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新年的暖阳筛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木地板上。
从日出时的狭长的暖金色光带，缩短到上午暖银色光块时，怀里的小姑娘终于动弹了一下。
龚小娥像刚睡醒的小猫一样，蹭了蹭自己脖子底下手臂的主人，轻轻地问候了声：“猫宁。”
换回了手臂的收紧，和一个印在额头上的轻吻。
于是，他们共同的新年第一天开始了。
龚小娥靠在浴室门框上，给陈璐去了一条消息：“醒了吗？”陈璐没回。
班里的企鹅群倒是热热闹闹，学生们在列队发新年快乐，还有人在cue贺老师拉男神进群，贺老师暴躁地回“去去去”的表情包：“你们的男神、区区在下，已经在群里了……”
学生们对于男神的新年祝福止于强哥。
龚小娥满足地锁了手机，揣进睡衣兜子里，自豪地抬头，看着那一位十一班学生挂念的中心——如今只属于她的王崇明。
主卧浴室的盥洗台是双台盆设计，龚小娥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和男神一起洗漱，她在某个偶然的抬头里与王崇明的视线在镜子里相交，然后她傻笑连连。
这样的生活简直比她无数次想象过的未来更加梦幻，也更加真实。
洗漱好后，龚小娥就靠着门框联系陈璐，完事总结道：“好像还没醒呢，倒是我们班的同学都在遥祝你新年快乐，还让鹤老师拉你进群。”
王崇明笑了笑：“我没有企鹅号。”
龚小娥点头：“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王崇明说：“小娥，来帮我挑一挑，今天用哪款香。”
龚小娥捂着脸，扭捏：“哎呦~~~在家还这么精致~~~给谁看吖~~~~”
王崇明垂下了眼、微微瘪嘴，委屈道：“你……不喜欢么？”
龚小娥被男神这一娇撒得瞳孔地震，直接撸起袖子，豪迈地冲到了王崇明身边：“挑挑挑！！！！都有哪些？？？？”
王崇明一秒钟笑逐颜开，把龚小娥圈进了怀里，让她的后背靠着自己，双手环着她的肩膀，将格式瓶子给龚小娥过目。
没羞没躁地亲热许久，龚小娥染着一身男神的香冲下了楼。
贯彻落实龚小娥下达的回避方针，王崇明依然没有出房间。
万万没想到，龚小娥走到楼梯边时，就看见陈璐和云螭琦聊得正欢。
轻易地捕捉到了二楼的脚步声，云螭琦抬头爽朗道：“早啊阿鹅，睡得好吗？”
龚小娥嘴角抽了抽。还好云螭琦的人族造型是姜黄偏金的短发，让他整个人有种某段时间被禁止染发、放飞以后立刻染了最绚烂的发色的爱豆感，看上去气质就和王崇明差了十万八千里，普通人轻易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块。
陈璐也抬头，眼睛里有无法及时收敛的花痴星星：“小娥，你姐夫好帅啊！”
鹮赤也在一旁的沙发里坐着。今天的她依然一席红裙，明艳动人，还挂了一枚柿子形状的压襟，意在为龚小娥讨一个新年“柿柿如意”的好彩头。
然而本应该吉祥如意的鹮赤太阳穴都在发抖，咬牙道：“小璐姑娘，他不是姐夫……”
陈璐好像已经和云螭琦聊得很熟，又或许是因为她跟所有好看的小哥哥都是自来熟，总之她坏笑道：“我明明看见你们从一间房出来……”
鹮赤伸出纤纤玉臂，微笑着捂住了陈璐的嘴。
龚小娥晒干了沉默，开口说话了：“璐璐你起床了呀？我给你发了消息，看你没回，以为你还睡着。”
陈璐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跟你姐夫聊天呢，没看手机~~~”
鹮赤适时提醒：“不是姐夫……”
龚小娥想，不愧是你呀，陈璐。平时看上去和手机绑在一起，其实是因为好看小哥哥在手机里。如果有更好看的小哥哥在面前呢？那陈璐可以戒手机。
龚小娥说：“咳咳……吃早饭了吗？”
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向龚小娥行注目礼。
是了，这里两位祖宗，一位小祖宗，看上去加起来也做不出一顿早饭。
龚小娥只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脚下生风地跑进了厨房，路过客厅时云螭琦说：“诶，阿鹅，你身上有……”
