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得寸进尺
裴沉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前两天觉得沈栀妤不正常,居然真的能在病房待那么久,没从沈栀妤脸上看出一点不耐,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两个人都处于沉默寡言的状态。
于是从第三天开始,他要开始作妖了。
医生说他能稍微吃一点流食,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有利于伤口恢复。
沈栀妤端着保姆送来的米糊糊,递到他嘴边。
裴沉只是看着她,满脸嫌弃。
没味道,有点吃不下。
在床上躺了这几天,觉得自己又脏又臭。
“妤妤,我想刷牙。”
“先吃完。”
沈栀妤端的有些累了,她将勺子重新放回碗里,秀眉微拧,不是很想答应。
他刚刚用漱口水漱过了,又作妖。
刚才怎么不说?
她扶着一米八的男人确实很吃力,这个狗崽子非不让人喊护工,一喊就闹脾气,就使劲折腾她呗。
“不,不刷牙吃不下。”
沈栀妤叹了一口气,“那要下床吗?”
裴沉摇头。
病房里有一次性牙刷,她嫌麻烦,因为裴沉双手都受了伤,自然不能自己动手,还要她来。
“啊——”
沈栀妤红唇微张,示意他张嘴,挤满牙膏的牙刷戳进他嘴里,在里面横冲直撞,没有一点耐心。
敷衍两下算了。
沈栀妤递水,转眼便看到裴沉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用力有些过猛,牙刷的头头撞了好几下口腔内壁和嗓子眼,他含着生理性的眼泪,像只乖狗。
住个院,还把自己整的娇贵了是吧?
沈栀妤软了心,眼眸里的不耐被压下去几分,“张大一点。”
她凑近了些,眸光认真不已,手上的牙刷力道也轻了许多。
裴沉的牙齿很整齐,也洁白,没有什么蛀牙,估计这家伙偷偷去牙科了也不一定。
他的两颗虎牙有些尖,沈栀妤没忍住,认真戳了戳,好似这样能磨平他的牙尖似的。
“这下可以了?”
裴沉点点头,低头含了一口水,又吐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没等他躺下,沈栀妤又端来那黑乎乎的米粥,舀了一勺抵在他唇边。
米粥是刚熬制的,又用保温盒装着,还很烫。
他向后缩了缩脖子,“有点烫,不信你试试?”
“你是手受伤了,你嘴巴又没受伤,不会自己吹吗?”
真烦人!
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蹬鼻子上脸?
裴沉抬起眼看她,默不作声,但那双狐狸眼却依然委屈,似乎在控诉她的行为。
她还不信了,能给他烫成哪样?
她恶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口……
tmd,真烫晕了。
她烫的舌头都卷了起来,捂着嘴就要吐。
但接收到裴沉那副‘你看,我就说吧。’的视线,她又忍住了,直接咽了下去。
“烫就别逞能,也不怕嘴巴里长水泡。”
沈栀妤下意识辩解:“我只是觉得不好吃,但不能浪费粮食!”
裴沉还是看她,似乎一点也不信她的话。
沈栀妤又舀了一勺,不过这次将米糊糊搅拌了许久,热气散掉,没有那么烫。
她又吃了一口。
裴沉招手让她弯腰,“我看看多好吃。”
沈栀妤给他舀了一勺,可谁知下一秒,她就被人箍住脖子,唇瓣上一片温热。
沈栀妤也没惯他,活蹦乱跳的时候收拾不了他,现在变成病秧子了,还制止不了他了吗?
她一巴掌呼下,赏了裴沉一个拍瓜。
他跌落在病床上痛的龇牙咧嘴,但沈栀妤脸色也没因此有任何变动,慢慢从嘴里溢出两个字:“活该。”
“自己吃吧你!”
她将饭碗重重摔在床边,她要去买杯冰水,嘴里估计是被烫出泡泡了。
刚走没多久,病房里又迎来了人。
一个很讨嫌的人。
“好弟弟,装什么可怜,博什么同情?”
裴旭那日离开医院,去了外地出差。
也没和沈栀妤联系,毕竟上次俩人不欢而散。他知道沈栀妤耳根子软,裴沉这人又惯会演戏,他让沈栀妤冷静几日。
不联系这几日,持刀伤人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律师,他没再过问,不知道沈栀妤去过了警察局,更不知道裴沉和沈栀妤的关系因为生与死已经缓和许多。
说到底,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以为沈栀妤永远不会怀疑他。
今日之所以会来,是他从别人口中得知,沈栀妤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
自己的未婚妻,照顾未来的小叔子,这算什么事情?
裴家是没有佣人听裴沉使唤了吗?
“大哥,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受伤?”裴沉低声笑着,尽管穿着病号服,远比不上裴旭西装革履金贵,但气场上并未逊色半分。
“你那天晚上去栀妤的家做什么?”裴旭伸手拉了条椅子坐在床尾的位置,钢管材质的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的声音刺耳发毛,气氛一下剑拔弩张。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裴沉似乎故意激怒裴旭,扯下腕骨内侧的输液针,艰难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叔嫂,能干什么?”他刻意将称谓着重强调,嘴边挂着恶劣不羁的笑,张狂又无畏的迎着裴旭的视线,一点也不做贼心虚。
裴旭最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一个杂种,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配吗?
“少用你的狗眼乱看!”裴旭气涌心头,手指攥得咯吱响,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裴沉不动声色,论狠,裴旭不及他万分。
裴旭嘲弄:“老鼠就应该待在阴暗的地方,别一天到晚找存在,离沈栀妤远点。”
裴沉低笑了声,故意刺激他:“离不了啊,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妤妤的关系,只要她招招手,死她身上都行。”
“少用你这张狗嘴往栀妤身上摸脏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肖像她?!”
裴旭忍无可忍,迎上去就是一拳,拳头砸在脸上,裴沉不怒反笑,一点点露出得逞的獠牙。
“大哥,你输了。”
他低声笑的肆意。
他被裴旭攥住衣领,整个人从床上被拎了起来,裴沉的伤口静养了几天也难以经受住这样的折腾,伤口又崩裂了。
他似乎故意,掌心往被子上压了压,结了痂的伤口渗出的血染污了被单。
裴沉忽然换了表情,疼痛难忍,唇色苍白,恳求的眼神盯着裴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