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众神皆醉
几分钟后，三人回到了王崇明家。粗略欣赏了王崇明家的装潢，贺强嘀咕着：“小明老师，我改变主意了，您缺大腿挂件吗？上过大学的那种！”王崇明笑着忽略了他。
龚小娥道：“我先去把书包放喽。”
接着哒哒哒地跑上了楼梯，贺老师顺口道：“慢点，摔咯。”
龚小娥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口气跑进房间，将脏兮兮的小粉塞进了衣帽间最底下的抽屉，关上了，便出门上了天台。
一打开天台的门，龚小娥就被烤肉的香味香到腿软。
天台上已经被规划成了景观区和活动区，景观区有些植被，因为刚种下，还在养护中。活动区原先只有一套桌椅，龚小娥可以晒个太阳看个小说什么的，现在却新增了一架烤肉架。
夜鸮在烤架旁边忙碌着，王崇明则是刚刚加入。山雀敲桌子道：“还要等多久？！”雉子叼着手绢道：“嘤嘤嘤，太香了，人家饿了。”贺强嫌弃道：“你们几只……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雉子弱弱道：“还不是想等等你们吗……”
贺强满意：“还算懂事。”
山雀有节奏地握拳捶桌：“烤脑花！烤脑花！烤脑花！”然后又看向刚上来的龚小娥，一抬手：“哟，老四。”
龚小娥看了看身后，发现没人，一脸问号。
回家的路上，贺强已经说了山雀他们会来，她也很奇怪地不像之前那样社恐，反而有些期待见他们。
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看着眼前的三位大帅哥，一位小帅哥，和一个强哥，龚小娥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龚小娥之前也有过一种莫名其妙的觉得眼前一幕曾发生过的既视感，但后来跟朋友们讨论，蒋西说好像是大脑的错觉。柳雨笛说，啧，还以为是上辈子的事儿。但现在龚小娥眼前的这一幕，又和以往的经历不大一样。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其实，但凡她对六界史上点心、预习一下雀族那一章靠后的内容，她就能活得明白一些。
王崇明家的楼顶比周围大楼都要高，甚至比双塔的另一边都高出好几层，于是在天台上有一种俯瞰苍生的感觉。
王崇明还没有认真装饰天台，于是他们就借着城市的光污染行动，竟然也能清晰地看见。
雉子绕着手指，感叹道：“好久没下来了，上次下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敞亮呢。”
在沙岳市，从郊县进城的人大都习惯说“下来城里”，大约是因为沙岳多山，郊区的地势比较高，而城中心是一片低地。
龚小娥自然而然地想，这几兄弟是从郊区过来找他们大哥——贺强的？
看了看雉子，穿着一件红蓝幻色的外套，头发微微用发蜡蓬松地固定，那摇滚青年的气质总被嘤嘤嘤打破；夜鸮穿了一件毛衣开衫，里面是灰色t恤，没有刘海，看起来很清爽；山雀依然穿着仿佛是他最爱的柠檬黄连帽衫，刘海轻轻散在额头。
随即龚小娥否定了自己。他们的气质如果说是郊区来的，那她本人应该是大山里来的原始人。
再想想上次在桃李湖边发生的事，龚小娥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
好……好像和什么了不起的“人”同桌吃饭了……
好……好像也没什么意外？毕竟王崇明这样的男神认识什么大神好像都不奇怪……
但……但是她心里有些激动到颤抖。
贺强道：“除了看不见星星月亮，别的都挺好。”
雉子道：“嘤，看了那么久的星空，你还稀奇么？”
贺强唱：“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龚小娥讷讷地转过头，看着贺强，心中升腾起一种陌生的共鸣。
这时，夜鸮将已经烤好的食物端上了桌，山雀从桌下拎出几瓶啤酒，散发给在场除了龚小娥以外的人，然后给自己满上，喝了一大口，嘴上沾着啤酒沫满足地叹了一声。
龚小娥说：“我也想喝。”她还没喝过呢。
