说老太太迁怒于人,他倒是能相信。
裴沉丝毫不避她的眼睛,迎着她的目光反问她,裴沉似有看透人的本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好似将郑玲放置在凌迟台上,一桩桩数落她的罪状,她的私心,她的借刀杀人。
“不重要吗?裴沉,你既然知道我什么意思,那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了?”郑玲破罐子破摔,大半夜的医院,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双手还是止不住颤抖,但字字句句却波澜不惊一句句往外蹦。
“与你无关。”
“什么叫与我无关?你知道这个老不死的今天做什么了吗?她把律师叫过来了!她要立遗嘱了!我亲耳听见她要将她手上所有的股份都给她的好大孙!”郑玲真的要疯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她和裴星恒得不到什么不说,很有可能还会被裴旭一点点打压直到消失在圈子里。
她怎么敢赌。
“那你要做什么?捂死她吗?”
裴沉一针见血地让郑玲无地自容,他是小瞧了这个小妈了,平日装的与世无争,见谁都摆小脸,和和气气温温柔柔谁也不得罪。
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她竟然敢杀人。
“你!”
大概是被拆穿了心事,她涨红着脸,眼中满是挣扎之色,她还想再说什么。
“别犯蠢,郑玲。”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无论怎样,以前都是小妈相称,不过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很像,太像了,所以对裴星恒才那样好。
他在警告她。
“呵!沈小姐应该不会和你在一起吧,毕竟现在的你一无所有。”郑玲顿了一下,笑骂他看不清形势,“沈小姐要拿回沈家,她会做什么你不是猜到了吗?你不想和裴旭较量较量吗?”
裴沉隐晦的念头一闪而过,差点被她绕进去,明明是她一己私欲,却让他冲锋陷阵好坐收渔翁之利。
也不见得很蠢。
不过郑玲说的一点错没有,沈栀妤的选择,他们都知道,就算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沈栀妤也不会放弃裴旭这棵大树。
第一次做的那天,她说什么来着?
裴沉,我不会和裴旭闹掰的,除非你上位。
后来怎么着?他做到她求饶,她依旧不松口。
“我不是你,我有的选,你没得选。”
裴沉想的再明白,也不会当别人的刀子,想做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就算郑玲投诚,他也不见得稀罕。
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裴旭总该会和你翻脸的吧!”
裴沉太难掌控了,郑玲威胁他。
“你可以试试,像你想捂死她一样,前提是你能承受住后果,也许——”裴沉终于愿意分她半个眼神,他面目冷淡,偏执阴鸷地盯着郑玲,一字一句语调先扬后抑,看待郑玲如同死物,“也许裴星恒会有一个蹲监狱的妈妈,或者他陪你一起流落街头?呵,如果你不敢,就安安分分的。少惹事。”
裴沉冷心冷肺,众人见多了他天生笑眼,却不曾窥探他眼底并无笑意,就连郑玲也这么觉得,从不想过一头好言相道的家犬其实褪掉那层皮,里子是个疯狗。
她想到这一层面,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软了腿,跌坐在塑料靠椅上,拼命抑制住自己狼狈的呼吸。
直到病房有医生叫他们,各自紧绷的神色才不得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