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一个病人
吱呀。
病房的门打开了。
“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漆黑的病房内响起，邀请着陈阳，“请进！”
陈阳有些意外。
他知道自己要来？
窸窸窣窣……
身后细响声越来越大。
那些黑影加快了速度，快速逼近陈阳。
“好的。”陈阳知道不能在外面久待，深吸一口气，抬脚缓缓走进了漆黑的病房内。
砰！
刚走进，病房的门就砰的关上了。
陈阳刷的回头，瞥到几道扑上来的黑影被关在了门外。
“进去了。”
“就差一点！”
“等着他出来。”
……
门外，响起细细低低的议论声，像是在耳语一般，带着气急败坏和算计。
陈阳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病房内。
病房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陈阳静静站了片刻，直到眼睛适应了病房内的黑暗，才隐约看到一道身影半躺在病床上，正在打量他。
“呵呵，进门之后这么安静的，你还是第一个。”
床上的人打量了片刻，终于开口了。
陈阳皱眉，“怎么？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来找你？”
“不错，反应很快，思维敏捷，终于有点意思了。”床上的人笑了笑，又问陈阳，“要开灯吗？”
“客随主便。”陈阳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可以不开灯……假如黑暗让你觉得更自信，更安心的话。”
床上的人一顿，冷嗤，“激将法？这对我可没什么用！不过，你很有趣，倒是激发了我的兴趣。”
啪！
话毕，灯被打开了。
白炽灯的灯光迅速弥漫在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病房内的一切情景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陈阳面前：
眼前的病房和寻常的病房并无差别，都是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把座椅。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玫瑰旁放着一张半开的卡片，将整个空洞惨白的病房映衬的盎然有生趣。
一个面容清瘦，长相英俊，留着长发，浑身上下散发着艺术感和优雅的男人身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正半躺在床上，用他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睛意味深长看着陈阳。
陈阳瞥了一眼床头，床头贴着14号，陆北川。
挺艺术的男人，拥有一个挺艺术的名字。
除此之外，病房内平静的跟外面仿若两个世界。
陈阳甚至无法将陆北川和失忆症、间歇性癫狂症、异装癖、杀人狂魔等病症联系起来。
“既然之前有很多人来过。”陈阳收回目光，开门见山道：“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是的，我知道。”
陆北川点了点头。
他指了指床尾，示意陈阳帮他把病床摇上去。
陈阳照做了。
不仅因为陆北川刚才救了他，更是因为陆北川文质彬彬，姿态优雅，实在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他甚至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红衣女人那么撕心裂肺的爱他了。
“我很喜欢你。”陈阳将病床摇高后，陆北川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做好，直言不讳对陈阳说，“不过，我这可不是刻意恭维，而是你聪明、有趣，还富有爱心，让人忍不住生出喜欢。”
对于同性的喜欢，陈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而且，他来找陆北川的目的也不是那么美好——按照要求，他得从陆北川手中拿到碎片，并且将陆北川杀死。
相较于陆北川的优雅帅气，这个任务实在太过血腥残忍了。
“好了，我们该开始了。”陆北川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坐好之后，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我的故事有点长，你最好坐下来慢慢听，不然会很累的……不过，在我开始讲述故事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陈阳礼貌问。
“一定要记住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千万不要被我的故事所蛊惑。”陆北川得体微笑着开口，“之前来找我的人很多，但他们都再也没有走出我的病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谢谢你的善意提醒。”
陈阳心思微动，点头道谢。
然后，他拉开病床边的那把椅子，面朝着病床坐了下来，做出了一副聆听的姿态，“陆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两人语气平和，仿若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我相信你能看出来，我是个搞艺术的。我可能更领先潮流一些，是搞行为艺术的。”陆北川将目光投向窗外，尽管窗外漆黑一片，但他的目光却变的很悠长，“巍峨的高山、潺潺的溪水，熙攘的人群，甚至是漆黑平静的夜，都是我的灵感，我的艺术生命。你是绘画的，咱们算是半个同职业，你应该懂我对艺术的渴求。”
“是的，我懂。”
陈阳附和着点头，心头微颤。
陆北川竟然知道他的职业？
“前段时间，我们拟了一个主题：爱情。”陆北川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之中，他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不公平，唯独爱情不会，爱情会平等的眷顾每一个人。那么，爱情是什么？是炽热？是鲜花？是心脏？”
“我之前一直是我们那个圈子的引领者，但对这个命题却兴致缺缺。因为我已经结婚了，我爱我老婆，她就是我的爱情，是我的全部。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早已像彼此身体的一部分，彼此的空气……但深夜独坐时，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像是缺了什么。”
见陆北川绵绵不断地在讲自己的感情，陈阳咳嗽了一声，轻声提醒，“陆先生，既然您知道我的目的，就应该知道我时间紧迫……”
“性子急可不是个好开端。”陆北川笑了笑，“请你牢记，我讲的每一个字，或许都对你至关重要。”
他都这么说了，陈阳也不好再提醒什么，只能示意陆北川继续。
“我独坐了几个晚上，终于明白我和妻子之间缺少什么了。”陆北川看向陈阳的双眼，“是激情！岁月不仅改变了我们的容貌，还带走了我们的激情。我试图让妻子理解，但她忙于柴米油盐，从未跟我好好沟通过。”
“我觉得百无聊赖，就打算放弃这个命题。然而，就在我去找会长说要放弃时，一个朋友忽然告诉了我一个传说：深夜十二点，在镜子前点燃两只拉住，然后对着镜子削苹果。如果削完整个苹果皮都不断，你将会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命定爱人。”
“我对自己削皮的技能十分自信，决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