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等等。”楚归期喊住顾默林。
“祖宗，你又有什么事儿？”顾默林现在的生活是很养生的，十点必睡觉，现在哈欠连天。
“别露馅儿了。”
“这我可管不了，你让我跟闻宗野保持一种安全的距离感，什么叫安全的距离感？你教教我。”
于是，楚归期还真不了脸的教了，一个敢教，一个也敢学。
翌日，闻宗野到被齐嘉轩拉到拍摄地点的时候，各家战队的王牌选手都到了，就是精神不太行。也是，对于阴间作息的他们，起这么早无异于半夜梦游。
“枪神，这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了他一声，闻宗野抬眸看去，就见楚归期旁边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
闻宗野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不过基于昨晚“师父”嘱咐过他不要在人前叫他师父，闻宗野也非常听话地没喊师父，喊了一声“顾神。”
顾默林走过来很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走向座位，“也别叫顾神了，我现在不是职业选手，‘神’那个字离我太远了，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顾哥。”
“嘶，你要点脸成不？你可比咱们枪神大十三岁，喊你一声叔都行。”楚归期看着他揽着闻宗野肩的手，带笑的眼中露出几分不悦来。
“他喊我叔你也跟着喊吗？”
“要点脸吧，你这么占我便宜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敢叫我就敢应。”
顾默林已经把闻宗野摁在椅子上了，转头：“你倒是喊一声试试。”
“对啊剑神，叫吧，顾神升了辈分指不定就多给你们青鸟赞助了。”一个职业选手插话道。
“稀罕。”楚归期看想插话那人，“要不这声‘叔’让给你们碧血。”
所有人都知道碧血战队吊车尾，听说下个赛季再吊车尾就面临解散的下场了。
碧血队长万孝转头看向顾默林，“顾神，我叫你叔你给我赞助不？”
“不给。”顾默林很无情的回绝了，“这个野崽子叫我我可能还会给。”
野崽子闻宗野：“叔！”
顾默林&各家战队：……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道：“给给给，人都喊了，你快给，准备上，赶紧的。”
“是啊顾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安排上安排上。”楚归期就看着顾默林一脸吃瘪的表情。
“嘿，你个小崽子，不是说你冷面杀神吗？竟然跟着这不要脸的瞎起哄。”
“你懂什么，这叫心有灵犀，你说是吧，枪神。”楚归期说完朝闻宗野抛了个眉眼，看着闻宗野眼里活像挤眉弄眼。
可他却诡异地红了脸皮，实在是……他很少这么跟人开玩笑。
联盟的人都知道闻宗野是一朵奇葩，他不开玩笑，没有垃圾话，嘲讽不过赛场上打服你，全部都用实力说话。
楚归期已经戴好了假发套，一身白衣跟长发，下眼睑画了淡淡的暗红色眼影，眉间一道金色的红色滴水状花钿，一身白衣衬得他有角色原本的轻尘，又多了他本质上的几分邪性。
顾默林看了眼手表，不再跟他们开玩笑，“那啥，你们先聊，我还有事。”临走又俯身朝闻宗野道：“我知道你对拍这种照不熟，我跟楚归期说了，他会帮你。”
各家战队也没反对，都知道顾默林退役后继承了自家家业，家业多庞大没人知道，反正是个大忙人。
闻宗野：……
内心拒绝，却也不得不给自家师父面子，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顾默林听他答应了，一边沉思一边拍了拍闻宗野的肩，对于这俩的关系越来越不懂了，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吗？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他的面子有这么大？
顾默林一走，楚归期就欺身过来，朝他伸出了手，“枪神，合作愉快。”
闻宗野冷着脸，不愿拂了顾默林的面子，憋屈地伸手跟他一握。
画眼妆的时候闻宗野哭得爹妈不认，楚归期就在旁边递纸巾，哭得化妆师都快哭了。
“枪神，你忍一下，一直流眼泪底妆就花了，还得重画。”你哭我哭大家哭。
“好，我尽力。”依旧倔强地流眼泪。
接下来闻宗野虽然尽力了吧，可眼睛忍得非常红，画完还忍不住想揉眼睛，被楚归期抓着手制止了，“别揉，揉了还得哭一遭。”
“轻轻闭一会儿眼，不要用力。”闻宗野有心反驳，奈何眼睛不准，只得听话。
楚归期就看着他闭着眼睛，可是眼角还是有眼泪流了出来，他拿出纸巾轻轻擦了，闻宗野整个人微微一僵，感觉楚归期距离他非常的近，就听楚归期道：“没事儿，你自己擦的话等会儿又得重画了。”
楚归期说话时气息轻轻扑在他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闻宗野好像在他的语气中听见了“温柔”，不由得轻轻抿了下唇。
楚归期看着闭着眼睛的闻宗野，屏了下呼吸，而闻宗野则眼睫轻颤，那模样，暧昧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缱绻接吻。
有工作人员是他俩的cp粉，见此拿出手机兴奋地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摄影师来了，楚归期这才退后两步，闻宗野睁眼的时候，就见楚归期距离他近一臂远，好像从未离他近过似的。
错觉吗？
闻宗野疑惑了。
