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年快乐
小舟本来不打算把手受伤的消息告诉家里，免得他们担心。但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晚上蒙晓芸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否在忙，小舟说没有在忙，她就打来了视频，小舟措手不及只得接起，蒙晓芸一眼就瞧见他挂在脖子上绷带，可把她急坏了。
“你的手怎么了？”
小舟安慰她道：“妈，没事的，踢球不小心摔了，不过骨头没什么大碍，只是脱臼而已，一点小伤。就是生活上多少有些不方便，不过有十年在。”
蒙晓芸松了一口气，说：“十年照顾你呢？”
小舟得意地点点头，说：“嗯。”
蒙晓芸提醒道：“就少了一只手而已，你小子别恃宠而骄。”
小舟笑笑说：“妈，您放心吧，只是少了一只手，您儿子没那么脆弱。”
“十年在哪呢？”
“她在客厅写论文呢，我在房间。”
“小舟，你还记得在平城的秦叔叔吧？”
“记得，以前一起吃过饭嘛。”
“他儿子元旦办婚礼，我和你爸爸到时候一起过去，想约你和十年一起吃个饭，你们俩时间方便吗？”
虽然看不见，但小舟还是下意识地往客厅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笑着说：“好呀，妈妈，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和十年去接你们。”
其实小舟心里也在打鼓，他不确定十年是否会答应，不过她都答应了写完论文跟他回姑城，只是吃个饭，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小舟其实很怕和十年提一些要求，莫名地就担心她会拒绝。
虽然她的确很少拒绝他，但他可能是第一次告白还有求婚留下的阴影，总有这种隐隐的担忧。
蒙晓芸哪里知道小舟的心思，她为着去见十年，已经买好了一串上好的珍珠项链做见面礼，自己也置办了一身得体的衣物，说起来她比十年和小舟还要紧张。
蒙晓芸笑笑说：“不用来接我们，我们一号坐高铁过去，直接去参加婚礼了。二号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就行，也不多麻烦你们俩，地点你来定吧。”
小舟点点头说：“那也行吧。”
“那你多注意，别再磕着手了，有不适及时去就医。”
“好的，妈妈。”
“替我向十年问好。”
“好的，妈妈。那到时见。”
“嗯，好。”
小舟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十年还在专注地看着电脑。最近实在太多事情耽误了她的论文进度，临近新年，她还没有完成既定的目标，是有些着急了。
不过最近写起来颇有得心应手之感，每天文思泉涌，倒也还算是轻松。
小舟没有打扰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给林姐发了信息，让她推荐几个私厨，最后也还是麻烦林姐帮订了位置。等忙完这，他又拿出ipad开始挑选礼物了。每逢新年，他都会给父母准备礼物，今年也得给舅舅和表妹买一份，只是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还是得十年来拿主意。
还有给十年的礼物，小舟打开了自己的备忘录，上面记录着十年无名指和中指的指围。他轻轻活动着受伤左手的手指，扭头看着十年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最后报了两个数字给柜姐。
晚上十一点，十年终于点击保存，伸了个懒腰，小舟忙上前用没受伤的右手给她按按肩膀，十年按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笑笑说：“没事，你别又扯到手。”说着自己活动了脖子，又轻轻用手捶了捶，轻微缓解了酸痛。
“要不我们去按摩吧？我见你最近总自己捶脖子，去外面找专业的人按按，舒服些。”
十年扶着脖子转了转，觉得的确有些难受，不过她没去过按摩店，但有小舟陪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点头说：“那元旦去？元旦那天我们出去转转？”
小舟眼睛亮了，开心地笑着说：“好呀。再去看一场电影？”
“再逛个园子？我好多年没有冬天去逛园子了，不知道景色如何。”
小舟是爱动的人，要不是这只手影响了他，他也不会老实在家蹲这么多天。而十年虽然喜静，但对名山大川、名胜古迹也还是很有向往的。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还没好好一起逛过平城，小舟对这个提议很是赞成，可惜他手伤了没法自己鼓掌，就举起十年的手击了一掌，兴奋地说：“好！都听你的安排！”