贺强说：“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雉子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提议道：“诶我听说坐大船在海上看银河特别漂亮，我们组团去吧！”
贺强用下巴指了指龚小娥：“等孩子中考完再说吧。”
雉子转移了问话目标：“对了，老四成绩怎么样呀？”
被突然cue到，龚小娥尴尬地解锁了手机，想要故作不经意地转移话题：“大好的晚上，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好吗……”
又喝了一口啤酒的山雀无意看见自己旁边的龚小娥手机壁纸是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黄灰小肥啾，一口喷了出来。
雉子掏出手绢擦桌子，嘤道：“哎呀老九，你干什么呢，菜都差点被喷着了。”
夜鸮也看见了龚小娥的屏保，喝了口啤酒，又忙着端菜去了。
雉子困惑：“什么这么好笑呢，老七都笑了。”然后也凑过头来看。
龚小娥疑惑：“他笑了吗？”她没看出来。
看过龚小娥手机屏幕，雉子也掩嘴笑了。他说：“嘿嘿，老九真萌。”
山雀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说：“老大，给我买部智能机呗，咱们可以拉个群……”
雉子说：“……我也要！”
连烤架旁边的夜鸮也转过头来看着贺强。
贺强就近拍了山雀后脑勺一巴掌，气得颤抖道：“我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的工资，你们一个个还要买手机……”
龚小娥忽然又想起贺强在四海山真心话时的痛苦神色了。贺强好像因为有很多弟弟妹妹而压力很大来着。
龚小娥有些替贺强尴尬——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或许他们还不知道贺强因为要养弟弟妹妹而穷困潦倒的消息已经在北关人尽皆知了。并且贺强的弟弟们看上去啃老还啃得光明磊落、坦坦荡荡，龚小娥在尴尬中又生出了一丝心疼。
幸好这时王崇明和夜鸮一道端着剩下的食物过来了。
王崇明嘴角浅浅勾起，眼角也有些弧度，龚小娥已经能翻译男神的表情了。
男神这个表情是在表示，他正在漫不经心地算计人。
龚小娥痴痴盯着王崇明的脸，见他压着自己外套，优雅地布菜，又随意地说道：“贺老师，你不是跟我炫耀过你年终奖好几万？”
此言一出，除了王崇明，每个人都虎视眈眈、想入非非地盯着贺老师。
贺老师疲惫地抹了把脸，说：“我夸张的，其实只有一万多块钱……王崇明，前车之鉴啊，反面教材啊，你以后可不能超生哦！独生子女好，郭嘉来养老！”
王崇明在龚小娥旁坐下了，伸出一只手臂，搭在了龚小娥的椅背上。那是一个不越雷池又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他嘴角依然带着笑，眼睛却没了弧度。龚小娥想，嘿，男神要人身攻击了。
男神深邃的眼窝中投射出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对话的对象贺强身上，又似乎分了一些给龚小娥：“多谢贺老师提醒。我们还没规划道那么远。”
见者无意，闻者有心，龚小娥的脸“啵”地一下从脖子红到了额头。
又听王崇明说：“退一万步，就算超生，我也养得起。”
贺老师苦大仇深地独酌了一杯：“这个社会……可真是……被资本主义荼毒了……”
龚小娥脸持续升温中。
王崇明给龚小娥倒了一杯橙汁，龚小娥囤囤囤地灌了下去，好歹脸没那么红了。
王崇明笑着，隐约露出了整齐而洁白的牙，眼中隐约有些月光般温柔的影子，轻抚着她的背，道：“慢点喝。”
龚小娥忍不住瞥了一眼王崇明，低语道：“总算是真笑了……”
轻抚她背部的大手住了一瞬，王崇明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贺老师抢了先：“这次六界史考了八十二，不孝敬孝敬王老师吗？”
龚小娥呆住了。她看了看贺老师，确定贺老师是对自己说的。
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六界史……八十二？”转头看着王崇明。
王崇明微笑，点头。
龚小娥热泪盈眶。
雉子眨巴着大眼睛：“六界史？八十二？”