他们二十三个人都跟着摄影师去了一个偌大的棚里，拍个人照跟双人照，摄影师都好几个。
拍完个人照就拍双人照，轮到闻宗野跟楚归期的双人照的时候，两人问题百出。
摄影师要求两人在赛场上那种缠/绵又爱恨的感觉，“什么缠/绵又爱恨？我跟他缠/绵过吗？爱恨过吗？”
闻宗野整个人都炸了，怒瞪着摄影师。
楚归期看着闻宗野像是气红的脸，微微勾唇，“枪神，如果没有，你脸红什么？”
闻宗野：……
“你放气，我是被气的。”闻宗野侧开身，微微攥紧了手里的枪/杆。
楚归期低头轻笑，突然朝闻宗野走进了两步，“枪神~”他那尾音带着几分荡漾。
闻宗野下意识地转身，就见楚归期几乎与他贴面而立，闻宗野的心猛地漏跳一拍，旋即抿紧了唇。
楚归期微微俯身，眼中含笑，“你不会连拍照都不会吧。”
“你会你来。”闻宗野的表情稍显桀骜，像是一匹奔跑在草原的野狼。
两人对视，视线无形地掠过噼啪闪电，摄影师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咔嚓咔嚓”使劲儿摁快门。
“你说的，我来。”紧接着楚归期突然不要脸地上前一步搂住了闻宗野的腰，一手夺过他手里的枪，微微俯身，闻宗野不得已地后仰，偏头，眼睛几乎迸射出奔腾的岩浆来。
楚归期轻笑，闭着眼做出一副要吻下去的模样，闻宗野拿着枪/杆，折手一翻，借力从楚归期怀里缩了出去。
闻宗野穿着一身铠甲，站在楚归期一米远的地方，枪/杆着地，微微仰头，“线下solo，打吗？”
没有人知道闻宗野在加入职业联盟之前在做什么，可是他自己清楚，打架，他从不会怕谁。
楚归期低头很低地笑了一声，“奉陪。”
摄影师在旁边看着两人动真格了，枪跟剑虽然都是道具，可那是真的重，两人直接用刀枪比划了起来。
其他的工作人员见此，慌得劝都不敢劝，摄影师高兴得疯了，“咔嚓咔嚓”拍得非常起劲。
不过十几分钟时间，闻宗野一枪落空，被楚归期拽住枪头，绕到了他身后，闻宗野整个被他的左手绕过脖颈圈在怀里，而楚归期，长剑负于身后，他微微欺身，在闻宗野耳边道：“认输吗？”
闻宗野抿紧了唇。
就在这时，摄影师突然道：“好了，好了好了好了，拍好了。”
闻宗野：……
他偏头怒瞪着楚归期，楚归期看着他的唇，眸间深了微许。
有人上来劝架，楚归期这才松开他，眸间尽是惋惜，闻宗野转身的时候，好像还听见了楚归期非常遗憾地说：“应该早点亲上去。”
闻宗野气得咬牙切齿，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拍完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瘫了。
闻宗野卸完妆后，感觉这几个小时比自己训练一天都累，瘫在座位上给自家“师父”发消息。
-师父，我拍完了。
楚归期背对他坐着，化妆镜里能清楚地看到闻宗野在低头玩儿手机，回了一句：好的，我还在忙，刚才你们经理说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我现在走不开，我给楚归期说一声，让他绕个道送你。
闻宗野：……
他师父跟楚归期关系那么好吗？为什么什么都找楚归期。
还有齐哥，怎么走了也没通知他。
硬着头皮回了一个“好”字。
“师父”：对了，晚上我有空，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晚上一起吃个宵夜吧。
闻宗野：好
闻宗野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边楚归期看着闻宗野回过来的那个“好”字，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感觉心里有点酸呢。
他知道闻宗野在面对“师父”的时候很听话，可是一想到自己精分了顾默林……
“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枪神，我送你。”楚归期喊了闻宗野一声，闻宗野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
众人：？？？
“他俩关系缓和了？”
“不知道。”
各站队队长都有点懵。
闻宗野跟着楚归期下了楼，看着他那辆看起来很名贵的车，楚归期给他打开车门，他没进去，打开了车后座，可是看着后座上的东西，闻宗野就一脸麻木。
那是什么？海报？还是他的？
他狐疑地看了楚归期一眼，楚归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收拾。”说完就伸手过来拿海报，紧接着一张震惊闻宗野瞳孔的海报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穿着睡袍睡在宾馆洁白的床上，旁边是楚归期那不要脸的在笑，还做出了亲吻他的动作，闻宗野：……
“你是变态吗？”他忍无可忍，比赛的时候一直嘲讽他就算了，居然还拍了他睡觉的照片？居然还亲他。
“嗯，”楚归期很老实地承认了，从驾驶室下来，顺手关上了后座车门，微笑着看他，“不过我只对你变态，接受吗？”
闻宗野：……
他看着楚归期撑在他两侧的手，抿紧了唇，“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欺负我的借口？”
“欺负？”楚归期有点懵，他哪儿欺负闻宗野了？
看见楚归期的表情，闻宗野知道他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闭眼深吸了口气，从他手臂下钻过去，直接朝出口走。
“小野。”楚归期微微拧眉，怀疑自己可能玩儿过火了，追上去拽住闻宗野的手臂，随后下来的各家战队队长正巧看见这一幕，全部惊得动作静止。
