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琳琅阁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慢过去,沈舒意也跟着百姓看了许久。
只是一想到苍狼王脸上的那张面具,沈舒意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后来的昭王。
如今乾武帝正值壮年,所以他的几个儿子仍以皇子论,并未封王。
前世的昭王,沈舒意甚至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那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替萧廷善谋划太子之位,偏萧廷善又与她有着嫌隙,她身体越来越差,到后来,有心无力。
是以,她始终未能真正见过一次这位后来胜出的昭王殿下,只知道他和萧廷善一样,是当年文安之乱中丢失的皇子,后来被找回,乾武帝证实了他的身份,他排行第九,是为大乾朝的九皇子。
这位传说中的九皇子,同样能征善战,常年以面具示人。
不过外面都传,他在打仗中伤了脸,面貌狰狞,所以才不得不以面具示人。
沈舒意忍不住思量,倒不知这位大乾朝未来的帝位,如今蛰伏在哪个角落?
苍狼王一行人受命进宫领赏,队伍行驶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算结束。
街道上又恢复了此前的热闹,百姓们的热情仍未褪去。
沈舒意看向鼻青脸肿的赵宝鲲,温声道:“你和表姐早些回府,请个郎中过府看看伤势。”
“你呢?”赵宝鲲忍不住问。
沈舒意想了想:“我打算去趟琳琅阁,母亲当年的嫁妆如今都握在秦氏手中,总要想个法子拿回来。”
听见这话,赵宝鲲更觉得愧疚。
他根本不知道沈舒意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便妄加揣测,如今仔细打量过,他才注意到她虽穿的得体,却太过素雅。
身上所穿所用之物,比起他和长姐,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我陪你一起去。”赵宝鲲支吾着开口,有些不好意思。
赵雪卿也颔首道:“表妹有所不知,琳琅阁不同于其他铺子,如今管事正是秦氏的一房远亲,恐怕会轻待于你。”
赵宝鲲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赵雪卿温声开口:“琳琅阁是卖首饰的,我曾经也去过两次,那掌柜明显认得出我,见我是清远侯府之人,便冷嘲热讽,虽说算不上刁难,却也格外让人难堪。”
沈舒意听的明白,若此人是秦雪蓉的亲信,那么既认得出赵雪卿,自然更知道自己。
沈舒意想了想,开口道:“琳琅阁收入不菲,既有秦雪蓉的人在,我更该去看看。”
“那我们陪你一道,以免你受了欺负……”赵雪卿话说到一半,又生生顿住,似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今日若不是沈舒意解围,她和弟弟尚且自身难保,现在怎好大言不惭,担心她受了欺负。
察觉到她的善意,沈舒意笑着道:“正巧我打算买些东西,便要劳烦表姐帮我参考一二了。”
赵雪卿高兴的应下:“表妹想买什么?尽管问我。”
琳琅阁门面很大,算是京中老字号的店面。
通体三层,格局开阔。
才一踏入店中,沈舒意便被各色金银珠玉晃了眼,各种精致的珠宝首饰,不说做工和用料有多难得,只说靠着数量陈列在一起,便足够耀眼。
显然,琳琅阁生意不错,每个展台前皆围绕着三三两两的男女,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饶是沈舒意清楚,琳琅阁其实远不能同京中最有名的几家珠宝铺子相比,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
前世她知道母亲和哥哥被害皆有秦氏的手笔时,已经是很晚的事,拿回这些嫁妆也更是在嫁给萧廷善数年之后。
秦雪蓉自然不甘将铺子庄子就这么还到她手上,因此等她把铺子拿回来时,生意早已落败,哪里能见到如今的盛况。
“几位客官,里面请~!想买些什么,小的给您介绍!”
店小二笑着开口,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几人的衣着,将人请到二楼。
楼上的人相对要少上一些,显然,和酒楼是相同的模式,越往上,环境越好,东西也越贵重。
但也同样的,小二没有再把她们往楼上引的意思。
沈舒意倒也不介意,同赵雪卿在柜台前,仔细挑选起来。
“这种珍珠花簪在京中颇为流行,不少女眷喜欢搭配同样的珍珠花钿,贴于面部,格外艳丽柔美。”赵雪卿温声帮沈舒意介绍。
“这种红玛瑙的头面其实很好,若有重要些的场合也压得住阵,平素戴又不会过于夸张……”
沈舒意一面听着,一面拿起一枚颇为精美的芍药花金簪。
金簪的花蕊雕刻的栩栩如生,似能迎风而动,每一颗金丝花蕊上都用细小的红宝石作为点缀,艳而不俗。
她将金簪调转过来,能看到背面刻有‘如意坊造’几个细微印字。
小二在一旁连忙道:“小姐真有眼光,如意坊的首饰可是一件难求,我们这也不过得了那么几件,没想到就被您挑中~!”
赵雪卿也解释道:“如意坊是京城有名的首饰工坊,据传里面有两位师父是从宫中退下来的,曾为宫里的贵人制作首饰,因而颇受追捧。”
沈舒意的视线落在‘如意坊造’几个字上,像是在思量什么。
直到另一侧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一行人转头看去。
“这位小姐!不是我们不让您上去,我这也是为了您考虑,这上面的每一件首饰都价值千金,您根本担负不起!”
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笑着对一位女子开口。
可这人虽说是笑着,但眼里和语气上的轻蔑,却半点也没掩饰。
赵雪卿在一旁低声道:“他就是琳琅阁的管事秦德友,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
沈舒意再看向他对面的女子,女子比她应该年长几岁,身上穿着显然今年并不流行的青色襦裙,胸口用黄色的绣线绣着几朵花蕊,显得有些老旧。
她发髻上只插着两根没什么分量的流苏簪子,除此之外,周身再无旁的首饰。
以秦德友的角度看,确实过于‘寒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