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侮辱
面前三人极其嚣张跋扈, 言语恶毒,说出来的话如同两把刀子直直插进人的心里。
蓟和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再说一遍。”
“说什么?”那人恶意道,“是说你没用, 还是说你是个私生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蓟和面无表情:“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私生子。”
“怎么,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蓟和深吸一口气:“那你敢在师尊面前说吗?”
于平斜斜一笑:“不敢, 怎么了?你少用激将法激我,我为什么要去宗师面前去说, 柿子专挑软的捏啊。”
“软柿子?”蓟和反问道,“没记错的话, 两年前我就已飞升金丹,而你们, 在封毅仙君座下苦修多年,却只是筑基而已吧?谁是软柿子?”
“你……!”于平怒目而视,“要不是两年前我被你飞升时混乱的灵流震飞, 筋脉受损,又怎会始终停留在筑基期迟迟没有突破,是你!阻碍我飞升之路, 我恨不能将你凌迟!”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蓟和的怒气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这就是了, 这两年他每天都要忍受飞升不成反被拖累的无奈与痛苦,尚且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想办法报复回去,归根结底,他还是把“蓟和”当做一个故事里的人, 无法与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但现在对方都恶意找茬儿侮辱到他眼前来了,再无动于衷那就说不过去了。
蓟和抱臂站着,语气不冷不热:“你说我害你无法飞升,你不觉得这是你自作自受吗?”
“你他妈说什么?!”于平瞬间暴躁,额上青筋都起来了,“谁自作自受?少给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自己飞升不成波连别人,你还有理了?!”
蓟和眯了眯眼:“究竟是谁波连谁?我飞升失败难道不是师兄你擅自闯入硬生生打断的吗?”
“……”
本来其他两人都在帮助于平义愤填膺的,表情里夹杂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此时听见这话登时愣了,齐齐转脸看向于平。
于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阴沉,这是他一直以来费劲隐藏的污点,谁都不知道,按照他师尊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要让封毅仙君知道了只怕会立刻就要废了他修为让他滚蛋。
他咬了咬牙,勉强控制住自己,嘴里几乎是恶狠狠道:“少危言耸听了,你说我打断你飞升,你有证据吗!”
蓟和没有回答,慢悠悠反问道:“那师兄说被我灵流震毁筋脉,无法修行,又有什么证据?”
“你……!”
他这副怡然自得不温不火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于平,于平摩拳擦掌就要打上来,被旁边两个人硬生生拦住了,却仍不消停,双腿还在努力踢打。
“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婊|子养的!给点好脸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还觉得自己多高贵呢,我呸!”
“师兄冷静!同门师兄弟不能内斗,让师尊知道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别拦我!”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师兄……”
蓟和冷眼旁观,始终与于平保持着一尺的距离,任他如何踢打都碰不到自己。
于平破口大骂:“装什么清高!也别打量别人都是傻子,你不知道是宗师从哪个肮脏的地方抱来的,真以为在绝青宗修行几年就干净了?谁不知道你小时候还被玉简门那老头子上……”
“师兄慎言!不怕师尊怪罪么……”
“消消怒,消消怒。唉那小子!快给我师兄道歉,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蓟和没有说话,脑子里一片惨白的寂静,面前三个人的脸变得木然,表情也看不清了,在这奇异的气氛中,他莫名想起了之前在客栈做的那个混乱的梦。
——断壁残垣的乌衣巷,他被一个人按在废墟上,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疼得视线模糊,眼前一片血红。
难道……那不是梦?
他没有容许自己继续想下去,就在这时,【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ooc!遭遇严重人身攻击,蓟和不应该如此冷静,请您维持人物基本人设。”
“……”
“……那我,”蓟和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求助一般,“应该怎么做?”
【系统】:“蓟和人设活泼跳脱,遭遇言语侮辱,应该与对方据理力争,甚至大打出手……”
它还没说完,一道人影闪过,蓟和直接冲了上去。
耿茗带着丹药姗姗来迟时,鹿鸣正倚靠在石壁上,面色异常冷静。
后面有打斗的声音,耿茗向那边看了一眼,道:“你不阻止?”
鹿鸣缓缓吐出口气:“小孩子意气用事罢了。蓟和心气高,若他每次与他人争执我都出面的话,怕是会惯坏了他。今后总有我不在的时候。”
都tm是屁话,他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如果不是系统一直歇斯底里地阻止他的话,恐怕这会子他已经过去把他们侮辱蓟和的那张嘴撕烂了。
“……也是。”耿茗将手里的一个盛丹药的小瓶子递给他,然后眼神往那边瞥了一眼,语气有点奇怪,“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次还是得管管,宗主,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充沛又澄澈的灵流?”
“……什么?”