鹮赤优雅地打断：“小娥，我也来帮你。”
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龚小娥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
灵机一动，龚小娥给楼上的王崇明打了一通电话，请求场外语音指挥。鹮赤也跟进来帮忙，两人在王崇明的指导下煎了鸡蛋，拌了沙拉，烤了土司，还榨了果汁，很快做出了几人份的早餐。
早饭上桌后，陈璐对鹮赤道：“鹮姐姐，你家真的好棒呀！这景观，真的无敌！”然后又对龚小娥道：“小娥，没想到你做饭不错诶！”
龚小娥尴尬地笑着，将为王崇明准备的单人份早餐藏在背后，说：“内个……我……去拿一下手机……”支支吾吾地说完，龚小娥跑上楼去了。
把早餐送到王崇明房间的时候，王崇明坐在书桌前，已经打开了电脑。蓝紫色的光从他鼻梁上的细金属框眼镜上反射出来，龚小娥站在原地咽了咽唾沫。
龚小娥以惊人的自控能力扼杀了自己的想入非非，把早餐送到了王崇明面前，嘿嘿一笑：“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昂，不好吃也不许说！”
王崇明接过盘子，顺手放在了书桌上，就着椅子的万向轮转到了龚小娥正前方，熟练地以双手拉过龚小娥的双手，自下而上地看着龚小娥，眼中笑意盈盈：“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你一定是料理小天才。”
龚小娥被夸得扭成麻花：“哎哟……你都没尝，瞎夸……”
王崇明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来感谢小娥的投喂呢？”
龚小娥读出了王崇明的暗示——他打算以身相许。嗯，虽然还是很有吸引力，但都不新奇了呢。龚小娥忽然疑惑，男神到底要吃早餐还是吃她？
龚小娥不敢直视王崇明了，左顾右盼地搪塞：“做早饭而已……你都替我做了多少顿早餐啦，谢什么谢！陈……陈璐还在楼下呢我先下去啦！！”
龚小娥错觉自己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王崇明的视线范围，徒留王崇明淹没在满屋子的粉色爱心里。
新年第一天，早上有薄雾，而后天朗气清。
早饭后，龚小娥借了陈璐一件大衣、一双唯一能让陈璐穿得舒适的毛毛拖鞋，然后与鹮赤一起将陈璐送到路边。
关南街已经被清理如初，恢复了正常通行。
鹮赤到沙岳以后都呆在鹤老师家里，很少出门。这往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旁边一站，看着过往车辆，脸上一时露出了新奇的神色，看上去御里带萌。
龚小娥替陈璐叫了辆车，目送她离开，心里却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悬而不决，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龚小娥决定换换脑子，于是问鹮赤：“我们去步行街浅浅转一转咋样？”
龚小娥带着鹮赤去买了两杯奶茶，和鹮赤边走边喝，就像逛街的两姐妹，虽然鹮赤有些太过耀眼了。
鹮赤一尝，便发出了喜欢的感叹：“好喝！”
龚小娥觉得鹮赤大美人可真是萌得要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她建议：“鹮公姐姐打算长住吗？要不咱去浅浅地逐梦一下演艺圈吧？”
鹮赤似懂非懂，但认真回答道：“是指像老大那样做一份工吗？但我应该很快会回去。”
龚小娥说：“遗憾遗憾，我差点就能认识大明星啦。”
鹮赤宽慰龚小娥道：“小娥喜欢明星吗？听说老八认识一些，我让他推荐一些给你。”
龚小娥：“？”鹮赤姐姐的频道总有一些天外飞仙，龚小娥决定抓住一些重点，以防天聊死：“我还没见过内个……老八大人……”老八是哪位公来着……好像格外没存在感吖……“他在忙啥呀？”
鹮赤被龚小娥的称呼逗乐了，体贴地说明道：“老八就是鹳公，叫做红欢。他工作好像挺忙，昨晚也没抽出时间过来……”顿了顿，鹮赤又说，“哎？他说最近就会有时间过来玩。听老大说，他好像做了一份裁缝的工。”