贺强“善良”解释道：“一门学科，满分一百分，六十合格。”
雉子依然不解：“八十二分很厉害吗？”
贺强道：“六界历史的一小步，龚小娥同学的一大步。”
随后，贺强率先举杯：“来，龚小娥小朋友人生第一次六界史合格庆功会，兼目前战略情况报告会，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举杯，然后便愉快地开始撸串了。
龚小娥端着橙汁的手微微颤抖——活了快十五年，六界史第一次合格，还远远甩出及格线二十多分，龚小娥确实是太开心了，激动得似乎有些热泪盈眶、六神无主：“谢谢王老师让我六界史及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王崇明的笑意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愠气。
雉子看不下去了：“老四，你瞎说什么呢？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呦。”
贺强以手掩唇，假意悄悄话：“老五你不懂，现在人界吧，就流行叫爸爸……”
雉子惊恐地瞪大了一双杏目，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多么乌烟瘴气。
山雀吃了一大串肉，后知后觉地惊讶道：“什么，六界史？你们还学这么无聊的东西？”然后吃了一小口烤猪脑，因为太烫，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吞下肚，然后开心地举起酒杯：“小墨兄弟，烤脑花太棒了，敬你！”
王崇明优雅地举杯，然后喝了一口。
龚小娥看着流畅喝酒的山雀，又看看欣然接受“小墨”这个陌生称呼的王崇明，觉得似乎众人皆醒，她独醉。
最终，龚小娥确定了只有她喝的是无酒精软饮，换成了“众人皆醉”的主旨，脑海里又决定好了主次矛盾，定定地看着大快朵颐的山雀，想到王崇明告诫自己十八岁以前不能喝酒——但又没阻止山雀，于是转头问道：“那啥，山雀哥哥，你多大了呀？”
山雀差点把一口猪脑喷了出来。
雉子担心道：“老九，你可别把那么恶心的东西喷菜里了。”烤脑花在他心中与“叫爸爸”同等污浊。
夜鸮淡定吃肉。贺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喝着酒。
看气氛一时尴尬，龚小娥突然觉得，如果像自己猜测的一样，他们不是普通人，那山雀应该是怕说出真实年龄吓到她。龚小娥暗暗决定以后要变得更聪明，不问让人尴尬的问题。
龚小娥不知道，山雀是被一声哥哥吓到了。
古往今来，山雀一直觉得，自己小是小——无论是身材还是寿数，但是战斗力是一等一的。
天地伊始的时候，雀族的族民都不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个什么。直到天界一道旨下来，说雀族每九年都要办一个化形宴，见证九位族民现出原型。
山雀本来是不屑的，他觉得当这么多人化形，就好像宴会上的娱乐项目。
但是看着老大化成了仙气绕身的丹顶鹤，老三化成了流火凤凰，他也期待起了自己的真身。
当年，第九届化形宴，即众人围观山雀现原形的时候，他站在天苍台中央，捻诀，然后“啵”地一声化成了一坨毛茸茸的肥啾。几个白虎，甚至雀族的老三老八都笑出了声。
龙族没笑，是因为他们严肃。
玄族没笑，是因为他们反射弧向来很长。
山雀一怒，气震山河。
他先是把笑出声的几只白虎啄得连滚带爬下了天苍台，然后一吐嘴里的虎毛，又把老三老八啄得连连求饶。
——直到老四站出来挡在老三和老八跟前，说，他俩好看，别给人家啄秃咯。
山雀还要继续啄，老四一把捏住了他，说：“这点气量都没有，怎么成大器？你看看我当时，我说什么了吗？”
而这一天，曾经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老四弱弱地叫了他一声哥哥。
山雀一时间百感交集，喝起了闷酒。
龚小娥看山雀愁眉不展，则是十分自责。龚妈妈教导她，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外表正太的山雀一定是耻于提及寿数，所以伤心了。
