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潜力再好也没用
天色渐暗，沈逾白的房间再次门窗紧闭。台灯打开，沈逾白打完腹稿便开始写策论。
本就有了主意，遣词用句也可随意，两刻钟便写完。
苏锦看完，心底那点担心烟消云散。
“就这么干！让恶心的陈家滚蛋！”
还得是沈逾白的脑子好用啊，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些弯弯绕绕。
还好他纯良，要是长歪了，以后当个大奸臣，还不得把大越搅得人仰马翻啊。
刚刚她竟然想让沈逾白向陈家低头，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逾白你放心，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看到苏锦越发嚣张的语气，沈逾白心情愉悦。
苏姑娘本该如此张扬。
此刻她该是眉目舒展，笑靥如花。
沈逾白目光微闪。
如此肆意潇洒的苏姑娘，该是何种长相？
那叫相片的物什可以将卷轴清晰展现，或许也能将苏姑娘清晰展现。
沈逾白到底没开口，总不能唐突了苏姑娘。
这一夜，天上的月亮比往常亮了许多。
关了台灯后，月光从窗子缝隙钻进屋子，撒在地面，也照亮了墙上的卷轴。
沈逾白定定看了会儿，找了个铲子将卷轴从墙上铲下来，又把卷轴背面的墙灰一点点擦干净，卷起来后用布包好，放到床头。
为了让甲班的学生安心备考，族学已经提前给甲班学生放假。
因着怕沈逾白冷，罗氏一直烧着炕。
进入腊月，寒气总能从各种缝隙里钻进屋子。
沈逾白最近几日总会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两声，罗氏便不让他下炕，还日日鸡蛋白面养着。
腊月十日，罗松茂来了沈家，罗氏将他迎进沈逾白的屋子，便期待满满地看着他。
罗松茂羞愧地将帽子摘下来：“我找了三个秀才好友一同去找县尊大人，他并不松口。”
罗氏一下卸了力气，瘫坐在炕上。
罗松茂神情苦涩：“大哥想过了，你那个小姑子不是嫁给陈家了吗？你可求陈家出面，县尊大人总归会给陈家脸面。”
“陈家要的是我们的全部家底子。”
罗氏双眼无神。
若把这些钱都给陈家了，往后逾白要用钱了怎么办？
“若能让逾白参加科考，给他便是。等逾白有了功名，这些钱慢慢能挣回来。实在不行，去我那私塾给幼儿启蒙，也能拿份束脩。”
罗松茂致力于举业，次次不中，次次赶考。
可罗家并非大户，家底很快就被罗松茂掏空。
为了能减轻家里的负担，罗松茂在罗家村办了个私塾，靠着本村和附近村子的孩童交束脩勉强维持生计，若再让沈逾白过去，钱要分一份出去，罗松茂读书的钱就不够了。
罗氏哪里愿意耽搁罗松茂读书，连连拒绝。
罗松茂苦笑：“蹉跎大半生，也该给小辈让路了。”
他若能中，早就中了，还是自己没那个才能。
“大舅放心，我已想到法子。”
沈逾白的话让罗松茂张了张嘴，半晌只得在心里叹口气。
逾白一个孩子能想到什么法子，不过是宽慰他。
孩子一片好心，他也不忍打击：“那你就试试，若还不行，趁早去找陈家。”
第81章潜力再好也无用
第82章等沈逾白答应下来，罗松茂也不再多坐，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家。
第83章他走后没多久，沈族长就来了沈家。
第84章先是问了沈逾白的身子，又问了最近的学问如何，沈逾白都一一应着。
第85章沈族长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起报名的事。
第86章“你大舅可有想到法子？”
第87章沈逾白垂眸，语带恭敬道：“县尊大人不愿通融。”
第88章沈族长沉默下来，脸上平添了几分忧愁。
第89章末了，他才道：“还是找找陈家吧，人总要低头的。”
第90章沈耀宗分家的事他本来不知道，沈秀莲成亲时闹了一场，他就了解了个大概。
第91章后来沈秀莲回门，郑氏和沈秀莲母女两又闹了一场，他也就能猜到陈家打的什么主意。
第92章如今是形势逼人。
第93章民不与官斗，早早屈服还能报上名。
第94章沈逾白并未直接答应：“小子知道了。”
第95章沈族长静静盯了他一会儿，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变得意味深长：“若不能考取功名，潜力再好也无用。”
第96章沈逾白垂眸。
第97章果然已经坐不住了。
第98章将沈族长送到院子外，沈逾白才道：“小子明日想去趟府城，不知泽叔可有空闲？”
第99章“冬日里没什么活儿，他在家猫冬呢，我让他明儿一早就来接你。”
第100章族长又恢复了对沈逾白的温和。
第101章沈逾白恭敬道：“那就劳烦族长了。”
第102章沈族长双手背在身后踱步离开。
第103章沈逾白转身回自己屋子时，就瞧见沈守忠站在门口，得意地瞧着他：“怎么样，还硬气吗？”
第104章“大伯可还拿得出银钱过年？”
第105章沈逾白淡淡问道。
第106章沈守忠神情一僵，咬牙切齿道：“看你小子还能撑多久！”
第107章撩起挡风的竹帘子钻进屋子。
第108章只在外站一会儿，风便从各处往衣服里钻，好像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第109章沈逾白压着胸口咳了两声，脸上有点点冰凉，他抬头看去，天空零星飘起雪花来。
第110章拢紧衣襟，一步步往屋子走去。
第111章到屋子里，肩膀已经被打湿，寒气入体，让他咳得更厉害。
第112章沈逾白在炕上坐了许久，身上的寒气被驱散了些，喝了药，咳嗽才少了。
第113章拿出卷轴摊开，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字条传送过去。
第114章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出现在炕上，随之而来的字条上只有四个字：“多喝热水。”
第115章沈逾白轻笑一声，端起水杯。
第116章暖气瞬从冰凉的指尖传到四肢，一杯开水喝完，浑身由里到外散发着热气。
第117章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第118章沈逾白舍不得放下尚且温热的玻璃杯，一套灰色的极软衣衫出现在炕上。
第119章“这叫保暖内衣，你贴身穿会暖和很多。我们这儿还有保暖性很好的羽绒服，可惜不能给你用，不过我们有羊毛衫，也很保暖，下午就要到货了，你和你娘穿上就不冷了。”
第120章沈逾白将字条整齐放在书本上夹好，解开填充芦苇的厚实外衣与单薄的中衣，将保暖衣裤穿上，又厚实的外衣套上。
第121章身上暖暖的，连一贯冻到不能写字的手都是热的。
第122章沈逾白：“谢谢苏姑娘为我驱散寒意。”
第123章苏锦：“就一套衣服，不算什么。”
第124章沈逾白神情认真地一笔一划写道：“若没苏姑娘，沈某便不知这世间还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