“放开。”闻宗野甩开楚归期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往出口走，楚归期追上来再次抓紧了他的手臂，“小野，你不接受可以说不接受，你不会开车，现在外面很多记者，你想被拍到上电竞头条吗？”
“上就上，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怕什么？”闻宗野什么都不怕，就怕楚归期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找了他那么多年，见面却不认，这算什么？
闻宗野承认他从小到大的变化特别大，小时候长得又黑又矮，五官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两人再见时他一如既往地喊他“哥哥”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冠军对他就那么重要吗？短暂的职业生涯就让他变得六亲不认了吗？
“我怕。”楚归期拽着他的手臂不松手，“我不想别人乱写你。”
“楚归期，你究竟什么意思啊？”闻宗野的眼眶红了起来，咬紧了后槽牙。
楚归期看着闻宗野现在的模样，眼泪就快要呼之欲出，心轻轻抽了一下，哄道：“先上车，有什么车上再说。”
闻宗野的力气并没有楚归期大，被强硬地拽上了车。
车上。
楚归期看了一眼把头扭向窗外的闻宗野，“你真该去学个驾照。”
“没时间。”闻宗野语气微寒，出了地下停车场，上了马路，外面的景物飞速倒退，闻宗野抿紧了唇。
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很沉默，那种沉默带着几分冰冷。
“你真那么讨厌我？”楚归期开着车，头也不回地问，可语气却多了几分别人不熟的凝重感。
楚归期在闻宗野的印象里，是从来不会微笑着说出嘲讽话的人，可是，他变了，变得不管生气还是高兴都是笑着的。
他讨厌楚归期吗？
比起以前稳重的楚归期，现在的楚归期，他确实挺讨厌的，最讨厌的还是他不管什么都把真实的自己藏得非常深，深到他根本捉摸不透。
“冠军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楚归期正色道：“包括你。”
尽管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可是楚归期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帮他，帮他堂堂正正地赢得冠军，而不是他让。
打假赛这种事，楚归期不屑于做，闻宗野在游戏方面天赋是他见过最高的一个人。作为新人第一年就拿了全国总决赛的亚军，尽管未来两年他都呆在亚军席上，这是在联盟里真的非常少见，不管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打，对于楚归期而言，他希望看着闻宗野从一朵花苞绽放出属于他的芬芳。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闻宗野。
闻宗野从骨子里就有一股韧劲儿，不管面对什么都勇往直前，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技术上楚归期知道闻宗野基本没有什么需要他教的，他能教的，只能是心理分析的层面上。
而他，确实一点即透。
“下一个赛季，我也绝不会再输。”闻宗野自然不知道楚归期是怎么想他的，他也不需要去揣摩别人是怎么想他的，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竞技路上最强大的对手，他得学会揣摩出楚归期的心理，下一次赛场相见，他才能部署出针对性的战术。
楚归期失笑，车子再次启动，不管他跟闻宗野最后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赛场相遇，谁都不会手软。
闻宗野被楚归期送回去就钻进了训练室，马不停蹄地开始训练，他的微操稍微拉垮，他得在下个赛季来临前把这个缺漏补上。
训练室里正在训练的寇镇等人看着回来闻宗野黑着脸，面面相觑，孟江跟庄囿更是看看面前摆着的手机，又看了看面色沉凝的闻宗野。
想问网上现在正在疯传的精修照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们队长怎么可能跟“剑神”接吻呢？
“不训练了？下个赛季稳赢吗？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写着冠军两个字？”闻宗野怒气未消，所以语气也不好。
冠军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整个战队的。
“不是，队长……那个……”方雪皑犹犹豫豫，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闻宗野，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出口。
“方雪皑，训练时间你玩儿手机玩儿得很溜啊，怎么？团队战的时机把握很准了？既然这么有信心，来竞技场solo。”
方雪皑赶紧把手机揣兜里，不敢说话了，明显能感觉到他们队长现在心情很差，闻宗野几乎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战队里来，三年多来，这还是第一次。
寇镇就坐在闻宗野旁边，见此微微凝眉，直接把微博上的一条热搜打开。
我嗑的cp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