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司南图腾
拱卫司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人的眉心里皆有难色。蓝老头拿起案上的頂戴和茶壶,挺直腰身,伸了伸慵懒的双臂,叹口气道:“城里对恶徒的行径尤为重视,今天咱司里大张旗鼓的事和死了的人必然有好事者上达天听,最要命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白寿起!”李飞鱼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致命的问题。
白寿起手里究竟握着了什么样的东西,让城主始终挂念?又是什么样的缘由使得一个百岁老人要守口如瓶?
但不管是何种原因,这个人死了,拱卫司肯定要焦头烂额。所以蓝老头见机行事要抢先一步进宫,游说各方,为拱卫司争取一些时间。
临走之际,蓝老头回头看了眼两人,沉声道:“我知道咱以后的路会很难走,棋会很难下。烦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地摧残咱的一腔热血,沸腾可能会瓦解成一摊死水。但我想告诉你们,前路漫漫,长勇方能破寒冰。你们还年轻,不要怕千难万难,不要怕劳心劳力,太顺的路走得多了会很危险的,反倒是这种艰难险阻,会让你们迅速成长。”
蓝老头啰里八嗦地安慰了一番,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飞鱼和蓝忘机对视,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挑战与果敢。能坐在拱卫司的高位,心智皆有成熟,就算是天塌下来,面有难色,但绝不畏缩。
整座城里的各色人物都在等拱卫司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蓝老头这趟进宫肯定会被各方打压,李飞鱼情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若能在蓝老头阐述自己的事情时,争取到有利的观点,或许拱卫司上下不至于这般被动。
把蓝忘机打发退下,蓝忘机跪在地上的膝盖半站起来后又是狠狠地跪在地上要请罪,李飞鱼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里的黑色木杖,木杖尖端泛起凌厉的火花:“事有缓急轻重,你的惩罚日后再审,我要你去办的事不能再有差池,否则,拱卫司容得下你,我手上的这柄法杖也容不得你了。”
蓝忘机沉重地埋下自己的头颅,撞在议事厅青石地板里,发出沉闷的回响,领命退去。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年龄不过二八,自己比他要年长,可要比杀伐果断,自己十匹马都追不上。
年前少年才入拱卫司,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不服他的管治,后来怎么样了?轻则罚掉半年俸禄,重则落狱问生死。一番前后内外洗牌之后,拱卫司上下人等已经把少年奉为和蓝悉槐同等的存在了,无人敢在少年头上动歪心思。
处置完蓝忘机,李飞鱼来到偏厅与底下十余名抄录由一八零八道关卡递交上来的情报的主事们议事。
这十余名主事是拱卫司情报核心,要决断任何一件事离不开他们,当然想破局,想从拥有百万人口的西市里找到恶徒,也得靠他们。
自己交代蓝忘机一边要查恶徒的去向,一边要查内鬼,两件事分身乏术,加之西市极大,天气叵测,不管是对蓝忘机还是他李飞鱼都是极大的挑战。
李飞鱼不缺乏挑战的勇气,他缺乏的是一名能在百万人里快速追寻恶徒的助手,这名助手自己早在入来拱卫司的时候就暗暗物色,也在打开外城大门的时候,给那人传了消息,不知道那人是否可以来帮自己。
那人性格怪异,长年不知去向。早段时间听说下了牢狱,再早段时间听说他出城了。
出城,这个词在这个世界里绝对是个禁词,也是个难以实现的动作,不知道他用的是何种方法能出得了城?
要等这么一个踪迹难寻的人来帮自己破案,李飞鱼都觉得有些为难,所以他把各部主事叫过来,问道:“你们是咱司里掌握情报的好手,咱现在遇到什么问题,你们心中自有分寸,我不再赘言。我只想问你们,在咱城里有谁可以帮我在西市里在最短时间内寻到恶徒?……记住,我要最短时间。”
主事们立刻锁起眉心闭目沉思,他们手中的笔每天能有数万字的情报记录在案,脑里也就装有数万字的城中大小琐事。李飞鱼一个人去翻开所有人记录的情报案书找寻破局之人很难,但要个个都有过目不忘的主事们重新翻开自己脑中的记忆,或许并非难事。
距离月圆和蓝上司去述职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在这之前要找到恶徒,近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种差事吃力不讨好,未必尽心。人都是有私心的,像李飞鱼蓝忘机把拱卫司当做自己家里看待的人,有则有,但多数只是把拱卫司的职责当成自己日常里的一份工作,未必人人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李飞鱼看见主事们怕惹事上身的模样,正要愤怒训斥,忽然目光转过拐角,看见一人正从偏厅门外进入,脸上染有喜色。此人正是自己司里拥有司南图腾的罗识图主簿,他有着可怕的识别能力,可惜仅局限于文字与情报,要是能再上一个台阶,用在识人,怕也能担当这次追寻恶徒的不二人选。李飞鱼颔首示意罗识图上前说话。
罗识图施施然地穿过十余名主事,在每个主事身上留下了一道惩罚的封印。罗识图作为主事们的头,属下不作为就是他最大的失职。
来到李飞鱼近前,躬身说道:“早前属下借用司南指引,寻到了一个人选,不知道是否合您的意。”
“讲!”对罗识图的推荐,李飞鱼从来都很欣赏与尊重,日后要是遇到机会,一定要把罗识图的修为往上推一推,他不该锁在识文断字的局限里。他相信罗识图在日后必定会有大用。
罗识图摸出法杖,祭出图腾,虚空多了一只巨大的司南圆盘,圆盘里的指针指向了西面。李飞鱼眉毛隐隐跳了一跳,心里似乎对罗识图的举荐人有些许眉目,着实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