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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吃瓜,二郎,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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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都对张家两兄弟的遭遇,可惜不已。

    “张大郎那亲事吹了吧?”

    “亲事吹了算什么,他家业都被变卖光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给张二郎治病,二郎他婆娘也是仁至义尽了。”

    “他婆娘长得美,当寡妇可惜了,我还想去提亲呢,谁知道她那么快就回娘家了,你们知道她娘家在哪里吗?”

    “呸,你都成亲多久了,还惦记人家寡妇呢,我今晚就去你家告诉你婆娘,你还对张家寡妇念念不忘。”

    “一看她就是克夫命,自从张二郎娶她过门,才多久,张家接连出事,张二郎不止人死了,张家房卖了,牛卖了,田卖了,还倒欠几十两债,这种货色,也就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要命,敢惦记。”

    ……

    花婶也凑在人群里,她听着前后左右的男人,都在谈论张家的事,只觉得眼皮直跳,心里慌乱,趁着众人聊得起劲,从人群堆里钻出去,跑了。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对在院里喂鸡的小女儿说,“便宜货!你外祖家出事了,老娘要回去看看,要是其他人问起来,你就老实这么回答。”

    穿着浑身是补丁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望着花婶,一直点头,没说话。

    花婶一看她不应话,怒气冲冲,“就会装哑巴,活该你是便宜货!”

    她急匆匆地拿着包袱跑出去,还不忘伸手打小女儿一巴掌,“还不去喂鸡!今晚不许吃饭了!也别进屋睡!养你真是浪费粮食!没用的狗东西!”

    花婶一拉开院子大门,就迎面撞见两个官差,她当场傻眼了,骂人的利索劲都没了,“这,这,官差老爷,您们找错地方了吧。”

    “找的就是你,想跑是吧!”

    为首的官差对身后两个衙役命令道,“带走!”

    花婶连忙想关上门,却来不及了,直接被按住,戴上镣铐,她还想喊冤,被眼疾手快的衙役拿破布堵住了嘴。

    张家村坟山。

    张二郎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只是他的薄棺木,已经烂得七七八八了,尸体保存得不好,皮肉腐烂得快,都能看见骨头了。

    还没细看,这尸骨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青黑色,看起来极其恐怖。

    奇怪的是,张二郎的头部被布条缠绕了好几圈,打了七个死结,包裹得死死的。

    其尸骨的嘴里,被塞了一个包着布的木头,颌部的骨头,明眼都能看出是断裂了。

    张大郎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眦尽裂,心神俱裂,这种精神冲击带来的痛苦,令他忍不住直接跪到尸骨面前,发出痛苦的呐喊,“啊啊啊啊啊啊,不啊啊啊啊啊,二郎啊啊啊啊。”

    他想哭,却没有眼泪。

    太痛苦了。

    他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

    恨!

    他恨自己没有找到挖坟,开棺,竟然让二郎生前受苦,死后也一直延续这种痛苦,他甚至不敢想象,二郎临死前是多么的痛苦与绝望。

    怎么会这样?

    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想伸手去抱住尸骨,却被几个衙役,制止拉开。

    老仵作和他大徒弟上前验尸,他二徒弟负责记录,分工明确。

    从初步尸检来看,张二郎的尸骨既有中毒痕迹,又有多处致命伤,不排除是中毒加伤势过重而亡。

    黄定洲决定带张二郎的尸骨,回云县,继续做进一步的检验。

    跨州办案,并不容易,所以,黄定洲除了需要对死者进行开棺验尸,还需要进行实地取证,比如张家村是否有目击证人,给张二郎看病的郎中是否知晓内情等等。

    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年,想要取证,有些难度了。

    人的记忆,并非是百分百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记忆会被美化,被扭曲,想要原原本本的还原,还需要抽丝剥茧。

    为了方便办案,黄定洲直接在张家村找了个空屋子,开始审讯涉案的相关人员。

    首当其冲的就是花婶。

    花婶身戴镣铐,被堵了嘴,拖进室内。

    她早就吓破胆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普通的一句审问开头,却让花婶吓破胆,她一个农妇,她曾经再如何野蛮逞凶都只敢窝里斗,平时见到里正,都要谄媚地阿谀奉承。

    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官差,而她是作为一名嫌犯,被审讯的对象。

    她浑身止不住发抖,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闪过她收张家二媳妇的银子替她传话,一会儿闪过官差围住坟山,一会儿闪过自己与官差打照面,就被铁镣铐束缚起来带走,她怕了,她怕今日走不出这个门了。

    想到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比死了爹娘还伤心。

    “民妇,民妇是张家村张三的妻子花氏,娘家是隔壁梅花庄。”

    她说完之后,思索着要怎么将自己摘干净,她又没害张二郎,就是收了钱,骗张大郎离开而已,谁也不知张二郎怎么就病发作那么快,没几天就死了,这,这总不能怪她吧?

    她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自己又没害人,怕什么!

    黄定洲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揽眼底,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只是明知犯法还要作恶的人,而是本性邪恶,不懂法,全凭心作恶,并不对自己恶行有任何反感、愧疚,反而对此理直气壮、引以为傲。

    而他眼前这个妇人花氏,就是这类人,性本恶。

    他冷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花氏,严词厉色,“张家花氏,你收钱协助张二媳妇谋害张二郎,并夺取其家产,还不快如实招来!”

    花婶原本才做好心理建设,听到谋害张二郎时,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整个人都慌张起来,她回想了当时的情形,她想不起来张儿媳妇的神情,只记得自己收钱时的快乐,以及鄙夷张二媳妇的愚蠢,竟然给自己钱,让自己传话。

    她只想着如何从张二媳妇这个冤大头手里,骗到更多银钱,哪还有心思去管张二媳妇是不是有毛病。

    她越想越害怕,她的确收了钱啊,就那点钱,根本不值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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