小舟顿了顿，小心地接着说：“十年，我爸妈说元旦来平城参加老同学儿子的婚礼，想约我们吃个饭。”
十年顿住了正在按脖子的手，抬头看着小舟笑道：“好呀。”
小舟有些惊讶，十年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他难以置信地问：“答应了？”
十年站起来身来，笑着说：“怎么这么惊讶？”
“我以为你会拒绝。”
十年咬了咬下嘴唇，站起身来伸手小心地环住了小舟的脖子，笑着说：“我上次说，写完论文跟你回姑城，又不是骗你的话。本来就做好了要见你父母的打算，现在你爸妈到平城来，不能不见面吧？”
小舟低头亲了十年一口，抑不住高兴地笑着说：“快去洗漱，等会挑礼物。”
“挑礼物？”
“嗯，新年了嘛，给舅舅和谨华买点东西。我不知道他们的需求，还是你来挑吧。”
“嗯，好。那我先去洗漱，洗漱完再看。”
小舟挑了挑眉，伸手把十年搂到怀里，十年用手撑在他胸前，当心碰着他的石膏，嗔道：“手都这样了，能不能别这样毛手毛脚的，小心些。”
小舟撇撇嘴，撒娇道：“今晚可以吗？”
十年笑笑地叹了口气，说：“今天漾漾和我说了句话，我还不相信，现在觉得说得很对。”
“什么话？”
十年伸手抚摸小舟的脸颊，轻声道：“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小舟噗嗤一笑，用右手抓住十年抚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亲了一口，轻声说：“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
“怎么说？”
“男人的花期很短，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十年瞪圆了眼睛，笑道：“难得哦，你居然会承认这个。好啦，我去洗漱了，一切等我洗漱完再说。”
“那我在床上等你。”
十年瞪了小舟一眼，笑道：“荒淫无度。”
小舟眯着眼睛，勾了勾嘴角道：“食色性也。”
“等我洗漱完再说。”
小舟亲了一口十年，用魅惑的声音道：“我等你。”
十年洗漱完上床，小舟就凑了上来，十年小心地伸手挡住他的头，笑着说：“不是说先挑礼物。”
小舟把ipad递给十年，笑道：“我本来就是要让你先挑礼物，是你迫不及待了。”
十年笑着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也不知道是谁急不可耐。”
小舟小心地贴上来，把十年搂到怀里，用手指滑动着屏幕，笑道：“先挑礼物，打算买什么？”
“买衣服吧，给舅舅和谨华各买一件棉服。”
“不用羽绒服吗？”
“桂城的冬天冷的时间不长，也不算太冷，买棉服就可以了。棉服容易洗、容易干，羽绒服还难打理。”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十年选了一会，就给谢保德挑好了，不过谨华的，她选了几件发给谨华，让她自己去挑。
小舟看着页面跳转到微信，一边把十年的头发在手指上绕着圈，一边说：“十年，你把谨华微信推给我。”
“嗯？”
“我都没加她呢。”
十年一边打字一边说：“等会推给你。不过，你不能给她转钱。”
“为什么？给妹妹发红包，不是天经地义吗？”
十年抬头睨了一眼小舟，正儿八经地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小舟低头吻了一口十年，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我能保她一辈子富贵。”
十年低头看着屏幕，把谨华的微信推给了小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万一哪天我们分开了呢？”
“那我们结婚，这样我赚的钱都有你的一半。然后我们再签一个协议，只要离婚，我就净身出户。”
十年把ipad关了放到一旁，抬头看着小舟，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小舟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样？”
“是笔好买卖，但不是我期待的婚姻。”十年探头吻了小舟一口，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小舟顺势笑了笑。
十年问：“给你爸妈买了什么？”
小舟说：“给爸爸买了皮带，妈妈买了套护肤品。宝宝，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呢，你想要什么？”