裁缝是不是那种，龚奶奶常去的，做衣服的，改裤腿的，改袖长的，小店？好像店里的两个裁缝都是阿姨。龚小娥想，原来老八也是个漂亮姐姐。
龚小娥礼貌地说：“哇，好棒！”
这时两人又路过一家奶茶店，鹮赤捧着杯子问龚小娥：“咱们能给小琦和小墨捎带两杯吗？”
龚小娥想，表面上嫌弃云螭琦，心里还惦记着要给他带奶茶，嘿嘿。
等着取奶茶时，两人坐在饮品店提供的椅子上，龚小娥开启闲聊模式：“我们的六界史教材上都没怎么讲金龙龙，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鹮赤听闻龚小娥的提问，好笑道：“你是说小琦么？从我认识他起他便不务正业，娇娇气气，终日想着什么好吃，哪里好玩，以往彤王管教最严时，他还要我借巡逻之机，帮他从雀族偷酒，全然不像个龙王。但他在兵器铸造上的确有些才能，在龙族也是最无忧无虑那个，也挺好。”
龚小娥脑子里都是琦王小媳妇儿的样子，笑得顾不上喝奶茶，又打听道：“彤王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的吗？”王崇明似乎与云螭彤很不对付，云螭琦对于云螭彤也是有口难言。雀族九王一心，相处如朋友般和谐，而龙族似乎因为云螭彤的疏离而不那么暖心。
那时候的龚小娥还不知道，她问的鹮赤也是雀族九王中最为刚正不阿、最能理解云螭彤的人，于是她得到的答案是：“彤王不是挺好么？凡事按规矩办岂不是最为保险？彤王得到所有人尊重是有原因的吧，无论法制上还是神力上，他是六界公认的云端高手。”
龚小娥云里雾里地点点头。想起云螭彤救坠桥小姑娘的情景，她对云螭彤似乎也不那么讨厌。
然后，龚小娥转着眼珠子，小抿一口奶茶，吸起来一粒珍珠，嚼吧嚼吧，试探道：“那……明王呢？”
刚正不阿的鹮赤沉醉在奶茶里，不假思索道：“小墨多可爱呀，那时候天天来雀族，跟屁虫似的。我们都一直把他当小孩，直到六界混战那天……”随即才意识到怪异之处，扭头注视着龚小娥，奇道，“你想起来啦？”
龚小娥懵懵懂懂：“想……想起来啥？啊，对我梦见的。”
鹮赤面露诧异：“原来如此，说得过去。这次见到小墨我也是意外的，他似乎完全没了当年的影子。说来感慨，六界混战后，小墨仿佛一夜长大，一夜苍老。他找了你好久，最后……”
这时，桌面上商家提醒取茶的机器震动了起来，打断了鹮赤的回忆。
龚小娥心里有羽毛挠痒痒似的想要听完鹮赤讲的故事，但看着鹮赤期盼的小眼神，不得不去取饮料了。
这时，陈璐发来消息，说她到家了，龚小娥转告了鹮赤。
龚小娥又一次愁眉不展，那件她想不起来的事如鲠在喉。
鹮赤还以为她在担心陈璐的未来。于是安慰道：“我们能为她做的就这么多了，别担心，老大他们会处理好的。”
龚小娥却说：“我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想不起来……”
鹮赤宽慰她慢慢想。
两人拎着打包的饮料回到家时，王崇明已经在客厅了，云螭琦则是找了部宫斗剧，看得津津有味。
鹮赤皱眉看着云螭琦，云螭琦则是道：“你这面貌，是能被选进宫，说不定还能得上几天圣宠；但你这性子，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第五集。”
鹮赤面无表情地将奶茶向云螭琦抛了过去，云螭琦稳稳接住，又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鹮公yyds！”龚小娥把男神那份奶茶给他以后，就把窝进沙发里，冥思苦想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事儿。
鹮赤大致把两人出门闲逛的经历告诉了王崇明，建议让龚小娥慢慢回忆，然后跟着王崇明进厨房帮忙午饭去了。
下午的时候，龚小娥又一次收到了陈璐发来的消息，说：“小娥，昨天谢谢你。我爸刚给我打了电话，说s市的n中给了我们名额，我马上就要去s市了。”
作为一所中学，在全国范围内有名的并不多。北关曾经排过全国第七，已经算是优秀。而s市的n中则是长期占雄霸全国中学top10的第一。
