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尽退两难地
思辨会，文会，各种啥啥会，按照萧家吩咐的那样，一开始在各个雅集上开展，然后到学院，然后到地方，全国掀起了一场思辨会。
说是思辨，其实是高层给刘氏扣帽子，让学生广而告之，遇上观念不认同的，好，那就拉帮结派约地方吵一架。
这一架，吵得两江流域的水车鳞次栉比，吵得两江流域的梯田新苗茂盛，吵得两江流域的蔬果丰富多种，吵得两江流域的水利新修建好，还没吵出个所以然。
为啥？
因为子不曰书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破了知识垄断。
那些稀罕的孤本，在子不曰书铺里面都是白菜价出售。
其中为此作出做大贡献的，就数刘承跃的恩师史大儒和京城爱美的贵妇。
而且，子不曰书铺里面不仅仅有世家有的孤本，还有一些世家没有的书籍。
都是云朵朵从空间菜市场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
就数一个卖老花镜的档口书目多，有四五十本，科普务实类书籍颇多。
云朵朵猜想，可能档口的主人是个爱看书的人。
她挑选适合时下人看到书籍，幸苦翻译成为繁体，印刷发行，销量不不错。
子不曰书铺，因此笼络住了一大批非世家阶级学子的心。
他们力挺子不曰书铺的东家刘氏。
“刘氏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我们寒门学子一个向上的未来，我们自当为刘氏辨经，想要给河县刘氏扣帽子，就先过我鲁地学子这关！”
“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大儒都是世家子弟，他们当然向着世家，绝对不能让他们将子不曰书铺搞毁！”
不知不觉中，河县刘氏，竟然可以跟世家相提并论。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萧氏会议室内。
有情绪激动的幕僚，将桌子拍的震天响，却也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本坐在萧家主右手第一位的幕僚，沉静许久，起身对着萧家主请辞：“主上，勉请回乡，请主上看在以往勉呕心沥血扶持主上的份上，允勉所请。”
勉老能做到萧氏幕僚之首，眼光高远。
事到如今，钱，思，权，世家三不握一。
且世家已失民心，败局已定。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萧家主看不出喜怒：“勉老在这个时候请辞，未免太伤人心。”
“勉已过花甲，却位居众位幕僚之首，不能为主上排忧解难，忝居其位，心中有愧，本该一死报主恩，又唯恐为主上添恶名，故而请辞。”
萧家主摆摆手：“罢，勉老年过花甲，确实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话到这里，缘分便尽了。
勉老退下，剩下的人却不敢随便提请辞。
勉老能活着走，他们就不一定了。
于是，剩下诸君积极复盘原因。
“大概在四月份，子不曰书铺的掌柜便胸口戴白花，大概是同一时期，子不曰书铺上新书。”
“我的人打探到，去子不曰书铺看书的，大多都是贫民学子，后来子不曰书铺开始卖竹香纸，才引流了一批大众。
至新书上市，子不曰书铺掌柜便开始自奠自家。
每个子不曰书铺都供奉一尊子不曰书铺的牌位。”
“他们用这种方式，提醒买书的学子，不要对外张扬，暴露子不曰书铺有很多名家孤本售卖的事情。
这些书全部都是刘氏作坊自产的竹香纸所制作。
她们自产自销，学子为了自己的利益瞒着，故而，等咱们想要利用学子开思辨会的时候，就发现很多人都站刘氏。”
那些站刘氏的人，都是子不曰书铺的受益者，是广大民众。
而坚定反对刘氏的，都是世家。
世家和民众比，哪个群体大，显而易见。
事实再次证明，教员是智慧的，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不仅适合中国近现代，也适合如今的大吴。
“却原来，不是双管齐下，是三管齐下。”萧氏家主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大吴舆图。
上面有皇氏供销社的标记，有刘氏集体作坊直营店的标记，有刘氏集体作坊的标记，还有子不曰书铺的标记。
这一局，皇帝的目的清晰了然。
李肃想要集中皇权。
世家目前处于下风，要向翻盘，机会就在两江之地。
只要将刘氏压垮，逼刘氏将之前吞下肚子的东西吐出来，这一局就有逆风而上的机会。
很多人都不甘心，不甘心一直被世家压制的皇权，有朝一日，突然给他们带来了威胁。
他们的愤怒压不死刘氏，所以，前段时间，他们向拥有蔬菜的无辜百姓动手了。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一举动，先是在学术界引起哗然，无数的贫民学子抗议游行，分不出胜负的‘批刘会’变成了‘批世家会’。
内阁压了一大摞弹劾世家的折子。
皇帝当作不知道民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曹相却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世家派的人。
他深夜披着黑斗篷，蹬上了萧府大门，对着萧氏家主俯首称臣：“主上，如今可如何是好？”
萧氏家主年过五旬，他生在乱世，谨记家族的使命。
皇帝可以换，但是世家不能移。
乱世之中，谁武力值强，他们就奉谁为皇。
安世之中，皇室若有异心，那就改朝换代。
江山可以随便姓，世家却永远都是世家。
可他们悲催的遇到了身带buff的云朵朵和出身世家的李氏皇族。
李氏皇族表示：诸君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诸君要拉什么形状的屎，所以我时时刻刻防着你们呢！
事实确实如此，二皇子出现在失守的两江之地，代表世家被李氏皇族逼到了尽退两难之境地。
如今，蔬菜普及全国之事，已经无法挽回。
再对百姓出手，引起大片民愤，皇帝就有理由对世家出兵了。
“蔬菜本是百姓之食，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勿再追责。”
曹相拜访过萧氏家主之后，全国各地，再也没有世家对有蔬菜的百姓出手。
云朵朵的‘蔬菜计划’取得初步成功。
只是世家未料到，云朵朵手中还笼络了一批学子。
先是两江之地失守，再是蔬菜普及全国，最后是几乎被世家垄断的知识流向了贫民。
步步紧逼。
如今局势，已经到了必须要决断的时候。
……
有幕僚开口道：“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太原王氏，弘农杨氏，荥阳郑氏都来信，说愿意跟萧氏共进退。”
世家不怕战。
萧氏家主抬手按着太阳穴，并没有立刻回答。
“主上，陛下要修大运河，静王愿意出资一亿白银。”有人声音平缓，但这背后透露的消息，却让人头皮发麻。
事到如今，皇帝几乎都不想遮掩，他在两江之地捞了一笔巨富这件事。
打造了两江之地就罢了，如今又要开始修南北大运河了。
主打一个，朕有钱，朕想干嘛就干嘛。
为此，有人小声嘀咕：“静王世子的脑子是不是有缺，有这么好的丈母娘帮着，怎么就不想坐上那宝座呢！”
都是皇室正统，但凡你李括有一丁点心思，掀起一点内乱，咱们世家这块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可惜……”李氏皇族太团结！
就在这一瞬，萧氏家主的主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