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现
【系统】:“叮!触发下一章剧情:玉简门仙尊夜半惊扰, 多年秘事重现眼前。请您查收。”
秘事?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也和我有关吗?
蓟和心里犯嘀咕,同时从额头至脖颈甚至左肩都开始弥漫出一种清浅的刺痛, 并不重,但却隐隐约约折磨着人的神经。他耐不住喘息了一声,才感觉这疼痛消减了一些。
“……我有一个问题, ”蓟和拿手扶着肩膀,冷静地问道, “别的我不管,但是如果待会儿那老头对我动手动脚, 我能打他吗?”
【系统】:“只要不影响剧情发展,其他的您随意。”
蓟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搓了搓手, 慢慢走到门前,攥紧拳头勉强压抑住内心起伏,然后抬手打开了一丝门缝。
一点光漏了进来, 外面两个人影,一站一跪,跪着的那个人头颅也垂着, 长长发丝遮住了脸,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露着绝对的敬畏与臣服, 而那个站着的人影手腕翻转,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 那人被硬生生扯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蓟和迅疾打开房门,“嘎吱”一声,向庭芜转脸看过来,松开了手, 跪着的人膝盖微弯,骤然失去了桎梏倒退着踉跄了一下,蓟和想要伸手去扶:“……师姐!”
向庭芜拦在他面前,和缓道:“秋夜里寒气重,不要出来。进屋去。”
蓟和看着挡在面前的胳膊,抬起头,尹容已经站直了身体,垂首侍立,依旧一副安静谦卑的模样,低声道:“宗主,弟子就先退下了。”
向庭芜淡淡应了一声:“嗯。”
蓟和狐疑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什么都没有问,转而重新回到房间里,向庭芜跟着进来,亲手关上房门,那一瞬间周遭直接安静了下来,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了房门之外。
蓟和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坐到案几旁,绕过中间的桌子走到小榻前,挨着墙边坐下了。
向庭芜回过身来看到这一幕,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径直走到案几旁敛衣坐下,拿起上面的话本,随意翻了几页,这才出声道:“你不用紧张,这是在玉简门内,多少弟子都在,我不会做什么的。”
蓟和转过身来,背靠着墙壁,道:“你刚才对尹师姐说了什么?”
向庭芜笑着看了看他:“我以为你会先问关于自己的事。”
蓟和摇摇头,假装无知道:“我有什么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才是我与向大伯第二次相见。”
向庭芜放下话本,“那第一次……”
“第一次见面嘛……”蓟和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我还太小,没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乏善可陈,也忘得差不多了。”
向庭芜拿书的手一顿,眉尖忍不住跳了一下,目光看过来:“我知道这是你故意这么说的,其实大可不必……”
“大伯,”蓟和打断他,“其实……”
“住嘴。”向庭芜终于忍无可忍,沉声道,“不准再这么称呼我。”
“好的,”蓟和笑吟吟道,“大伯。”
向庭芜:“……”
向庭芜甩了下袖子,不再同他周旋,眼神阴沉下来,“你不记得也正常,毕竟那也不算第一次见面,在更早的时候——”说着他往这边瞥了一眼,目光里寒光一闪,“……这些年你过得可还舒心,手里成千上百条人命半夜会不会找你索命?”
……什么?
蓟和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他说了什么,下意识往前凑了凑,却听向庭芜冷笑一声,语声凉凉道:“我不知道绝青宗是怎么想的,鹿鸣居然还把你当个宝贝似的放在身边,苟且偷生这么些年,也该还回来了吧?”
蓟和突然心口一窒,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待他细想,向庭芜又道:“六年前我只为一试,却惹得绝青宗与玉简门交恶至今不曾往来,鹿鸣他如此护你,莫非百年前一劫他也有参与?”
“……!!”
这句话仿佛一个灵启,“啪嗒”一声开启了某个尘封多年的秘密,蓟和脑海里一片雪亮的惨白,他紧紧抓着胸口急促喘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向庭芜,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也变成了一片雪白,不再是客栈了,纯白无暇的雪地上一个人持剑站立,剑身上流下一缝鲜血。
面前一群白衣修士零落地躺在地上。
向庭芜也跪在其中,他眼睛猩红,浑身浴血,抬头极度愤恨地看着他。
蓟和举起双手,掌心里浓稠的红色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去,在雪地上滴落出数朵梅花。
“……这是我做的吗?”他不可思议地想。
胸腔里不可控制地涌起一片疯狂的快意,犹如一阵狂风席卷了他,面皮剧痛,蓟和咬着牙想要把这股感觉压下去,可是复仇的快感就像是毒|品一样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心里,他不受控制地听见这句身体恶狠狠地怒吼:“哈哈哈这是你们自找的!仙门百家就是骗子,一群无耻之徒!自诩高风亮节,我呸!拿别人的人生作儿戏算什么高风亮节!!”
