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让我杀人
我壮着胆子戳了那个姑娘一下。
肉皮还是软的，身上还有温度。
她有些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你要干啥？”
“你没死啊？”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才死了呢！”
至此，我和屠凤鹰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说你死了，还让我们把你运走啊？”
姑娘大大咧咧的，可我总觉得她有点缺心眼儿。
说的难听点儿，就是脑子不太好。
“我哪知道？家里让我跟他相亲，我就去了呗。喝了杯水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嘛。”
屠凤鹰拐了拐我，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们俩绕道车的另一侧，那个姑娘还在埋头苦吃。
“我觉得不对劲啊，咱会不会遇上人口拐卖的了？我可听说了啊，现在有那些黑心的，会专门挑这种缺根筋的女的，先抓去摘器官，等摘成一副空壳子了，再送去配冥婚。”
屠凤鹰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肚子上比划。
我听得实在有些害怕：“那咱们干脆报警吧。”
“不能报警！”屠凤鹰立刻打断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钱呢？钱你都收了！”
“什么钱！”屠凤鹰立刻反水，“照我说，一会儿买两片安眠药，给她灌下去，送到地方拍个照片，等她醒了，她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跟咱们也没关系。”
我有点无语，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歹也知道盗亦有道。
对于屠凤鹰这种，收了人家钱，还不办事儿的行为，实在有些不齿。
“那你说咋办？咱俩总不能半路把她噶了？”
我连忙摇头：“我看，不如把她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屠凤鹰一巴掌趴在我的后脑勺上：“那钱咋办？咱咋交差？”
我立刻学着屠凤鹰的样子反问：“什么钱？”
热风吹过，我和屠凤鹰都陷入了沉默，周围只剩下那个姑娘呼噜噜的吃面声。
“要不然折个中，咱俩把她送到地方，拍个照片，再拉回去。”
我说道。
屠凤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得想法很简单，这姑娘看上去脑子不太好，如果把她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她只能反垃圾，要饭，说不定还会被欺负。
如果我们把她带回去，好歹地方她熟悉，说不定还能找回家呢。
沉默了片刻，屠凤鹰突然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就是她家里人把她卖掉的呢？”
被屠凤鹰这么一问，我反而愣住了。
在我的观念里，虎毒不食子。
我见过有些死刑犯，马上就要被枪决了，母亲来送行的时候也是老泪纵横。即便像蜜蜂，已经死了，他年迈的母亲也要看看他的骨灰。
“可是这样的女人对于她的家人来说，就是一个累赘。她活着的时候换不了多少彩礼，可是她死了就不一样了。死了之后，她全身都是钱……”
我看了看那个姑娘，她吃完了面，好好的把泡面和收了起来，放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
看得出来，她的教养蛮好的。
能被教养的这么好的傻姑娘，家里一定是费了很多心血的。我不相信她家人会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她卖了。
“我不管，钱已经赚了，损不能做了。”
我骂了一句，钻进驾驶室。
“哎！上车！”
屠凤鹰吆喝了一声，那个姑娘就乖乖地上了车。
“咱们去哪儿啊？”
一上车，姑娘就问道。
“带你出去玩，去外地玩，玩完就回家。”
看得出来，姑娘很开心，她也并不抗拒那副棺材，困了就躺在里面睡。
一路颠簸，我们终于到了指定的地点。
那是一家殡仪馆。
“咱们玩个游戏啊。你就躺在棺材里面假装睡觉，我们给你拍照片。”我好声哄骗着那个姑娘。
“行！”姑娘倒是很敬业，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
屠凤鹰拍了一张照片呢，发给了小年轻。
“行了行了，咱们走吧。”我催促着。
就在这时候，殡仪馆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门里面钻出了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门牙已经掉了。
“你们是黄毛派来送货的啵？”
“我们就是路过。”我连忙说到。
那个地中海笑了笑：“货到了我这里，我不验收，不跟他说，你们可拿不到钱喔。”
屠凤鹰看了看地中海，又看了看我，最后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年轻姑娘。
“都是误会，我们是开黑救护车的，负责送这个姑娘返乡。没想到半路上这姑娘活了，估计是假死，我们正找医院呢。”
没想到那个地中海竟然狠狠呸了一下：“傻逼黄毛，又送过来一个没死透的！”
我和屠凤鹰对视了一眼，都发觉了地中海这句话里的问题。
那个地中海却并不觉得的自己失言，恶狠狠地关上了殡仪馆的门。
不多时，那个被叫做黄毛的年轻人给屠凤鹰打来了电话。
屠凤鹰接起电话，对方立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你们俩是不是有毛病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不把人送到，老子哪儿有钱给你结尾款？”
屠凤鹰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报警了。”
“嘟嘟……”
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
“咋办？送叔叔那儿去吧。”我说道。
屠凤鹰点了点头，我们俩又导航到局子里，说是路上捡来的姑娘，算是把她安置好了。
找了家小旅店，睡了一夜，洗了个澡。
天刚蒙蒙亮，我和屠凤鹰就返程了。
一路上，屠凤鹰开车都有点赌气。
不是恶狠狠地按喇叭，就是猛踩油门。
我实在有点害怕，没两个小时，就把他换下来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屠凤鹰恨恨地骂道。
我连忙安慰：“那也不能杀人啊。”
屠凤鹰没理我，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停车！”
不过十来分钟，屠凤鹰突然大喊一声。
我连忙将车停在了应急车道。
“咋的了？”
屠凤鹰哆哆嗦嗦地递过手机。
上面是一张寻找尸源的协查通告。
而通告上得到女人，身穿红裙，分明就是我们送过去那个，脑子不太好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