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夏
唐羡言上了在外面早早等候的车，这才拿出手机。
刚刚只顾着同意，也没仔细看看。
叶枳秋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江夜图，没有月光，江水很暗。
倒是天上布满了星星，但那点光，不够照亮整条江。
他没想着点朋友圈，虽然他不知道里面空空如也。
唐羡言改了个备注后就随手把手机放下。
“先去伤亡工人所在医院，再去公司。通知让律师在医院等着。”唐羡言捏捏眉心。
梁木坐在副驾驶上收到命令后让司机改了路线。
——
南许大学附属医院。
“唐总，我已经按您说的按照正常法律程序处理。前商谈人员说的私了，劳动者家属认为是公司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我已经把您的话传达到位，家属情绪算是安稳下来，他们也在等着您。”林律师跟着唐羡言在边去病房的路上边交代。
在工伤认定结果还没出来，唐羡言为了示意公司最大诚意给受伤的工人订了vip病房。
一路上也算没有受到太多人的关注，不然他连同助理、律师也会给旁人带来不安感。
唐羡言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开门。
“您好，我是唐氏总公司的负责人。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我老公还没醒，要说就在门口说就行。”说完女人把门轻轻掩上。
唐羡言也没纠结这个，他后退让出空间。
他这趟主要来就是想告诉家属，公司不会因为怕事而用权利压制人。
人人都是平等的，这个工人是腿骨折。
是轻伤，却已经足够让一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跨下去。
但在工人身份之前，他先是一位儿子，也是一位丈夫，更是一位父亲。
“您好，我此次来是代表之前来商谈的人说句抱歉。是我下属处理不当，我及公司也会承担全部责任。”
说完旁边的林律师适时地从包里拿出文件，唐羡言接了过来，双手递给工人家属。
“关于赔偿，律师会和您细说。”
女人看着唐羡言手中的文件，眼泪无声往下落，颤抖着接过文件。
唐羡言看见这个情况便带着梁木先离开了，剩下的交给林律师就好。
梁木自知下面是去分公司便也没有开口询问。
下午七点多，南许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气渐冷了，有些人也该处理了。
“啪”唐羡言把手中的文件往分公司总经理王历桌上一甩。
“王总经理打的一手好牌，怎么？想到去私了拿钱，怎么没想到后果啊？”
王历身体抖了抖，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唐总，我错了，这次是我不懂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唐总，我保证。”
唐羡言坐在总经理的椅子上，气势倒足足压过面前站着的。
他突然笑了笑“给你一次机会？你算什么东西？”
然后又压低声音说“近年来，安排进公司的亲戚不少吧，野心够大啊？”
“趁现在还能体面离开公司就赶紧滚。”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刚刚碰到桌子上的衣袖处。
王历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惹怒了唐羡言，王历也知道自己以后怕也不会再找到好工作了。
而唐羡言的“体面”是指给他身体完整的出公司大门。
唐羡言最看不起玩小聪明的人，更仿若王历是在他手下的分公司。
“小秋，出来吃饭了。”孟雪敲了敲叶枳秋的房门。
“哦，来了。”叶枳秋从桌前离身，随手拿起发绳把头发扎起来。
她坐到常位上，“来，这个排骨多吃点。”孟雪边夹给她边念叨着“女孩子不要想着瘦，多吃点对身体好。”
孟雪说完，叶礼国也赞同的附和几句，也夹了几道放在叶枳秋的碗里。
叶枳秋边捧起碗边说了句“谢谢妈，谢谢爸。”
夹完后，餐桌安静下来。
孟雪其实一直在等叶枳秋主动，主动对他们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也不能说是失望，更多的是失落。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主动。
“小秋，在北择那里每天都有做什么？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
叶枳秋开始思索“每天就是画画漫画，然后会和顾意一起吃饭。有趣的事情的话，我没有遇到。”
果然还是问什么答什么。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啊？”这话说的含蓄，其实是想问有没有交到男朋友。
叶枳秋自是听懂潜意思，避重就轻地说“没有。”
说到这个话题，叶教授就能插上几句了。
“爸爸上次跟顾意那个丫头聊过了，让她平常什么相亲带你一起去。别怪爸爸多管闲事，爸爸想让先去接触一下社会。”
当时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当面说，叶教授有点怕女儿发火。
“我知道，我愿意去接触接触。”
“那就好。”
今晚的气氛还算融洽，叶枳秋下午时心里的烦闷也散了点。
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她还是陪着父母一起看新闻。
结束后，她便洗澡护肤准备睡觉。
叶枳秋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间十点，又看了看列表里的新人物。
也不知道唐羡言现在在干什么？
发个信息问问吗？
会不会不太好？
在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唐羡言发了信息过来。
唐羡言:[我大概明天下午三点钟回去。]
[要不要和我一起？]
叶枳秋：[要。]
叶枳秋本来也是打算明天走的。
唐羡言没料到她会回的这么快，他下意识的问[刚刚就是在玩手机吗？]
[没，陪爸妈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我才洗完澡，睡觉前准备看一会儿。]
倒也不必回答的如此详细，唐羡言失笑。
不过还挺乖。
唐羡言:[早点睡。]
叶枳秋：[好]
叶枳秋点完发送，看了看聊天记录，总觉得那里多了点什么。
她动了动手，删除了几条。
于是叶枳秋的手机上只显示[要不要和我一起？]
[要]
果然，这样看起来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叶枳秋和要出门的爸妈说了一句，下午就走。
孟雪和叶礼国对视几秒，看了看叶枳秋欲言又止。
但还是决定问出来“小秋，那个心理医生你有没有想过再看看？”
他们也不敢干涉叶枳秋的决定，但就昨晚来看，她的病一点也没好。
叶枳秋动了动嘴，看着他们两，勉强笑了一下“妈，再说吧。”
孟雪和叶礼国没说什么，交代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吃完早饭，他们去上课了，只有叶枳秋一个人在家。
叶枳秋回到房间，打开窗户，立起平板。
要再去看看吗，可我觉得医生也救不了我。
耳边传来大学生的欢声笑语，眼前是那天她画的唐羡言。
叶枳秋苦笑了一下，思绪跟着画板走。
为什么大学不是和他同校同届，她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
她想亲眼看看学生时代的唐羡言，而不是隔着屏幕。
哪怕是在主角镜头前连配角都不是也好。
路人甲也够满足了。
……
孟教授和叶教授不知在忙着什么，中午没回来吃饭，给她打了电话让她饿了就自己去校食堂吃点。
叶枳秋也不敢去南许大学食堂，食堂的人流量于她而讲是在她最大承受能力之外了。
下午一点的时候，她接到陌生来电。
叶枳秋一般对这种陌生来电采取的措施都是把手机音量按到最小，然后置之不理。
她看着手机振动了几十秒后自动挂断。
没有停歇的，对方又拨了一个过来，然后是对方自己挂断。
接着，叶枳秋就看见微信里大写的t图案亮了。
唐羡言:[？]
[有事在忙？]
[还是……不想理我？]
叶枳秋：[是，不对不对，不是。]
唐羡言:[……]
叶枳秋捂住脑门，她又说错话了。
叶枳秋连忙解释[“是”是第一个答案，“不是”是第二个答案。]
什么啊？
这说的是什么啊？！
[你能看懂吗？]
唐羡言：[……你是考察我阅读理解能力吗？]
叶枳秋：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无奈摊手jpg]
唐羡言看着这两句话想笑，
这是“渣女”吧？
唐羡言是觉得叶枳秋在他面前胆子大了很多。
不过他想，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