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皆为利往
返回京城的路途，两人加快了脚程。
舒菡一下子得了这么多收获，心情难免雀跃。
刚才也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并未来得及细看。
正是要回去好好琢磨研究一番，虽然有些东西她用不上，但是可以送给国家爸爸啊。
像那些古籍、药材什么的，想必对推动历史研究和中医药发展都很有帮助。
心里美滋滋的舒菡一路急行，却是没有去留意周遭的事物。
但是随着渐渐接近京郊，舒菡才发现了一些奇特的地方。
似乎路上见到的和尚和道士比往日多了一些？
“最近京城是有什么法会要举办吗？”舒菡问向一旁与她并骑同行的岳翀。
武朝对于佛道的包容性很大，不说皇家每年都会到京郊有名望的寺庙进行祈福。
宗室和各大世家还会在特殊的日子举办法会。
因此武朝的各种寺庙道观并不少见，舒菡一路前来京城的路上就见过了不少，而僧侣更是众多。
百姓家中也多有供奉佛祖或是老君的画像。
因此在武朝的街道上看到僧道并不稀奇。
稀奇是今日的僧道数量却有点多，有不少队伍更是十多人结伴而行。
看行进的方向，似乎也是往京城而去。
半晌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复。
舒菡这才想起来，这家伙在赵王的封地自闭了多年，估计对于京城的熟悉度还没有她这个位面来客来的熟悉。
这几日对方更是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的，更不可能会知道京城发生的事了。
叹了口气，舒菡遥遥看到前方官道旁正好有间可以临时歇脚的茶棚。
就踢了踢马肚子上前向店家要了两碗茶水。
随便打探下消息。
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老板很是乐呵呵的和舒菡说道：“听说是皇帝陛下身体痊愈，特特请了有名望的道释中人来为其祈福，探讨佛理和长生之道。”
舒菡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几天，武朝的皇帝居然已经康复了？
但是离京之前，看他的身体情况似乎并没有明显好转的迹象啊，最多维持原样，只不过清醒的时间会比之前长一些而已，但是垮掉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想要痊愈，至少还要舒菡使用造化金光，配合治疗个几年才有可能。
但舒菡的造化金光太过孱弱，在犹如吸血蛭一般的黑线之下也是捉襟见肘。
以皇帝被黑线侵蚀多年的身体来说，就算是醒来身体也应该是油尽灯枯之像。
无怪乎要找什么长生之道。
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舒菡还没听说佛道之中有什么真正能够求得长生的方法。
若是皇甫苓收藏的那些丹药辅以功法说不定还有些可能……
正在思索的舒菡慢慢的喝着有些苦涩的茶水。
像在这种官道上设的茶棚，自然面向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最多还有一些江湖上走镖的或是赶路的人会临时落脚休息一番。
自然不会对茶叶有什么讲究，能解渴就可。
而一路走来都沉默不语的岳翀这时候却开口了：“我们两日前才离开京城，还未曾听闻皇帝陛下痊愈的消息，想来陛下广邀天下道释的旨意也就在这一两天下的，怎么他们却来得如此之快？”
舒菡倒是没有想到此处，听到岳翀如此问，不由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个问题茶摊老板就答不上来了，他憨厚一笑拍了拍脑袋：“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然后转身去给新来的一桌人上茶去了。
倒是隔壁桌的一个身背长刀的魁梧汉子插话道：“嘿，这事我可知道，真要说起来还和另一桩事有关。”
说着，那汉子顿住话头，端起茶碗牛饮了一口，这才咂咂嘴说道：“我看你们也是为了皇甫苓来的吧？”
舒菡和岳翀对视一眼，然后笑道：“不知道兄台这是何意？”
没想到对方很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看你们两位呼吸绵长，应该也是练家子，就不必藏着掖着了，现在四方豪杰都听说了，皇甫苓重现，皇帝老儿更是要封她为国师。”
“这不，那些老牛鼻子和秃驴自然坐不住了，要知道前朝因为皇甫苓，道释两家始终没有出头的日子，可是被压制的死死的，他们能不着急吗？”
实际上不止是道释两家，据说连法家、墨家、儒家等等众家都被皇甫苓已一己之力压制，很有几分汉武帝时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霸道。
不怪乎不染俗尘的出家人都要着急忙慌的齐齐往京城赶了。
毕竟，如果真如大汉所说，那现今这些大量存在的庙宇和僧众自然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大幅度的削减……
舒菡一愣，这……
心里转了几转，太子莫不是要借皇甫苓之势对囤积土地的寺庙和僧众过多导致人口流失和赋税减少等问题有所动作？
看着街道上不时闪过的身影，这背后的深意应该也有人察觉到了，但却也不得不入这个局。
道理就一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囊囊皆为利往”而已。
太子倒是下的一手好棋！
不过此间的佛寺和道观也都有不少习武之人，和那些游侠甚至背后的豪族多有牵扯。
太子也不怕背后的世家豪族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揭竿起义吗？
毕竟武朝根基不稳，也才建国十多年而已。
想到这里，舒菡心中一动，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动了心弦一般。
舒菡的直觉一向很准，特别还是在得到造化金光之后，她对于自己的直觉是越发的相信。
就好像现在，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她直接当机立断的运转起造化金光附上自己的双眼，往京城方向看去。
那双闪现着几不可察金芒的眼瞳投向远处的天空之时，一旁的岳翀似有所察一般看了过来。
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在一瞬间染上了淡淡的血丝和疯狂，随即便消于无形，岳翀皱了皱眉头，身上的气息波动起伏了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神色。
舒菡却是没有留意到这一幕，而是专注的透过那种玄之又玄的牵扯感知着什么。
冥冥之中，她知道这种牵扯不仅不会对她不利，反而还十分有好处。
收回目光。
以她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看到这些了。
如果还要继续深究，以她目前的精神力来说就是不小的负担。
有可能会给她的神识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既然得知对自己没有坏处，舒菡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不然以她的谨慎来说，要是知道对自己不利，说不定她连京城都不会回去，直接调转马头走人，让那些打她主意的人吃屁去。
不过想来，这件事情估计又是和太子那边有关。
回想起之前周皓庭所说的太子有意要封她为国师的事，结合大汉刚才的话，舒菡原本以为那就是句玩笑话，莫非还真有其事？
摇了摇头，两人谢过那位带刀大汉之后。
又丢了几枚铜板给店家，这才转身上马启程往京城而去。
至于一路上偶尔错身而过的僧道们，舒菡匆匆一撇后就再没有分给他们多余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