他猛地转过身去,绕过掩映的石壁,还没看清具体什么场面,就见一道雪亮的灵光从眼前飞过,直直朝着对面三人射去。
于平猝不及防被正正击中,其他两人只是波及,灵光化作水流泼在他身上,整个人瞬间如同落汤鸡,同时浑身上下的皮肤好像被蒸发了一样开始腾腾地往外冒热气。
空气里充满了丰沛的水汽。葱茏又潮湿。
身上开始密密麻麻的刺痛,三人原地打滚,于平一边滚一边怒道:“你给我们喷了什么!竟敢使用法术,你卑鄙不要脸!果然是婊|子养的手段肮脏!”
蓟和一言不发,眉宇阴沉,立刻又要捏诀发动术法,将要动作,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把抱住了他,力气大得吓人,他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
下一刻,师尊冷淡又陌生的气息萦绕在他耳畔,语气冰冷:“不准动,听见没有,不准动,再敢使用一个水系术法,我就废掉你所有修为,听见没有?”
蓟和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蜷曲了下手指,立刻感觉到更紧的桎梏,圈得他肩膀都有些发痛。
鹿鸣狠狠道:“我说到做到。”
“……”
蓟和眨了两下眼,不再反抗,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手脚卸了力,身体瞬间就软了下去,师尊在后面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鹿鸣把他圈在怀里,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三个人,蓟和的水系术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因为不常用所以宗门里少有人知道,这三人刚才只是被他一股小小的灵流击中了而已,但是浑身上下却好像剥了层皮,透露出血样的红色。
于平勉力支撑,看到鹿鸣赶到阻止了蓟和,还以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断续道:“宗师!蓟和他……他用法术攻击我们,是他先动手的!”
鹿鸣冷声道:“他为何要动手?”
“谁知道……”于平躺在地上含糊不清地耍赖,“看我们不顺眼罢了,宗师快救救我们……”
鹿鸣冷眼看着,怀里蓟和突然动了动,出声道:“是你先挑事……口出恶言……”
“我呸!”于平忍着痛啐了一口,整个人好似被热水煮熟了一般,“打量着宗师不知道,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你恶人先告状!”蓟和怒道,“你说我是……还说我脏,不知道……”
“说你脏错了吗?!”于平痛得满地打滚,终于失去了理智,“你就是脏!不知道被玉简门的弄过几次了!我……”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飞来的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咕咚”一下咽了下去,没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再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了。
“……”
“……”
“……!”
耿茗得到鹿鸣的允许,终于走上前去,施行术法帮助三人疗伤,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忽然一阵脚步声至,嘈杂凌乱,这么大动静终于惊动了宗门里其他人。
叶青玉走在前面,率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不是封师兄的几个小徒弟吗,你们做什么呢……宗主?”
他转眼看到鹿鸣正抱着蓟和坐在地上,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后面跟着沈棠凌谢等人,几个路过附近的弟子们都赶了过来,看到面前场景都是一愣。
鹿鸣恍若未闻,他慢慢低下头,想捋顺蓟和微微凌乱的头发,手还没放下去,蓟和突然挣脱他站了起来,整理了衣服,再转过身来面色十分平静:“师尊,弟子有错,没有谨遵宗门仙规,同门师兄弟内斗,弟子愿去刑诫堂领罚。”
说完也没有听鹿鸣的回答,转身就朝刑诫堂的方向走去。
鹿鸣也站了起来,从始至终没有看众人一眼,面色发青,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蓟和一道去了。
石壁围成的小道上,众人面面相觑。
沈棠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脸色明明灭灭,叶青玉上前一步,道:“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第一次见宗主生这么大的气。”
耿茗帮三人疗好了伤,把他们放平在地上,缓缓叹了口气,道:“方才蓟和那孩子与这三人起了争执,他们话说得不太好听。”
叶青玉了然:“宗主帮蓟和出了气?”
耿茗道:“不,宗主狠狠训了蓟和。”
“……为什么?”叶青玉怔了怔,“他不是……”
耿茗看着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的三人,庆幸封毅不在此处,“这几人说话难听,故意挑衅,蓟和……使用水系术法伤了他们。”
除了沈棠,众人皆是一惊。
绝青宗所有人都知道,刻在山门上的禁忌,因为鹿鸣和玉简门宗主某些根深蒂固的恩怨,绝青宗内严令禁止水系术法,更是从不收拥有水灵根的弟子,违禁者一律废除修为逐出师门,终身不得再入修仙界。
“这……”叶青玉难以置信道,“这是多严重的事,蓟和应该知道的啊,怎么还会……”
“他是知道,但是当时他怒急攻心已经顾不得了,”耿茗语气沉重,“这三个孩子口无遮拦,说他不干净,手段肮脏,还说他被玉简门的糟蹋过……”
他闭了闭眼:“尤其是,这还不是空穴来风。”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赶上了零点!
哦是第二天的零点了,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