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却站在原地，蓦然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等待着要审判的人，都是他的亲信，都是他用命呵护的人。

    他最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一切都没有了。

    我走到他身边，问他后悔吗？

    他没说话。

    我转身离去，转身那柄剑，贯穿他全身。

    我想，神还是一样的高傲。

    或许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为他的女儿会如此漠视他的死亡，  有人猜测我是为了复仇。

    可复仇只是一个微小的字眼。

    但后来，浮尘的长剑一剑砍在我的背上，鲜血淋漓。

    他问我为什么要背叛我爹，问我身为人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

    他最终还是知道了一切，背叛父亲的那些人是我策反的。

    我忍着身上的痛，问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他眼中闪出微弱的不可置信，我便知道，他不知道。

    起码我爹没和他说实话。

    我娘是凡间的公主，拥有着颠倒众生的美貌，一曲惊鸿舞名扬世间，原本这样长得好看，出身又好的姑娘将来必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我爹看上了她，在我娘大婚当日掳了她，带回去，彼时我娘已经怀上了我。

    我是一个天生的凡人，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名誉，硬要我一个没有灵根的人修炼法术。

    无数个深夜我痛的哇哇叫，却只得换他一句，“远远不够。”

    我突破不了，在他眼里就始终是没用的凡人。

    起初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满，怨恨，大抵是后来年岁渐长，竟也有了怜悯之心，又或许是他不得不圆谎，只能把我当成他的亲生骨肉。

    至少，我的每一次和他对抗，都是发自真心的。

    浮云沉默了。

    “以一个凡人之躯搅动仙界风云，我也可以，神仙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却还不是被一个凡人弄死了。”

    当时的我自负地过分，却从没想过，没了名义上父亲庇护的我，就是那些半仙眼中的蝼蚁，他们想要弄死我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世，骂我是区区凡人。

    我一边逃窜，一边想要汲取法术，我走上了歧途，多次吸食了灵力之后和浮云大吵。

    我们一般大的年纪，在一起相处了几十年，我以为我把一切合盘脱出，他会赞成我理解我，但是我忘了，他也是逼近神仙的存在，身上的神性不减。

    我被中伤后，是浮云带着我离开，带着我躲在山中，我一边疗养，一边和他吵架。

    到最后我动了要吸食他灵力，和他双修提升灵力的念头。

    我胡乱地拨开他的衣服，像一只贪婪地恶魔。

    他狠狠的推开我，骂我恬不知耻。

    他说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就是咎由自取。

    最后他把我赶出山门。

    昭告我们师徒情缘断绝。

    我在人间浑浑噩噩游荡了几百年。

    直到醒来，成了一个名为朝涯的小娃娃。

    在北离王室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快乐到我就要忘记过往一切的时候，看到了齐延。

    他身上的锁灵环，曾经是我的物件，是父亲送给我的，净尘山被灭的时候，那东西就被人夺走了。

    我回想起了曾经所有不堪的一切，想起了曾经的屈辱。

    我引诱齐延，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这样进了禅宗。

    而如今禅宗的那些人，都是几百年前，和我行礼，叫我一声小姐的人。

    也是几百年，亲手把剑插入我胸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