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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怀疑,应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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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抽出最底下的一行的一号日期,这一卷,就是第一份了。

    他直接席地而坐,将卷宗放到膝盖上,一手举着蜡烛,一手翻阅开卷宗。

    入目第一行,直接切入主题,记录税文,没有多加润色,【元德十三年仲春初吉(阴历二月初一)云县……】

    元德十三年,他记得,谢玉砚就是元德十三年的探花郎。

    而这盗税也是同一年开始的。

    他翻回书籍表面,去看书脊背处,上面是柳叶的花纹。

    如果,这是柳太后当年留下的后手,聚敛税金为己用,那么,后来又是如何被瓜分,变成太子、五皇子、庸王、幕后主使随意使用的金库呢?

    还是说,柳太后留了一手,故意放长线钓大鱼,在养蛊?

    黄县令边翻阅边计算,量太大,心算起来,也很费精力,特别是在这种需要时刻警惕戒备的环境里。

    他翻阅完第一本,将其放回原处,继续查看第二本。

    第二本的第一条时间与第一本的一样,只不过,地点从云县改成了凤翔府的雍县。

    看样子,这京畿道大部分州县的税赋都被柳太后把持了,除了商州。

    商州到底为什么如此特殊?

    按照幕后主使的年纪,在元德十三年,对方绝对无力掌控商州。

    除非,当年已经有人开始为幕后主使谋划了。

    又有什么人能与当时势力如日中天的柳太后抗衡呢?

    他特地找了几份全是云县的出来研究,他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人造假,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按照真实数据的百分比,进行操纵。

    非常聪明的做法,至少,在没有看到真实数据之前,就算要从假账目中,发现问题都很难。

    要不是他事先看过县衙那些假账目,现在再看这些真实的账目,没有对比的话,也发现不了问题。

    他敢保证,搞出这一套的人,必定是从户部之类高位之上退下来的人,而不是普通人。

    只有负责管理土地、赋税、财政收支的官员,才能将这些数据,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要查出搞出这个团伙的源头,只要从户部退下来的那些官员,查起,必定能有所收获。

    黄定洲正准备将手中的书册塞回去,书架右侧传来了苟课税的声音。

    黄县令站直身体,转身,抬头看向对方,微笑,“苟课税。”

    苟课税十分不悦地瞪着他,“黄县令,我让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翻阅这些无趣的东西,我是让你诊治他!”

    他指着黄县令身后的人,“而你让他重病未愈站在这里,等你研究这些破烂?是我对你太好!让你有恃无恐了吗?”

    黄县令,“原来如此,本官还以为你去为他抓药了,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吗?”

    苟课税愤怒地走过来,推开挡道的黄县令,过去扶住那个‘死而复生的人’。

    黄县令的后背直接装饰书架,他下意识将白色蜡烛举到一旁,以防止火舌撩到书页。

    他重新站稳了才去观察苟课税和那人的互动,忍不住的皱起眉头,这种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苟课税见黄县令有跟过来,内心的愤怒,才稍稍降了一些。

    黄县令却在思考,他没有听到任何机关的声音,那么,苟课税是从哪里离开的?

    他扫了一眼苟课税一开始来的位置,那里本应该书架靠墙的位置,不是主道,比较拥挤,一般人不会选择走那里,除非出口的位置就在那个方向。

    黄县令思及此,抬头看了下,这些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心中有了猜想。

    出口很有可能不是在墙体,而是在上面,上去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民居的房间。

    苟课税转头时,就看到黄县令正好抬头在打量那些书架,心中非常不爽,他敢保证黄县令已经猜到了出口的位置, 这一刻,他无比地讨厌聪明人!

    黄县令的余光扫到了苟课税的侧脸,他收回目光,微笑,“苟课税,你知道这些书架摆放的都是犯罪证据吗?”

    他见对方不搭话,便继续说,“【专业诈伪文契案】的关键性证据,都在这里,苟课税想必早就知道了吧,看着县衙其他官员为此忙得团团转却只能不了了之,你很得意吧。”

    苟课税听到这话,心中无比烦躁,“呵,我才没有那么无聊!除了你,没有人会在意这堆破烂。你要是有本事将这些证据带出去,你随便搬走,没人会阻止你!”

    黄县令跟着他们回到了入门的位置,原本放木板的位置上,铺上了棉被,他冷眼看着苟课税扶着那人,躺到棉被上。

    黄县令不远不近地站着,围观苟课税忙里忙外,当苟课税拿出毛巾沾了热水,准备给对方擦洗的时候,黄县令突然问了一句,“苟课税,你们不是兄弟关系吧,是父子?”

    这个问题,是他在收到泛黄脉案的时候,就想到的问题,只是当时,他不想在那种情况下,揭别人痛处。

    而现在,他心想,苟课税应该对此无所谓了才对。

    苟课税背对着黄县令,对于黄县令的问话,恍若未闻。

    倒是躺着、易容得跟尸体外表一模一样的人,听到这个问话,看了苟课税一眼,然后朝黄县令微笑。

    是那种僵硬的微笑。

    像是一块木头,硬生生被划开一道口子一样的生硬笑容。

    看起来十分诡异。

    苟课税给对方擦洗后,穿上干净的衣衫,才站起来,退开几步,看向黄县令,“黄县令,别告诉我,你要站得那么远给他看诊?”

    黄县令依旧举着白色蜡烛,慢吞吞地走上前,蹲下,单手为那人把脉。

    “他的脉象很虚弱,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好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他说的是按照坏疽性阑尾炎、穿孔的切除手术后的恢复时间。

    从这个人的脉象上来看,对方的确和做了手术后的脉象很像。

    就算假设此人是那个尸体复活,现在的状态也不正常,正常这样的手术,需要放置引流导管,而他当时处理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尸体,他自然不可能和正常流程一样,放置引流管。

    而且环境,也不对……

    他想到这里,决定,再仔细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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