但剩下几人依然是兴致高昂，觥筹交错，还有人唱起了小曲儿。
喧闹中，贺强低声对王崇明道：“已经通知老琦了。”
王崇明点头。
两人中间的龚小娥问：“老琦是谁？”
贺强说：“想知道吧？不告诉你。”
龚小娥吃瘪，喝起了橙汁，心说，让你皮。
随后又偷看王崇明，见他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喝一口杯里的啤酒。
龚小娥觉得甚是好看。想起家里餐厅的一壁好酒，她以为王崇明只会收藏高级酒的那种男神。
突然龚小娥就又升起了想要更加了解王崇明的想法。
从头到尾，夜鸮一言不发。雉子一点一点吃着烤蘑菇，一点一点地喝酒。山雀暴风吸入了两只烤猪脑。贺强面前一堆吃剩的竹签，还摆着三个空瓶，赞道：“有机蔬菜有机肉真是好吃哈？小明老师，下次我还能来蹭饭吗？”
“什么中午你们不在家里吃？那我晚上来？什么晚上你们也不在？……”贺老师勉为其难：“那我……早上来？”
他又否定了自己：“算了，早上我起不来。”
王崇明面前是和贺强数量相当的酒瓶。他将头无意识般向龚小娥靠了靠，碰到了龚小娥头顶，仿佛累了，需要一丝歇息。
龚小娥还没来得及脸红，王崇明却又直起了身子，笑说：“贺老师，你话太密了。”
夜鸮面无表情，雉子掩唇而笑，山雀更是毫无遮掩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串。
龚小娥先是呆滞着，觉得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听见男神的抱怨。
看大家都笑，她也随波逐流地笑了。
虽然是随波逐流，却是真的开心，好像被传染了一样。
山雀拍桌大笑：“别说，我更喜欢老大这个形象，可太招笑了。”
雉子笑眯了眼：“我刚下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老大呢~”
连夜鸮都开口了，声音也是好听的：“你练的这个小号，很有趣。”
贺强扶额：“闭嘴吧你们。”
今天这个饭局总的来说就很奇怪。她也曾幻想过某一天和男友的哥们儿一起吃饭，社恐的自己会像个附属品，随大家一起笑，不好笑就沉默。
但今天的撸串并没有印证她的想象。
——就好像，她并不是外人。
也没有人是外人。
大家都是久别重逢。
直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微醺的众人抓着酒瓶子趴在天台边看夜景，而山雀已经坐在了围栏上，脚朝外，对着三十二层楼下的街道晃悠着，手里还抓着一瓶啤酒，嘴里念叨着：“我也要有微信号！不行，我们一定要建个群！”
贺强趴在围栏上，说：“嗯，叫‘相亲相爱一家鸟’。”
山雀偏过头，脑袋像没有自主意识地被脖子连着，问龚小娥：“老四，你还是现在就把微信号给我吧，我记着，有微信了我就加你。”
龚小娥顺着山雀那炙热的目光转身，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别人，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昂……我是微信是……”她把自己的微信号报了出来，一方面觉得小帅哥只是喝多了，不会记得，另一方面只是单纯地为了缓解没人回答的尴尬。
王崇明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在三十二楼的深秋夜风中给了她足够的温暖。她害羞地低了低头。
那时候她觉得，她似乎拥有了全世界。又似乎差点什么。
贺强终于点了一下会议的主题：“鬼界不会只这么莫名其妙晃一晃人界，接下来他们要干什么我猜不到。断交这么久，我也拉不下脸突然去找鬼王喝茶……”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贺强。
王崇明这个在办公室有工位的交流代表，在龚小娥班主任（正式编制）面前明目张胆地拥着龚小娥，还打趣道：“我以为，贺老师这个人，不应该在乎面子？”
贺强一时语塞，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道：“好吧，自己立的人设，跪着也不能让它崩了。我去。守护六界是我的职责，虽然考纲不那么认为，但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
