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钱
“我们没钱。”张氏咬牙道。
“没钱就别退亲了。”奚氏将借据揣进了怀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退亲肯定是不行的。
娶云兮只会是拖累。
没有任何帮助的岳家也是万万不能要的。
赵君屹顶着一张猪头脸，陷入沉思。
他今年才17岁，这次秀才的名次也很靠前。只要再继续努力，三年后的秋闱和春闱也一定没问题。
到时候他也才20出头，加上样貌还算出挑，配个长安的大家小姐也是能配的。
有个强有力的岳家扶持，他的官运也能更亨通。
所以，为了退亲，也为了不招人诟病，今日即使要退还云家上百两银子，也在所不惜。
而且现在云家张口要了银钱，手里还捏着借据，这银子是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还不如直接干脆点。
“爹，将银子都还了吧，以后儿子会赚更多。”赵君屹说道。
见儿子发话了，赵平修也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现在也不是拿不出来。
自从赵君屹中了秀才后，短短几天就有附近的一些富户巴结了上来，哪个不是又送礼又塞银子的。
甚至就连薛家也送了两百两和上好的笔墨纸砚来示好，说是出个读书人不容易，乡里乡亲的理应帮衬一把，让他以后别为了读书的银子费神，只管专心读书就是。
思及此，赵平修放宽了心态，缺着门牙吩咐张氏，“回气拿银几。”
张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在几个族人的陪同下回去取了银两。
离得不远，约莫过了一刻钟就返了回来。
进了院子踌躇了半天才开始掏钱袋子，这时候脸上被扇巴掌后的疼痛，好像一下子全转移到了心口位置。
要死了，这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就要出去一半，这谁受得了。
可真真是要老命了。
磨磨唧唧了半天才掏出了十个十两的银锭子，然后就停下了。
奚氏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张借据，来回看了看。
她虽然跟闺女学了几个字，但还是怕自己看错，然后将字据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大儿子。
“启哥儿，你还一百两的借据回去，然后告诉他们还剩多少银两没还。”
云启照做。
“本金还有四十两。”
张氏冷哼，“哼，这四十两就当你们赔偿我们的，你们看看，都将我们打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你们赔四十两都是便宜你们了。”
奚氏被她这厚颜无耻的耍赖行径气笑了。
“我呸，张氏你可真不要脸，打架打输了居然还想讹银两。既然这样，我们这边也伤得不轻，快赔钱吧。”
她的话音刚落，云兮的阿爷云松林就立马倒在了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受了严重的内伤。
众人看得脸上直抽抽。
赵族长指着他跳脚，“好你个云老头，刚才你就站在一旁动也没动，大伙儿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你，你好意思说自己受了内伤？”
云松林正在地上打滚的身子一顿，然后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接着指着旁边的一个27、8岁，相貌十分出众的汉子说道，“怀安，你受伤了，你来。”
云怀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这可是他之前出门刚换得干净的，刚才打架他都特别注意了没弄脏弄乱，现在……他有点不想躺在地上打滚。
但他爹发话了，不滚又不行。
于是，他只好慢悠悠地躺了下去，学着他爹刚才的样子，哎哟哎哟地叫唤。
众人：
赵氏族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太明目张胆地侮辱人了有木有？
奚氏叉着腰得意地笑，“看到没，我们这边受的还是内伤，赔得要更多，四十两都还不够呢。”
接着手往张氏面前一摊，“赔钱。”
“你，你们厚颜无耻。”张氏骂道。
奚氏讥讽，“还不是刚才跟你们学的。”
“你……”张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本就被打肿的脸似乎又肿了一圈。
云怀远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见不得张氏给银子这么磨磨叽叽。
他看向赵平修，“姓赵的，你给老子痛快点，就说这剩下的四十两银两到底还不还？要还就像个爷们样子痛快点。不还大不了当给你们族人买药吃了。”
赵平修：他哪里就不像个爷们呢？
赵氏族人：这不是在咒他们吗？
赵平修气恼不已，瞪了云怀远一眼。他也不想还这银子。
又是赵君屹发话，心想给了银子将剩下的借据要回来，以后再通过云兮要银子就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张氏无法，只能恨恨地又掏出了四个银锭子。
“拿去拿去， 拿去买药吃吧。”她用同样的话怼了回去。
奚氏美滋滋地接过银子，也不管她的话难不难听。
将银子放进钱袋子后，又将手摊在了张氏的面前。
张氏不明所以，没好气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奚氏嘴一咧，“本金是还完了，但还有利息哩。”
张氏瞪眼，“你们好意思还要利息？”
“咋不好意思了？我这钱存到钱庄就是有利息的。也不问你们多要，就按钱庄的给就行。”奚氏说得理直气壮。
赵家人气得直翻白眼，这还不多要？
要知道按钱庄每年的利息可是本金的一成，那这前前后后的一百四十两银子不得14两的利息。
14两啊，都够一大家子两三年的嚼用了。
赵君屹想了想，抱拳对着云怀远躬身施了一礼，“云二叔，多谢您这些年的照拂，这利息也是应该的。”
说着就让张氏再拿出十四两银子给云家。
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顿时赢得了大家的夸赞，都夸他不愧是读书人，有情有义，知书达理，知恩图报。
赵君屹听见这些夸赞声心里舒坦极了，得意地瞄向云兮，想看看她是不是像以前一样，满含慕意地看着自己。
谁知这一看，差点没吐血。
这什么表情？
不屑？讥讽？
好像都有。
顿时脸都气肿了。
哦不，好像也是被打肿的。
管他呢，反正脸色很难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