向庭芜吐出一口血,气音虚弱道:“……休要口出狂言,绝青宗无情道世人皆知,你……你这登徒子偏要招惹他们宗门女修,岂非藐视仙宗?!……怎能……”
蓟和拧紧眉毛,他知道这是幻境,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却还是看着自己不听使唤地支起颤抖的右手,锋利剑气划过,向庭芜双膝狠狠一堕,直接完全跪了下来。
“……住嘴!我与沈静是真心相爱!你们这些满口天下大道的伪君子,除了狠心拆散我们什么都不会做……沈静何辜,要被你们这群畜牲扔到张道陵的床上……仙宗视我如蝼蚁,我就偏要杀尽所有修仙之人!”
“……”
虽然面前几人全都或死或伤,残兵败甲无力支撑,蓟和感觉自己也越发捉襟见肘,全身火烧一样的灼痛,尤其是面皮以及脖颈处,好似有针线硬生生地穿透过去,整个人全凭一股蓬勃的恨意支持着,他低头急促地喘息,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那些事他一件也不清楚,正想开口,却见后面那个一直跪立在雪地上的人缓缓抬起了头,额前发丝被雪水打湿,凝成一绺贴在苍白的脸颊两侧。
他十分虚弱,好像一座玉做的山要塌了。
蓟和瞳孔急遽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师尊!
鹿鸣眼神如刀紧紧盯着他,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喑哑不堪:“……你说沈静何辜,可是我徒他又何辜……要这样……”
这句话没有说完,蓟和就感觉眼前突然昏天黑地,巨大的眩晕笼罩了他,左肩凉飕飕的一梗,一把滴着血的长剑从他肩胛骨处穿透出来,尚来不及反应,鹿鸣突然用剑在地上一撑,勉力站了起来,在他刺向自己的一刹那,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面而来,下一刻,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闪着寒光当空而下,汹涌的灵力在周围澎湃不休,蓟和眼前一阵阵发黑,拼命地想从这幻境里脱离出来,可是怎样都无济于事——
他看到所有或躺或跪的修士全都站了起来,这才看清那都是仙门百家能叫的上名字的宗师级别的人物,他们齐刷刷举起剑来,调动所有法术,鹿鸣站在中间,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右手在半空画了几道符咒,然后举手用力拓印而下,同时周围所有修士挥剑刺向他——
全身无数道银线仿佛江河湖海的分支流入泉源,所有血液倒流冲向心脏,痛得仿佛要炸开了……
“……啊!”
蓟和猛然回过神来,向庭芜的脸映入眼帘,他猝不及防往后缩了一下,脊背撞在坚硬的墙上,左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刺痛了一下。
向庭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微微俯身紧紧盯着他的脸,“是不是想起来我们真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蓟和心口剧烈起伏,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子里乱作一团,各种破碎的画面闪过去,只觉得窒息而混乱,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向庭芜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反常,紧盯着他,好一会儿,不确定道,“怎么了……你莫非……也被那邪祟控制了?!”
……邪祟?
蓟和听见这话心里恍然清明了,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使劲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静下心来,他抬头费劲地看向向庭芜,眼睛里一时纷乱不已有如千花万叶飞旋:“……向宗主。”
向庭芜仍是俯身看着他,距离极近,乍一看会让人误会他要对蓟和做点什么,蓟和又默默垂下眼睛,尽量回避了他的眼神,然后在心里默念着什么。
向庭芜看着他的举动挑了挑眉:“怎么……是想起什么了吗?六年前,你才十二岁,也是这么……”
蓟和抿紧了嘴唇,知道是时候了,他向后一撤,窗户突然响了两下,一股阴风贴地而来,案上烛火剧烈摇晃了几下直接“啪”地一下熄灭了。
向庭芜骤然直起身子。
“别动大伯,”蓟和低声道,“那邪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鸣应该是在房间被系统阻拦住了。
不然早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