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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阿,泪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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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师叫秦桦,字光明,意喻为人刚正不阿,高大不朽,意志坚定,光明磊落之意,只不过他,有个不太文雅的小名,叫狗狗。

    都说缺啥补啥,可惜,他老父亲给他取了这个名和字,也没能让他真的补到位。

    他生性懦弱,工作能力和社交能力都很稀烂,别人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作了半天画,他画烂了十几张草稿,他老母亲整个坐姿都变得僵硬,她看着自己儿子,欲言又止,忍了又忍。

    “狗狗啊,画好了没有,为娘坐得腰酸背痛,这天色已晚,不如先歇息,明日再画。”

    画师秦桦听到自己的老母亲声音里带着困倦和疲惫,想停笔,但是又想到分别时,黄县令的微笑,他双手就忍不住颤抖,那个笑容,要是明天他没交画,会死吧,绝对会死掉,太可怕了。

    忠孝难两全,他终于忍不住,忠于自己的内心,大声哭出来,“不行啊,母亲,黄县令比耶耶还可怕,要是儿子明日没交课业,儿子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啊哇呜呜呜”

    他的老母亲,呆住了,下一瞬间,咬牙切齿,“你都肄业十几年了,哪来的课业,少糊弄你老娘。”

    “是黄县令要求的,儿子的画技太烂了,要是儿子在一年内没学到他要求的程度,他,他就要儿子自勉辞官。”

    “自从他上任,几乎每日儿子都要跟在他身边学习怎么画小像,学习完还要儿子对着囚犯一个个画一遍。”

    秦母莞尔,破案了,怪不得她儿子最近每天半夜三更才回家,她还以为是因为最近抓的犯人太多了:“……”

    画师秦桦一想到他当初反抗的画面,更加忍不住想哭,他拒绝黄县令的提议,黄县令非要跟他打赌,让小狗和他比赛作画,要是他输了,就必须按照黄县令的计划学习作画。

    开玩笑,和狗比,他怎么可能输!

    然后,黄县令给出了作画主题【梅花印】

    他刚提起笔,还没开始,就眼睁睁看着黄县令抬起小狗的腿,按在砚台里,然后印在宣纸上,一个栩栩如生的【梅花印】就出现了。

    他傻眼了!!!

    他输了!!

    就一个呼吸的时间,一眨眼的功夫,他输了!

    他连狗都比不过!

    当他低头看到毛笔尖的墨水滑落在宣纸上,渲染开一个黑点,他终于忍不住泪崩了。

    此刻,他越想越伤心。

    秦母见秦桦越哭越来劲,她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都怪那个天杀的老郎君,死就死了,还把唯一的儿子养成这狗不理猫不蹭的性子,忍不了忍不了忍不了!!!

    秦母她火大的站起来,一下子快步走到画师面前,气得面容扭曲,但是用极力想表现出温柔的样子,“儿啊,你耶耶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那黄县令,母亲也听说过,只是个舞象之年的小毛孩子,你怕他做什么!”

    这要不是自己亲生的,她都得piapia给个大哔兜。

    画师看到老母亲的表情瞬间哽住了,挂在脸上的泪珠都忘了掉下来,哆哆嗦嗦地应答,“就,就,很恐怖,他,他,他连刑讯犯人的时候,都面带微笑,每天都是一样的微笑,好可怕,从来没有第,第二个表情……”

    说到这里,他的心肝颤啊颤,忍不住哭出声,又怕他老母亲化身母夜叉,赶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只要他一哭,他温柔的老母亲就会变得很可怕,比耶耶还可怕,大概像黄县令那么可怕……

    秦母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想多给他几个大哔兜。

    “你管他笑不笑,有些人就是天生爱笑,怕什么,他又没怎么了你。”她没好气的一顿输出,眼角余光瞥见桌案上未完的画作,忍不住震惊出声,“哇,儿啊,你这画得很像话嘛。”

    她脸上掩不住惊喜,“一下子进步这么多,看看,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不再是黑乎乎的一团鬼东西了,天啊,厉害,这张让为娘帮你收藏起来当传家宝。”

    她说着就要上手去拿画作,却被画师制止了。

    “母亲,亲娘,这是儿子的课业,万万不可啊。”

    两人僵持不下,秦宅一顿鸡飞狗跳。

    黄定洲处理完公务,刚回到府内,就收到了云杉从京城带回来的密信。

    密信内容很长,足足三页宣纸,但是全部都是废话,在他看来,是一些流于表面的寒暄,主要内容只有一句,那就是:皇帝表示已经了解云县的情况,并且安排了一个信得过又有实力的人,来云县当主簿。

    这个主簿是出身京城谢家的嫡子,谢玉砚。

    这主簿不过是八品小官,京城有实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来云县当主簿?这不会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酒囊饭袋吧。

    云杉见黄定洲阅览完书信,主动上前,提供谢玉砚的情报。

    谢玉砚,是元德十三年的探花郎,并且尚柔韫公主为妻。

    柔韫公主是柳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其受宠程度,不言而喻。

    谢玉砚从【从七品上的中书省主书】升到【正五品上的御史中丞】只用了两年时间。

    其文笔犀利,文章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然而,就是这一年,谢玉砚亲手杀了柔韫公主,并将其人头呈送至柳太后面前。

    柳太后怒而欲诛谢家九族,但是,也是这一年,柳太后在皇帝的政权争夺中落败。

    谢家被皇帝保住,但是谢玉砚被左迁,至南夷,任从九品下陪戎副尉。

    按照这个情报来看,这位谢玉砚能被皇帝视为可信之人,说明,此人即使被贬十七年,都未曾失圣眷。

    既然如此,皇帝亲政已十七年之久,为何从未提拔过此人,而是在现在,才将其调到云县?

    黄定洲看向云杉,“柳太后现如今状态如何?”

    “病重,只剩一口气。”

    这语气中,半点尊敬之意都没有。

    黄定洲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杉一眼,看来谢玉砚重新被调回来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黄定洲暗自猜测,这柳太后即使失去权势,也依旧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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