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所以，龙懿现在是处于一个被包围的状态。她沉默了，不是因为上车前对顾方扬的生气，而是不知道现在该聊些什么。目光看向窗外，脑子急转寻找一个可以说的话题。
“我准备参加省数学竞赛了，大概明年年初。”坐在她旁边的顾方扬突然说话宣布了一个消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龙懿没听明白，问道：“这个比赛和你之前参加的那些，是有什么不同吗？”
顾方扬喜欢数学，从小学开始就经常参加各种数学竞赛。而龙懿是属于对数学不感兴趣的那一类，所以每次他聊到数学的时候，她也只是听听而已。
说到自己的兴趣，顾方扬开始热情的介绍：“这个比赛只限本省初三学生可以参加，含金量也比较大，获得名次……”他开始一一讲述省数学竞赛的优点，说它可以关系到参赛者的未来高中选择。
这些到了龙懿的耳朵里，自动过滤只剩最后那句话：“高中选择，你不是直接升榕城中学高中部吗？还是，想去更好的？”
她原本以为，两人的升学线路都是相同的。如果他以后不在榕城中学，甚至不在榕城，那真的可能变成形同陌路了
这次换成顾方扬面露不解了，摇头否认：“不啊，我当然是继续在榕城高中。可是，我想参加这个数学竞赛，即使它对我没什么帮助。”
“你想参加就参加呗，你的数学能力，一定能斩获好名次。”所以突然说这个，是为了什么？龙懿的小脑袋想不明白，她干脆不想了。
顾方扬的脸上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回答：“你放心，我肯定……”后面省略无数他夸自己的话，龙懿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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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小区算是榕城比较早建的一批房地产，最初的时候八层的高度算是周围比较高的。可如今，社会不断发展，新兴楼房也越来越高，十几层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有二十几层、三十几层的。
不过，它的绿化程度是附近地段里最好的。很多新建的楼房盲目追求容积率最大化，开发商拼命建更多的套房，所以就忽略了基础设施和环境舒适等方面。
同样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花园小区并没有安装电梯。不过他们两人，一个三楼，一个在五楼，影响不大。楼梯是镶了白色瓷砖的，干净到可以反光，可能是因为有人定期清洁。
两个人沿着楼梯一起向上走，到了三楼，龙懿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以为她又想事情出神了，走在前面的顾方扬出声提示：“三楼到了，你家。”
身后的龙懿继续跟着他走：“先不回去，我去你家写作业。你刚刚说数学竞赛的事，提醒了我，数学作业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找你。刚好，我的周末作业就有数学一份。”
有一个数学学霸在身边，不用白不用。数学这种东西，不是她这个凡人能想通的。
既然如此，顾方扬就直接问：“这才刚开学，你就不会了。那以后还有三年时间，啊不，直到你上大学前，数学都会一直伴随。所以，龙懿，与其害怕，不去好好想想怎么学会。”
“人和人的脑子是不同的，你的脑子觉得学数学很容易，而我的脑子对数学过敏。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呢？”龙懿理所当然地为自己辩解：“至于，有哪些题不会？我还没看呢，一会到你家再说。放心，肯定有我不会，而你能解答的数学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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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零一，里面的所有摆设常年不变，熟悉之后闭着眼都能生活下去。
因为顾方扬的学习桌堆了很多书籍，并且不能容纳两个人同时写作业。所以，他们把学习阵地换成餐厅的长方形桌子。
应该是他们家用餐的长桌，由某种瓷白色的石头材料制成。表面非常光滑，触感冰冰凉凉的，是一擦即净的好材料。那边顾方扬在将书包里的试卷摆出来，这边的龙懿却在伸手触碰研究桌子。
“龙懿，你起来学习的，还是来买桌子的。再这么看下去，我都怀疑你要偷走这桌子了。赶紧拿你的作业出来，自己先写，不会的时候再问我。”见对方终于抬头后，他开始低头写试卷。
“那是因为，在家的时候我要负责擦餐桌。如果我们家桌子也是这样的材质，我会很省事的。……好吧，你都不听。”看见对面的人似乎已经沉浸学习了，龙懿只能减小音量：“哎～写作业，周五的初中生要开始写周末作业了。”
她将一本深蓝色封面的数学练习册摆在桌面上，翻开第一页，写上名字。接下来就是大致浏览里面的题型，选择题、填空题以及大题。