小舟媚着眼睛说：“你知道的。”
小舟趁机衔住了十年的嘴，十年拗不过他，又怕不小心碰着他的手，只得不停地提醒他当心些，不过床上的确不好发力，最后他一只手抱着十年去到沙发上，让十年好不担心，但小舟又不肯放下她，她也不好挣扎。
虽然是被抱着，还不如自己走来得轻松，到沙发上她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十年体力没小舟好，虽然最后都失了力，小舟却还是不算满足。十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舟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诱惑与勾引：“你这体力，看来要带你一起健身了。”
十年累得不行还要被他嫌弃，挪开了自己的身子，她还没有完全从情欲中恢复过来，声音也娇滴滴的：“还嫌弃上我了。”
小舟用手捞过她，十年怕碰着他，只能顺着他的手又贴上去。
十年咬了咬下嘴唇问：“不是说男人的花期很短吗？”
“我才二十三岁，正是盛开的时候。”小舟又把头埋到了十年的胸口，嗡嗡地说，“我不是听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
“可能我还没三十吧。”
“那看来我得好好健身，以优秀的身体素质迎接你的三十岁。”
这是十年第一次完全占据上风的形势，这种感觉让她充满新鲜和好奇，看着小舟满脸的沉醉，她也好几次意乱情迷。最后她实在累到不行，也没顾得上小舟的手，就那样趴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娇喘着。
小舟也有些累，比自己占据主导权的时还要更累一些，他也担心手，施展不开拳脚，着实吃力许多。
十年缓过劲来，轻声道：“小舟，你的手也还没好，我的论文也还没好，最近，我们还是克制一点吧。”
小舟睨了一眼十年，幽怨地说：“无情啊真无情。”
只是话虽如此，但十年也不知道是食髓知味了还是怎么了，小舟轻轻一勾她，她就克制不住了。夜夜笙歌，小舟每次得逞后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
不过实践出真知，那吊在胸口打着石膏的手，已经完全无法成为阻碍了。
小舟的父母没有如期来到平城。
元旦前两天，于珉的学校有一起闹得比较大的舆情，突然就抽不开身来，蒙晓芸就打算一个人过来。上午刚打了电话说完，中午准备睡午觉的时候，小舟又接到了蒙晓芸的电话。十年本来想起身先避开的，可小舟把她拉进了怀里，说道：“妈妈的电话，没事。”
十年点点头，乖乖在他怀里听着他打电话，也听出了一些端倪，等他挂了电话，问道：“不来了吗？”
小舟点头说：“妈说先不来平城了，婚礼不办了。”
“不办了？”
“对啊。听说新娘发现新郎出轨，就闹掰了。”
十年说：“还好发现得及时。不过，一般都是先领证的吧？”
“新娘发现新郎出轨，第二天就去把离婚证领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如此干脆利落的人真不多。”十年把头发拆了，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说，“那句话真有些道理，男人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那我呢？”
十年望着天花板，说：“你肯定不会出轨。”
小舟笑着说：“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十年用手撑起了头，扭头看着小舟，缓缓地说：“出轨，是一种欺骗和隐瞒，一种不负责任的背叛，但小舟，我觉得我们有着同样的坦诚。我对你坦诚，我相信你也会对我坦诚。小舟，其实很难说人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爱是流动的，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其实也很正常，我不会惊讶。”
小舟把十年抱进怀里，低头亲了她一口，语气中也有了丝幽怨：“十年，我会永远爱你，也永远不会欺骗你。”
十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小舟，有时候你真的很像一个孩子。”
小舟翻身压到十年身上，闷声道：“小孩吗？”
十年伸手轻轻推开他，往床上一躺，说：“睡觉吧。”
小舟也躺好，其实他这段时间一闲下来，也重欲了些，刚刚不过是吓吓她，倒也没想做些什么。