n中是一所私立中学，传闻建校者是某国勋爵，他们的选修课有马术、芭蕾。又有传闻说，n中对学生入学要求可不一般，比起北关的非富即成绩好更是奇葩。不过那都是龚小娥知识范围以及好奇范围之外的内容了。
陈璐的父母倒是长期在s市工作，不知道因为学籍还是什么问题，所以陈璐在沙岳上学。陈璐要转学到s市倒好像是情理之中，只是初三中途转学来得有些奇怪。
不管怎样，陈璐即将从top7转学到top1，龚小娥由衷地为她开心。
龚小娥跑进厨房，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崇明。
王崇明正教鹮赤用洗碗机，听龚小娥说完，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是郑光安排的告诉她。
还是鹤老师建议，不知道杨宇豪那边的雷还会埋多久，不如先把陈璐送走。
鹤老师听说把陈璐安排到n中的时候，鹤老师说，不如把他也送走，他想去骑马。
王崇明觉得鹤老师的幽默越发油腻，下次还是别油默了，于是也没再回复他。
傍晚的时候，守了一整天微博的程意依然没有收到龚小娥的回信，还喜提了单向关注。
他不甘心地补了一条：“宝宝，我送你的礼物，你看见了吗？喜欢吗？”
龚小娥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这下子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新消息。她点开一看，垂死病中惊坐起，喊道：“那个手机挂饰！”
陈璐的手机挂饰，很久以前她曾经见过，是粉红色的，并且陈璐说是杨宇豪送的。而昨晚，龚小娥再看见陈璐的手机挂饰时，那水滴一般的小吊坠已经从粉色变成了红色。
那个手机挂饰她第一眼见便觉得熟，经程意一提醒，她才想起，是程意曾经在小竹林里想要送给她的小礼物，只是被鹤虽打断了。
北关贴吧中的级草提名帖上，杨宇豪打篮球的照片里有程意。
杨宇豪也和程意送出过同样的粉色吊坠。
程意曾经在十一班门口堵龚小娥，问她有没有收到他送的东西。
于是她迅速回：“什么礼物？在哪里？”
程意终于收到龚小娥回信，喜不自胜，大约还有一些因为龚小娥没有碰那倒霉吊坠的侥幸心，于是也飞快回：“在你书包的隔层。”
所有线索穿成一线，龚小娥健步上楼，进了自己的衣帽间。王崇明敏锐地感受到什么，也跟了上来，鹮赤紧随其后，连云螭琦也放下了遥控。
从柜子底层找出了那只运动会程意送回来以后就被她冷落两个月的粉色书包，着急地打开，在隔层里找出了一只粉色的信封。
云螭琦道：“这玩意儿……挺骚气的。”
龚小娥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扫视一番，不外乎是说怀念她有多好，还举了几个他们以前的小故事，试图唤起她的感情。
龚小娥却直接将信纸扔在了一边，将信封开口朝下，竖着抖了几抖，甩出一枚陈璐同款的挂坠，被编成了项链的样子，直接落在地上。
她说：“程意以前把我堵在小竹林里，就想给我的。”
云螭琦将吊坠拾起，细细读了一番挂饰上的气息，缓缓睁眼，道：“有植物的香气……鹤兄是不是提到过什么花露？”又有些犹豫：“怎么不大像鬼界的东西……”
山雀曾转告鹤虽，程意接到一通电话，里面提到“北方的教学点已经闹出人命”，还有“花露变红”“回收”一类。
鹮赤向前：“我看看。”
从云螭琦手中接过粉水晶一般的挂坠，鹮赤也认真感受了一阵，却和云螭琦一样没什么发现。
龚小娥把程意写的信从地上捞了起来，仔细揣摩着其中的奥妙。除了肉麻的情话，还是什么都没分析出。
龚小娥就这么对着信纸冥思苦想，鹮赤和云螭琦面面相觑。
最终，王崇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六界大战后，虽然来生草都被铲除，但忘川畔莫名生了一片花海，绵延百米。”
另外三人都看向王崇明。
“虽然说是花海，但那时并没有花开，茫茫一片都是花苞。但那些花苞似乎有吸收过路灵邪念的作用。若是满心执念、几乎成魔的灵物靠近，它们所有意识都会被花海吸走，随后重入轮回。”似乎怕六界史菜鸡——龚小娥听不明白，王崇明解释道：“原本轮回的规则是人族往生以后通过鬼界，重入来世。如果魂魄的执念太重，则有可能落下奈何桥，永远困在忘川中；如果魂魄强大，则可能成魔，堕入魔界。客观来说，这片花海的出现算是起到了净化的作用，虽不说拯救了所有魂魄，但也过滤了大约四五成。”
