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满月宴
“若选钱财，能得多少？”宋老夫人出言问道。
黎允铮回应道：“一万两吧，不过若换了钱财，那机会我便不能要了。”
“这机会好说，就当是老婆子我欠你的。你去换赏赐，先把钱拿到手。”宋老夫人说道。
黎允铮心有不愿，若没了这次机会，那觅姐可怎么办？
邱氏轻轻推了推他，劝道：“儿子，你别犯糊涂。老夫人都答应欠你一个要求了，到时候你提出来不就行了？”
如此一来，更能省去一堆麻烦事，何乐不为？
黎允铮本想着靠自己将觅姐娶进门，没想到如今还是得靠宋老夫人。
罢了罢了，宋老夫人将秦觅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到时候定不会亏待她。
当务之急是眼前之事。
于是，他当即带人离开，拿着剿匪的功劳去换赏赐了。
宋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眉宇间露出为难之色，“仅有一万两，那也不够啊。”
邱氏看了眼那需要支出的账目，心中不由得生出不快：“这二百桌流水席，我觉得实在太多了。不若裁掉一半，便能省下一万两银子呢。”
这些都是给百姓吃的，那些低贱的百姓，有得吃就不错了，没必要给他们上那么好的菜。
邱氏接着说：“如今邀请的帖子是发给各家贵门，就算那些贵门都来了，也不过区区五十桌。何必非要搞两百桌呢？依我看，只留一百桌，场内贵人们五十桌，外头百姓五十桌便可。”
宋老夫人更加为难了。
她一向养尊处优，以前的账本是给舒悦她娘打理的，如今是给舒悦打理。
花钱的时候从未考虑过会缺钱用，故而这次也如往常一般，以为国公府不缺钱。
所以才定下计划决定大肆操办，没想到会如此窘迫。
黎瑶瑶皱着眉开口道：“娘，我们都已对外宣称国公府会摆一百五十桌流水席邀请百姓们来沾沾喜气，若减少到五十桌，到时……”
到时，他们该如何在全京城百姓面前自处？别人又会怎么说宋国公府呢？
“这好办，我去找几个便宜的厨子来，流水席便做得难吃些。到时候摆上五十桌，百姓们吃了两口觉得不好吃，自然就会走了。到时候百姓们轮流来吃，场面也不小，他们又不会吃多，也不好说我们国公府什么，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邱氏眼底满是算计和得意。
以前她当家的时候，为了省下点钱，什么方法没用过。
区区减掉一些没必要的支出，她还是很有主意的。
“减席面的事，就由你去与红福楼说罢。”宋老夫人也算是同意了。
邱氏当即点头：“好，允铮去换一万两的赏赐，然后再减掉了一万两的席面，剩下的一万两，该怎么出呢？”
她之所以问宋老夫人，就是为了避免宋老夫人将算盘打到她黎家的钱上。
宋老夫人幽幽看了她一眼，“自从黎家进了国公府，吃穿用度甚至你家下人的例银都是国公府在出。如今你也出点不过分，等收了礼金再还给你就是。”
她竟说得这般直接，搞得邱氏脸色窘迫，“那我也没那个能耐，一下子能拿出一万两啊。”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总算是给她下套成功了，她继续追问：“那你能拿多少？”
邱氏一愣！姜果然是老的辣，她又不知不觉入套了。
“你也知道，若我们黎家没有难处，怎会答应入赘？允铮已经给了那么多，再要我们给，便是不厚道了。”
邱氏将黎家说得可怜，心中已经在骂宋老夫人不要脸了。
“这样吧，我老太婆的嫁妆棺材本拿出五千两来，以身作则，你也各让一步，拿出五千两，一起替觅儿的孩子办个圆满的满月宴。到时候礼金全部还给你，你也不亏，如何？”
宋老夫人得知邱氏不吃套路，故而拿出了诚意来。
邱氏犹豫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她当即回去凑钱了，自己给黎瑶瑶准备的嫁妆，也抽走了一半。
黎瑶瑶气得躲在房间里哭。
——
在宋国公府众人的齐心协力下，满月宴于初七这日顺利开席。
国公府门前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红灯笼高高挂起，红光为整个府邸披上了一层喜庆的霞光。
府门大开，宾客们络绎不绝地踏入。
门廊两侧，站着许多家丁和侍女，他们个个身着盛装，迎接宾客或是引领入席。
宋老夫人站在主厅里，看着宋国公府门庭若市，喜庆非凡，嘴角不禁扬起心满意足的笑意。
自从她的儿子三年前离世之后，府内再也没办过如此热闹的喜事了。前段日子筹钱的所有烦恼，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变得值得了。
贵客们因着宋国公保护先帝而死，被封忠义之门，又因宋老夫人的诰命加身才赏脸过来一趟。这令宋老夫人面上有着无比的尊荣。
秦觅便抱着孩子乖巧地跟在一旁。
不知情的宾客，还误以为宋老夫人的亲孙女就是眼前这个男扮女装的妇人呢。
此时，一位宾客笑着道：“宋老夫人的孙女果真是英姿飒爽，继承了国公爷的英勇风范啊。”
宋老夫人转头看了眼秦觅，嘴角的笑意中颇有一丝遗憾道：
“这是老身的义女，曾经也是我儿的拜把子兄弟秦觅。正因觅儿与我儿的气质相似，我才留她在身边。今日便是她生的孩子满月。”
宾客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附和道：
“原来是国公府小世子，是出于您义女腹中。您义女当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啊哈哈哈。”
还以为国公府办满月宴，是宋国公留下的唯一血脉宋舒悦夫妇俩而生。
没想到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女。
众人听闻，也都眼神古怪地看着宋老夫人，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疑惑。
“宋老夫人，那孩子他爹怎么不出来啊？”一位老妇人问道。
宋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道：
“这孩子，并无父亲。”
此语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愕，皆不知该如何反应。
尤其是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们，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与愤怒，他们觉得自己仿佛被戏弄了一般——
宋老夫人这般大张旗鼓地邀请他们这些有身份地位之人前来。
竟是为了给一个生父不明的野种过满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