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那个怪胎表哥还活着!
在马车上的时候,沈绾梨就听沈清茉提起过,沈敏有个从未出阁时到现在的死对头,叫程茹烟,每年在牡丹花宴上碰到,都得吵上几句。
沈敏和程茹烟年轻的时候都入宫给嘉庆长公主做过伴读,但却没什么同窗之谊,反倒是自那时起就结下仇怨。
后来沈敏嫁给了卫国公陆航。
程茹烟似是要与沈敏攀比门第似的,也嫁入了公爵之家,但她嫁的是年已花甲的安国公为填房。程家最大的官也才四品,若非是嫁给老安国公当填房,程茹烟的身份压根进不了国公府的门。
在续弦程茹烟之前,老安国公已有三任妻子,只是都在过门后没几年就死了。据传是因为老安国公房中事不加节制,喜好折磨人。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程茹烟也会如老安国公前三任妻子那般红颜薄命,但程茹烟嫁入安国公府后不到一年,老安国公与宠妾马上风死了,程茹烟年纪轻轻便成了老夫人,还怀了老安国公的遗腹子。
就连沈敏都觉得,程茹烟孤儿寡母,而老安国公的其他子女都已成人,她们娘俩定然会被赶出安国公府,常伴青灯古佛,孤苦余生。
但却没想到程茹烟也是个有手段的,她竟有本事让原配所生的世子奉她为嫡母,将安国公的掌家权攥在了手里,把一众继子继女训得服服帖帖,成了名副其实的安国公府老夫人,依旧荣华富贵加身。
即便后来世子承袭爵位成了新的安国公,娶了国公夫人,也没能从她手里拿回后宅管家权,反倒时常要去她那立规矩。
沈绾梨当时就觉得这程茹烟是位厉害人物,一手烂牌也能打出王炸,就沈敏那个恋爱脑,屡屡在她手上吃亏也不冤枉。
程茹烟平日里都被尊一声“安国公府老夫人”,听到沈敏竟称她为“寡妇”,还说她晦气,当下气恼,冷笑:“沈敏,我诰命加身,子孙满堂,晦气什么?倒是你,带着那么多个女儿回娘家,听说你女儿还被退婚了,这怕不是要一起修个尼姑庵,母女几人一同常伴青灯古佛?”
沈敏如今最厌恶的就是旁人拿她女儿被退婚来说事。
这世道便是如此,明明是周家有错在先,明明是周景清断袖不举还污蔑清芷,但只要退过婚,女方名声便会损伤几分。
沈敏也专挑程茹烟的痛处戳,“子孙满堂?说得好像你那满堂子孙是你生的那样。你亲生的夭折了,子孙满堂也不过是在替旁人操劳。”
这话一出,侍候在程茹烟身旁的安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和安国公府的小姐们神情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国公夫人蔡氏,她与程茹烟这位婆婆年龄相仿,甚至她岁数还要比程茹烟大上两岁。
程茹烟这辈子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与老安国公的遗腹子。
她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且是个男孩,但是,孩子却在六岁多的时候,突发急症夭折了。程茹烟悲痛欲绝,杖杀了许多伺候她孩子的奶娘和丫鬟。
果然,一提到那个夭折的孩子,程茹烟面色便阴沉了下来,仿佛要杀了沈敏一般。
“沈敏,说的你没夭折过孩子一般。这些年你胎胎得女,前不久还小产,怕不是都忘了,当初你也曾诞下过一个心心念念的男胎,只不过,他死了,尸体还被疯狗叼走了,尸骨无存啊~”程茹烟拖长着语调,满是恶意地道。
沈敏这些年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如今被程茹烟提起,又瞬间想起,当初她满怀欣喜地怀胎八月,本以为能为陆航生下男胎,却没想到竟是一个死胎。
死胎刚出生便浑身青紫,她婆婆老薛氏抱过去看了一眼,就丢到外头去了。
她痛心不已,也不甘心,想着即便是死胎,也要见上一眼,要好生安葬,而不是这般随意丢弃,于是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追了出去。
可是,她追出去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死胎被疯狗叼走。
她产后虚弱又受此刺激,直接晕倒了过去。
醒来后,陆航坐在她床头红着眼告诉她,那个死胎已被疯狗分食,尸骨无存,疯狗已经抓住乱棍打死了。
沈敏受不了刺激,一度消沉癫狂,直到怀上沈清茉,再为人母,才重新振作起来。
此后所有人都避讳提及那个死胎,沈敏也渐渐淡忘,可是,再次提及,记忆却又如此清晰,仿佛在旧年的伤疤上重新划开了一刀。
沈绾梨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这互相伤害,真的是,刀刀见血,拳拳见肉,真够狠的。】
沈清芷、沈清荷和沈清茉三姐妹,以及程茹烟的儿媳、孙媳和孙女们,却都已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程茹烟!”
沈敏扬起巴掌就朝着程茹烟脸上打去。
程茹烟对她也十分了解,早在她扬起巴掌的时候就已经退后避开,并且攥住了沈敏的手腕,冷笑:“怎么,沈敏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德性,说不过就打人?”
“当初我就说你这般刁蛮的性子,燕京城中无人敢娶你,陆航求娶你也不过是因为,卫国公府那样的破落门户,需要位嫁妆殷实填补窟窿的妻子罢了。你竟还不信,上赶着嫁给他,哈哈哈,真当你们伉俪情深,没想到他装了二十多年,拿你的银子在外头养外室,还把外室子和外室女都养在了你面前,你都毫无所觉。”
程茹烟这几个月没少看卫国公和沈敏的笑话,早就想逮着机会当着沈敏的面,嘲讽她一番了,“沈敏,你可真是够蠢的!”
当初她知道沈敏要嫁给陆航时,就觉得她眼瞎。
同样是国公府,安国公府有权有势,底蕴深厚,在朝中势力盘踞,卫国公府朝中无人,内底虚空。所以她宁肯嫁老安国公,也不会嫁给陆航那个空有虚名、徒有其表的卫国公。
也就沈敏,被襄平侯保护得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真当男人的真心值几个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