转眼到了跨年夜，小舟本来想到外面订个餐馆吃饭，但十年觉得跨年夜人挤人，挤着小舟的手不好，而且跨年夜难打车，还是在家里吃方便，顺道把孤家寡人的季铭也叫上了。
31号一早两人就去市场买了菜，小舟想喝斑鱼豆腐汤，季铭没什么想吃的，只说客随主便。十年就买了斑鱼，又买了罗氏虾，还买了些小菜，又买了些饺子皮，准备包饺子吃。
身为南方人，十年不会擀饺子皮，对包饺子也并不擅长，但她还是挺喜欢吃的。
晚上季铭来吃饭的时候，带了一瓶红酒，还把小舟之前送十年的那个包也带来的，笑道：“这真是兜兜转转，又物归原主了。”
十年尴尬地笑着接过，咬了咬下嘴唇说：“快进屋吧，已经做好菜了。”
小舟接过季铭手中的红酒，惊道：“你怎么不拿那瓶铁盖茅台？”
季铭瞪了他一眼，说：“那瓶啊，等你们买新房再说。”
小舟看了眼十年，笑道：“为了季铭那瓶酒，我们也得加把劲买房。”
十年又尴尬地笑了笑，把包放到了房间里。
三个人吃得喝得很开心，季铭对十年的手艺那是赞不绝口，忍不住感慨道：“叶老师，大言不惭地说，你这学问以后要是做不下去了，去开家私房菜馆，也能名震江湖。”
十年笑道：“你太捧场了，哪有这么夸张？”
小舟却说：“瞎说什么话呢，我们家叶老师怎么可能做不下去学问。”
季铭忙说：“好好好，我这嘴就光惦记吃了。叶老师，以后你们要是开火做饭，能把我叫上吗？”
小舟说：“你这小子，得陇望蜀啊？”
季铭说：“你别说话，是叶老师做饭又不是你做。”
小舟说：“下次你来，我做给你吃。”
季铭说：“你在加拿大连方便面都泡不好。”
小舟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十年见他们斗嘴不亦乐乎，也不插话，就在一旁笑着看他们俩吵闹，看到后来忍不住说：“快吃吧，菜都凉了。”
小舟停战了：“下次等我手好了，做一桌菜让你来尝，好堵住你的嘴。”
季铭说：“那我拭目以待，我要吃八菜一汤。”
“那你得吃完，光盘行动。”
“行。你提前告诉我，我两天不吃饭。”
十年扶额看他们又闹将起来，顿时生起一种“男人至死是少年”之感，不过她在心里计量一番，他们真的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
她猛地想起上次小舟给她拔白发的场景，那不是她的第一根白发，但如今想来却觉得心底一阵发凉。她看着小舟那头乌黑浓密的短发，看着他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原来时间流逝的痕迹如此微不可闻又不可逆转。
等季铭走后，小舟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若有所思又有些闷闷不乐。
小舟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和季铭太吵了？”
十年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嘴唇，这才说：“我只是意识到，我会比你先老去。”
小舟轻抬她的下巴吻了一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会陪着你老去。”
十年笑了笑，递给小舟一个盒子，小舟难掩兴奋地说：“礼物吗？”
“嗯，新年礼物。”
小舟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质的袖扣，小舟很是欢喜，只是他最近都没有办法穿衬衫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肌肉有些软下去了，看来得尽快恢复锻炼。
他轻咬十年的耳朵，轻声说：“想看我穿衬衫？”
十年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好烦啊，清风朗月的时候，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小舟也递给十年一个盒子，十年问：“怎么还有礼物？”
“还有？”
“那个包呀。”
“那是之前的。”
十年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枚金镶玉的胸针，做工精巧的一只凤凰，片片羽毛都精美。
小舟问：“凤栖梧桐，这个意境够清风朗月吗？”
十年亲了小舟一口，笑道：“小舟，你开始得理不饶人了。”
“新年快乐，十年。希望以后的每一年，你都可以陪在我身边。”
“新年快乐，小舟。希望你以后每一年，都可以开开心心。”
“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所以啊，我希望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