入学第一周，学的是实数的概念，即有理数和无理数。周末作业就是练习册第一章所有内容以及预习第二章。
大部分题目，先不管是对还是错，起码是算出答案了，或者能写出一部分计算步骤。只有一道大题是关于翻牌的，题目的文字就占了四分之一的版面。看完题目后，龙懿已经放弃思考了。
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生，想要向他寻求帮助。榕城中学的初中校服上衣是领子和短袖边缘蓝色的，剩下全是白色的。
顾方扬小学的时候皮肤特别白，上了初中后变成了比较健康的肤色，可能是他经常进行体育运动吧。
他写题的时候，很少有停顿，所以手下的速度也很快。龙懿想等一个空隙，然后提问，对方根本没留任何机会。
所以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像老师批卷的时候，答案了然于心、动作不假思索、下手行云流水。
直到写完物理试卷，顾方扬准备去拿下一张化学试卷来写时，才发现对面的人早就没了动作：“你写完了，还是有不会的题目？”
龙懿将手中的练习册递过去，手指在上面某处点了点其中一道题。
顾方扬伸手挪了过来，直接看题目：“所以，你一直纠结这道题目。即使不会，也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龙懿，你是只有数学作业吗？我要是一直低着头写试卷，你是不是要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他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嘴里不停问话。
好吧，龙懿就是觉得写作业累了，所以今天不想继续了。其他的作业，周末再说。当然这是内心想法，她说出口的回答是：“其他科的作业我都会，不急。只有数学这道大题，一直想不通，什么都没写。”
虽然以前数学成绩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挫败感。
顾方扬：“你跟我说一下，你看题目都理解了什么，是到了哪一步就开始看不懂了。”要先弄清楚她的思考逻辑，才能找到问题所在。
龙懿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顾方扬将其中一个点换成更好理解的概念之后，她脑子里的那个弯就转过来了。思绪顺畅之后，解题的过程也就清晰了。
等写出来的答案显现在练习册回答区域，顾方扬证明是对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喜欢数学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先抑后扬的成就感。
虽然，顾方扬的数学一直都是起起起起起，从未见过落。而龙懿即使喜欢解题后的成就感，但她想逃离看到题目却没有一点解题思路的挫败感。所以，依然对数学是敬而远之，但佩服数学好的人。
顾方扬应该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没有继续说什么。解完最后一道大题，龙懿就跟他道别了：“那我就先下去了，如果有事周末会发消息问你的，拜拜！”
拿上自己的所有东西，跟顾方扬挥挥手便离开了他家。
三零二，宋子青和龙安已经下班回到家了，却没看到女儿在。
龙懿抱着书从门口走进来，便听到妈妈的询问：“一一，怎么这么晚？是学校晚上课吗？可以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去接你。”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七点。
换好鞋之后的龙懿摇摇头：“没有晚放，是我先去顾方扬家写作业去了。嗯，好香啊。妈妈，晚饭做了什么菜？”一阵诱人的香味从厨房传来，是厨房里正在做的饭菜所散发的。
宋子青帮女儿一起取下书包，接着回答：“应该是你爸爸在弄的蜜汁小排，赶紧放好东西，去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嗯，好香，一定很好吃。等我一下，很快的。”龙懿拿着书包跑向自己房间，经过厨房时还往里面瞄了一眼。
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出那道浓油赤酱的蜜汁小排已经色香味俱全，非常有食欲。急忙放好书包和手中练习册，龙懿就从房间小跑着出来了。
宋子青正在餐桌前摆菜，看见女儿火急火燎的动作：“慢点儿，没人和你抢，不用那么急的。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的。哎，乖巧的女儿，已经成为回忆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小的时候，宋子青不禁感叹。
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龙安也听到了妻子的话，他说：“女儿开心就好了，没必要拘着她。”
“我什么时候说一一不好了，她可是我的女儿。”宋子青立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