龚小娥紧抿着嘴，脑袋不动，眼珠却左转右转，打量着这一群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大神。最后，她想，果然她是对的。
李轩昂当时抽查她什么来着，神界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他说正确答案是为了守护天界。
龚小娥不屑地想，正主发声了，明明是为了守护六界和平，官方盖章的答案。
她觉得跟大神们呆久了，脑袋被开了光——今晚的她，有些机智。
大神们名字都别具一格，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鸟。
——她关注那么多鸟类科普微博，她能不知道吗？
结合大神们在桃李湖边发出可见光的行为——生物老师说过，人体是不能发出可见光的——那大概，他们就是来自那个传说中的、只在六界史课本上出现过的地方……
龚小娥暗暗决定回去好好苦读六界史。
雉子笑得很美，都市的霓虹都胜不过他的好看。与喧嚣的街道相反，眼角又有一丝莫名的悲凉：“上次我们这样聚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霓虹遮掩住了一切伤感，只剩下缤纷。
这道题龚小娥答不出，只好趴在围栏上，喝着橙汁偷偷打量几人的神色。
这时，一直在她身边的王崇明手上似乎加重了力道，将她揽得更紧了。她痴痴抬头，王崇明也温柔地看着她。
一时间，龚小娥又想责备责备王崇明当着贺强面这么放肆，又想好好享受这个拥抱。最后，她往王崇明怀里靠了靠。
最终，还是贺强打破了沉默：“没关系，上次是多久不在考试范围里，对吧，小明老师？”
凌晨一点，几人帮王崇明把碗碟收拾回厨房，便往天台的方向离开了，徒留龚小娥站在旋转楼梯前目瞪狗呆——这些神族大大似乎一点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都没有啊？
喝了几瓶啤酒，王崇明双目清醒，面色一如既往的白皙，似乎丝毫没有醉意。
龚小娥本来盘算着来个酒后吐真言，逼问一下他的前女友啥的，现在幻想也破灭了。
不过，启动洗碗机后，王崇明从客厅满墙的书中搜索一番，找出了几本园林设计相关书籍，然后牵着龚小娥的手，进了书房，一一翻开，认真问道：“之前都比较忙，只胡乱找了些树苗。天台你想要怎么布置？来，看看这些设计案例……”
龚小娥觉得，一向倡导健□□活的男神在凌晨一点十五分问她这个问题，或许证明男神也有些醉了。
龚小娥懂事地表示，这是男神的家，男神决定就好。
哪知，王崇明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家。”
龚小娥羞得捂住了脸，嗫嚅道：“就……就维持原样吧，挺好的……”
并不满意她敷衍的答案，先是取出平板电脑，直接画了几张园林设计的草稿。
龚小娥再一次目瞪口呆，看男神那熟悉的运笔、惊艳的画工，一时间怀疑男神到底是学的啥专业？
王崇明画了一些，又改了一些，最后忽然全删了，龚小娥满脑子都是舍不得——每一张草稿虽然都很简单，但非常漂亮。徒劳地挥动小手，想劝男神保留下来，但男神删除草稿的速度也太快了，她劝了个寂寞。
男神最后的决定是：将天台改成露天泳池，让所有试图降落天台的不速之客全部成为落汤鸡。
龚小娥对男神这个方案是意外的。
彼时，龚小娥只是想，谁会不走一楼大堂而从天台入户？
旋即，想到刚刚从天台离开的三位大神，龚小娥认可了这个想法。神族大大们具备降落天台的能力，说不定开锁也很容易，她不想以后一出房门就行大礼。
谁知，男神冷哼一声，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应该把天台的面积浪费在他们身上，他们不配。还是种花，你爱花草。”
她本来是想跳起来捂住男神的嘴的，奈何对方对神不敬的话已出口，于是龚小娥只好胆战心惊地拉着男神的手往二楼去，一面念叨着：“啊，已经这么晚了，再说吧再说吧！诶你说了什么吗？其实我没听见，你好像什么都没说对不对？”徒劳地想让自己的话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