鹮赤问道：“和老五有关？”
“雉公可以通过绽放白色莲花净化被污染的土地或者灵魂，”王崇明体贴地为龚小娥科普，又对鹮赤说，“和雉公无关。那片花海是淡粉色的。”
云螭琦说：“如果这玩意儿能吸收邪念，那是个好东西？不知道人族碰了会如何？”
龚小娥想了想，道：“陈璐这几个月上课节节打瞌睡，叫醒了又睡那种。”
鹮赤推断道：“怕是碰了这东西。”
云螭琦改口道：“这东西邪门。”
龚小娥伸手，拈着手编的绳子从鹮赤手里接过项链，想要看个仔细。哪知，刚把吊坠放在手心，粉晶一般的石头颜色瞬间变浅，迅速化成一滩水状物体。
龚小娥吓得甩手，想抛开那不明物。然而在那之前，水状物竟然消失了，也不知是蒸发了，还是被龚小娥的皮肤吸进了身体里。
她手中还剩下一条空绳子。
王崇明皱眉，抓过龚小娥的手，想看个所以然，一面问云螭琦：“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云螭琦与鹮赤均是难得凝重的面色，缓缓摇头。
若是他们能分辨出的东西还好，最可怕的不是下三界的邪物，而是未知。
龚小娥任他抓，另一只空闲的手取出手机，直接给陈璐打了语音，直入主题地问道：“你在哪儿？”
陈璐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伤感，毕竟在北关呆了两年半，转学来得太突然，爸妈定的机票更突然。
还没机会和朋友一一告别就要离开沙岳了，却忽然接到了龚小娥电话。
陈璐已经跟部分“好朋友”通了电话，从那些人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有惊讶她忽然转学的，也有酸她转去s市n中的，唯独龚小娥的语气听起来比她那些所谓的朋友更加心急。
陈璐诧异，依然回答：“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今晚的机票……”
沙岳市机场离市区不塞车一小时，龚小娥快刀斩乱麻：“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给你送行！”
挂断电话，龚小娥幡然悔悟：“我去，咱们家车是不是送修了？现在叫出租车来得及吗？”
王崇明却就着查看龚小娥小手的势头牵住了她，一面对云螭琦道：“通知鹤公。”
然后带龚小娥下车库了。
拉着龚小娥走到龚小娥时常见到的、位于王崇明长期停车的位置旁边、却永远罩着防尘罩的几辆车跟前，王崇明随手拉开其中一块防尘罩，一辆同样是蓝色，细节却更加让人怦然心动的两座跑车便出现在龚小娥面前。
宝蓝色的跑车线条流畅，极具工业美感，锃亮的漆面生生将车库里的白炽灯倒映出了连贯的科技感。
饶是龚小娥对汽车没有研究，却也记得，她和男神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的电影里面，男主的车特好看，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上学的课间跟柳雨笛闲聊电影情节，还被柳雨笛科普了一番那个豪车品牌，说是某国数字特工专用车。
龚小娥记忆犹新。
于是，此刻的她愣愣站在车前，口吃道：“啊……阿……阿……阿……阿……”
然后被王崇明拉开车门，塞进车中，捆上了安全带。
车的底盘比龚小娥想象中地低太多，龚小娥竟然获得了一些失重感。
还没回过神来，这辆车起步时的惯性又把龚小娥拍在了椅背上，也将她的“阿阿阿”推回了肚里。
驶出车库后，跑车如闪电般汇入了车水马龙。
龚小娥的小心脏依然砰砰直跳，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王崇明目视前方，驾驶着车辆，似乎略带探究地问龚小娥：“陈璐的生日会出了那样的事，你不记恨，还要帮她？”
龚小娥好容易才缓过来，抓着胸前的安全带，道：“就算那样，她也是个无辜的孩子……我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