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至夏
顾意走到门口，就看见叶枳秋低着头站在路边踢着石子玩。
这里是城郊，没那么好打到车。
顾意走到她身边缓缓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了？”
叶枳秋听见这声音，又憋不住哭了。
顾意看见有眼泪往下掉才发觉不正常，她解开车锁。
“先上车再说。”
“我想回家。”叶枳秋颤着声线说。
“好，好，回家。”顾意开动车子。
路上，顾意问叶枳秋，叶枳秋就只摇摇头。
顾意也知道开车没法分神，她把车速控制在掌控范围最大处。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她缩到了四十分钟。
叶枳秋家楼下。
“现在能跟我说说怎么了吧？”顾意给她拿了张纸，帮她擦擦眼泪。
“唐羡言，唐羡言他有女朋友了，我好伤心。我还看见她了，很漂亮和他很配。”
叶枳秋呜呜咽咽开口。
“你确定是他女朋友？不会啊？我不可能看错人的。”
“没有，就是他女朋友。她还叫他阿言。我都听见了。”叶枳秋内心的执着劲出来了。
“一定是，就是的。”
“我好羡慕她，我好伤心，我失恋了。”
“意意，我失恋了。”
“我好难受，怎么这么难受。”
听她这么笃定，顾意只得先安慰她。
“没事的，露露，没事。就一个男人罢了，没事。别难过，又不是找不到了。”顾意抱了抱叶枳秋。
叶枳秋脸趴在她肩上，“找不到了，我找不到了。我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我好难过。”
叶枳秋抽抽泣泣，身体控制不住地打颤。
顾意轻拍她的背“没事，我们露露这么好看又这么乖。唐羡言他眼光不行，错过我们露露，他后悔一辈子。”
叶枳秋在她肩上平复了会儿，她觉得自己这些天来想是在做梦。
她不作声，开始缓缓。
顾意安慰的话还在说着，她渐渐好多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叶枳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给顾意带来了负面能量。
顾意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认识六年了，每次都这样，一抱怨完就怕负能量传给别人了。
她没等叶枳秋开口，她先说了出来。
“不会，我可是你好姐妹啊。不要每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很乐意帮你分担你的负能量的。”
顾意说完捏了捏她的鼻子“都让我说多少次了，怎么还不记住？”
叶枳秋终于笑了，她也知道既然是闺蜜，就不能再想着见外。
虽然她每次都有这个疑虑，但她很感谢顾意每次都能耐下心的提醒。
能遇见顾意已经是老天给她的幸运，她就不要想着其他的幸运了。
“那你还要去晚宴吗？”顾意看着她说。
“不去了，我不想去了。”叶枳秋摇摇头。
“好，那我送你上去我就去化妆了。我今晚可能没法来陪你，一个人也要开心点，别想其他的。”
叶枳秋松开安全带。
“别，我自己就可以上去。你去吧，我走了。”
顾意看了看她也没强求。
“唐总，昨天招标的那份方案出了点问题，您现在方便来公司吗？”梁木心急火燎的打电话过来。
唐羡言到门口时也没看见叶枳秋在哪儿，打了电话也不接。
他吐了口郁气，闭了闭眼“你来城郊这里接我。”
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开车，唐羡言知道叶枳秋今天是和顾意一起出来的，他看了看顾意的车也不在这里。
情况应该好点。
梁木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唐总面色不善地站在路边。
他是知道唐总今天是来相亲的，梁木听说行程的时候还一愣。
不是有老板娘吗？怎么还要相亲？
但他还没胆大到和老板聊私事。
梁木下车打开后门，唐羡言坐好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顾氏顾总联系方式？”
梁木反应过来“是小顾总顾意吗？”
唐羡言点点头，梁木找到后发给了唐羡言。
唐羡言拨了过去，开门见山“我是唐羡言，方便问一下叶枳秋和你在一起吗？”
顾意被他客气的语气惊讶到“你找露露？露露在自己家里。我刚刚离开。”
唐羡言道了声谢，在自己家里就还好。
最起码不会出事。
临挂电话前。
顾意觉得还是要说一声“唐总既然对露露没那个意思就不要靠近了，有女朋友的话还是与其他人保持点距离好。”
唐羡言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他也没必要和顾意解释。
他说了句好的就挂了电话。
唐羡言一下午脸色都不是很好，把方案搞错的经理直接批评到想离职。
会议室里的人呼吸都接近无声。
等到方案改好，唐羡言说散会时，他们才敢拉住梁助理问怎么了？
梁木哪能知道，但老板隐私也是他工作范围一部分。
“好好工作就行，不用知道那么多。”
说完就把材料整理起来。
唐羡言进办公室拿出手机，顾意能那么说，叶枳秋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既然已经到这步，唐羡言觉得他们之间该好好谈谈了。
电话里也说不清，等晚宴结束回家当面解释。
他给叶枳秋发了微信。
[晚点我们谈谈。]
叶枳秋看见信息不知道说什么，她承认没接电话带有赌气的成分。
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赌气，但她就是很难受，就是不想接。
谈谈吗？
会谈什么呢？
要划清界限了是吗？
叶枳秋回了个好。
她打开平板看了看之前的画稿，难受的情绪又来了。
怎么办啊？
为什么还是觉得很委屈？
可明明我早该知道的啊？
叶枳秋一个人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无声无息的掉眼泪。
哭了一会儿，叶枳秋摇摇晃晃站起来。
晚点唐羡言还要找她呢，她总不能顶双哭肿的眼睛。
她从冰箱里随便拿了瓶易拉罐出来敷敷眼睛，往眼上一放，抬头的时候鼻子自然抽了抽。
想哭的感觉又来了，怎么这么烦啊？
这就是失恋吗？
还是她单方面的。
不仅失恋，她那本漫画也扑了。
叶枳秋，你怎么这么惨啊？
叶枳秋放下易拉罐，看了看手上拿的正好是啤酒。
求之不得，正好解她闷。
唐羡言七点准时参加顾家晚宴，他今晚没有与人周旋的准备。
他从梁木手里拿过送给顾老爷子的礼物，打算亲自送到手上就离开。
顾意站在顾家老爷子身边，她其实是不相信唐羡言有女朋友这件事的。
叶枳秋是当局者迷，但她作为旁观者自以为看的还是比较清的。
她下午的话就是给唐羡言一个提醒。
不管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那个意思呢，就放过叶枳秋。
叶枳秋本来就受过伤害，对这个世界已经无欲了。这两年靠着画画情况好了点，她不希望唐羡言把叶枳秋再次重创。
唐羡言仿佛没有把她下午的敌意放在心上，他照常礼貌打招呼。
把礼物送到她身边的老爷子手上，说两句就离开了。
梁木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急，虽说唐氏是大集团，但也不是一点交际都不要维护的啊。
这么好的商业机会，说走就走。
谁是老板谁说了算，开车回去的时候梁木比谁都乖。
唐羡言赶到家，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一天的人蹲在自家门口。
他心里的石头落地，接着无际的心疼弥漫上来。
唐羡言不知道叶枳秋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靠近叶枳秋，也蹲了下来。
与叶枳秋发红呆滞的眼睛对视。
他艰涩开口：“可以站起来吗？”
叶枳秋立马摇了摇头，哽咽道：“不可以，唐羡言，我站不起来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站不起来了，…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