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狗求学

    今天是二狗工作的最后一天，一个月的工作结束了。他本打算明天就回吉县，还想着和春妮把事情定下来，回家与父母商议。可这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二狗的心情犹如从云端瞬间坠入冰窖，凉透了。那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在舅母的话语中瞬间破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下午还置身幸福之中。此刻却被舅母的一番话泼了一头冷水，又一下子落入了困境。这人生兜兜转转，上天为何如此爱捉弄人呢？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那洁白的天花板此刻在他眼中却无比灰暗。他久久无法入眠，心中满是痛苦和迷茫，那痛苦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在他的心头狠狠地剜着；那迷茫又如一团浓稠的雾，将他紧紧地包裹，让他找不到出路。

    今夜，注定二狗无法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春妮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对视，都如同电影画面般清晰。以及舅母那充满担忧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着他脆弱的心灵。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压垮。不知不觉，天亮了，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

    二狗终究还是退缩了，选择了离开，不为过。他没有和春妮告别，便匆匆跳上了第一班路过的客车。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可又能如何？头无力地靠着车窗，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不停地流淌，打湿了肩膀。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破旧的衣衫上，仿佛是他破碎的心在流泪。他没有怪春妮隐瞒病情，只恨自己太过弱小，无力改变这一切。车窗外的风景迅速后退，却带不走他内心的痛苦和愧疚，那痛苦和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

    回到家中，母亲告诉他，这几天找了家门脸房，准备开家锅烙馆。明天就要开业，他回来得正好。

    二狗脑袋里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机械地点了点头，就做起了饭店的服务员，母亲则当厨师。小店仅母子两人经营。

    由于家里贫困，租不起闹市的门脸，这个地方一年 3000 元房租，位置有些偏僻，生意自然好不起来。幸亏母亲只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到期了，也没赔钱，便退了房。母亲给别人刷盘子去了，一个月 400 元。

    二狗在家无所事事，整天在家看录影带和金庸古龙的小说。实在无聊就玩一会儿游戏，魂斗罗、超级玛丽等游戏都打通关了，觉得甚是无趣。那单调的日子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秋意渐浓，凉意渐深，他收到了一封信。是春妮写来的。

    写给我最爱的人

    亲爱的，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上次你匆匆离去，我不怪你。只叹人生苦短，上天弄人。我本不配拥有这人世间的快乐，是你带给我生命中最后的幸福，我很快乐，也知足了。

    二狗，当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身上连接着各种管子和仪器，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或许这封信还未寄到你那里，我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那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的地方。我知道我的时间所剩无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你写了这封信。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是我实在忍不住，请原谅我的自私，让你伤心难过了。

    我要感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陪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你虽然在我的生命中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却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光明，让我此生无憾。

    我虽然要离开这世界，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地活下去。帮我看一看这世界将会变得如何精彩。不要怪我自私，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给你写信。

    我多想陪伴你走完这一生，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最好还是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幸福。这样我在天上看着你也会开心的。

    不要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那难过的样子，我也不想让你为我流泪，让我静悄悄地走，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春妮儿绝笔

    二狗看着信，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那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信纸也被泪水浸湿，变得皱巴巴的，仿佛也模糊了他的世界。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仿佛那信纸有千钧之重，承载着他无法承受的悲痛。他疯了似的跑去邮电局给舅舅打了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询问春妮的情况。那声音在空旷的邮电局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舅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淡淡地跟他说了一句。“别再问了，春妮已经火化入土了。”

    二狗只觉耳畔仿佛响了几声惊雷，脑袋“轰”的一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黑暗，再也没有了一丝光亮，那黑暗如同一头巨大的怪兽，将他整个吞噬。

    二狗再次醒来时，已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他看着输液瓶子，那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又看看手背上的针，那针头刺入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

    门开了，进来几个同学，有男有女，他们马上就要去大学了。现在走之前听说二狗病倒了，前来看望。

    二狗也无力和他们说什么，疲倦让他闭上眼睛，那沉重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第二天，二狗奇迹般地康复了。

    父亲见二狗一天无所事事，和在哈市的弟弟联系。找了一所中专学校，让二狗去上学。学习法律专业。希望他将来能当个律师。

    二狗开学第一天还是很高兴。毕竟没考上大学，读一个中专也可以。

    “这不是二狗吗？你也来这上学了？”说话的是二狗家的邻居张龙。

    “哦！你也在这里？”二狗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我去年就来了。现在读二年级。谁欺负你，你和我说。”张龙拍着胸脯说道。

    “很厉害，你混得不错！走，我请你吃饭去。”二狗见学校有了熟人，分外高兴，而且张龙混得还不错。这关系必须好好维持。

    晚上二狗回到寝室，他还没有被褥，床上只有一个草垫子。可二狗管不了那么多，倒头便睡。那草垫子硬邦邦的，咯得他浑身不舒服，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学校不管分配工作，到这里的人，都是混日子，毕业有个毕业证就行。工作都需要自己找。

    张龙就比二狗大两岁，都 21 了。

    第二天，二狗去了食堂，简单吃了早饭。

    去洗脸时，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女同学引起了二狗的注意，她身材较好，年纪和二狗差不多。那修长的身形，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二狗和她套近乎。“同学，你是几年级的。”

    “我是二年级的，昨天看你和张龙喝酒去了，你俩认识？”女同学转过头，微笑着回答。

    “他是我家邻居。”

    “我和他是一个班级的。”

    “你好，我叫二狗。你叫什么。”

    她微微一笑，眼睛还眯眯的样子，虽然她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很对二狗的胃口。二狗很喜欢她的气质。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瞬间吹进了二狗的心里。

    “我叫冬梅。”说完她端着脸盆，走回寝室。

    二狗远远见她进了 216 号寝室。这学校不大，一年级两个班，二年级两个班，就一百多人上学。寝室一楼是教学教室和男生寝室。二楼是老师办公室和女寝室。这学校小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