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青青，穿好衣服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还似有似无的瞟向司瑶。
司瑶笑了。
“怎么？”
“你是觉得，这是你的家事，本王妃不方便插手吗？”
老太太笑着摇头：“民妇可没有这个意思。”
司瑶点头：“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松开她。”
老太太顿住了。
她诧异地抬头看着司瑶。
司瑶挑眉：“怎么？”
“你不是说，没有这个意思吗？”
“既然没有那个意思，那你就松开她。”
丫鬟奋力地挣脱了一下，可算把她给挣脱开了。
老太太还是很懵：“这……”
丫鬟趁机要跑。
她本能的还是要拦。
司瑶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她。
“怎么？”
“你这是要撒泼？”
“告诉你，不管你有这个意思也好，没有这个意思也罢，在我这儿，通通都不做数。”
老太太的手僵住了。
她看着司瑶，视线相对，眼中仍是有一抹怯懦。
可眼底，仍旧是心不甘情不愿。
司瑶对丫鬟摆了摆手。
丫鬟提着裙角，红着眼眶，可算是跑进了院子里。
司瑶盯着老太太，又看了看醉汉，嗤笑出声。
“你若有这个意思，那也无妨，她们姐妹一心，你拦着她，莫非是不把她当自家人？那这些年，她赚来的银钱，你就一笔一笔的还来。”
“你若是没有这个意思，那本王妃管这件事，你再阻拦，又是何意？耍我？”
老太太被噎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摇头，说没有这个意思。
事已至此，她是连一句风凉话都不敢说了。
院里，传来细碎的哭声，还有丫鬟的一声悲痛大喊。
“姐姐！”
她的那一声喊，十分凄厉。
司瑶眉心一跳：“不好。”
“怕是出事了。”
清一也带着陈老，紧赶慢赶的跑了来。
陈老从小巷子的尽头跑进来，提着一个药箱，眼中满是无奈。
“若不是看在他俩的面子上，老头我才不走这一趟。”
清一点头，赔着笑。
“是是是。”
“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莫要让他们久等了，人命关天啊。”
到了近前，司瑶也顾不得跟陈老说情况，拉了他的衣袖就往前走。
“陈老，事情紧急，长话短说，总之，就是我院里丫鬟，在府外有一个长姐，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如今大着肚子，被婆母苛待。”
“一钱银子能安胎，却不舍得花，如今拖的时间太长了，怕是不好了，你快看看。”
陈老一听，也是皱起了眉头，提着药箱就随司瑶往院门的方向去。
“好。”
“走走走。”
“我随你去看看。”
两人大步走进去。
老太太有心想拦，伸出手，却又怯怯地缩了回来。
南扶砚也跟着去了，只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还对着清一询问。
“听雪阁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清一摇头。
“那边没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南扶砚点了下头。
“派人守住这里，如果听雪阁的人来了……”
他本能感觉，柳衣衣来了，一定会作妖。
她跟司瑶是对立面的。
司瑶如今要救人，那柳衣衣一定会伤人。
虽然柳衣衣在原书里，是女主的存在，不会主动伤人，可是，南扶砚不想赌。
一开始，他是想接下这个剧情，可是，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命，还有孩子……
他不想去赌什么。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是剧情，避又怎么能避得开？
他眸光黯淡了下，继续对清一叮嘱。
“如果，柳小娘来了，那就……”
“尽量拖住一会儿，再放她进来吧。”
南扶砚轻叹一声，进了院里。
清一朝暗处做了一个手势，也跟着进来了。
……
屋里，满是一股潮湿闷臭的气息。
就像是一片闷闷的臭水沟，味道不算猛烈，却扑面而来，像是把氧气全都挤走，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沉闷压抑的厉害。
这屋里明明是开着窗的，可屋里的气息几近凝固。
杂乱的屋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瓦罐，有各种盆碗，就随意在地上放着颜色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精致华丽可言。
屋内没有铺石砖，就是踩实的土地，走动间，荡起一层浅浅的灰尘。
就在靠墙的一张小床上，一个枯瘦的女人，双目圆睁，呆呆地望着房梁。
她枕着破烂发黑的旧棉花枕头上，上面一层陈年黑泥，她头发凌乱，一簇一簇的盖在脑后。
她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那薄毯子也是脏兮兮，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勉强蔽体盖在身上，双手枯瘦，蜡黄生斑，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
丫鬟扑在床边，号啕大哭。
“姐姐，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我是你妹妹啊。”
“你看看我，我是青青。”
“你看我一眼，你别吓我。”
可床上的女人，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再没有任何反应。
青青哭得更厉害了。
她紧紧地握着女人的手，却惊觉这手冷得厉害，就像是摸着一块枯瘦的石头，干巴巴的，又韧又冷……
“姐姐，你冷吗？”
“我给你盖好。”
她擦了擦眼泪，拉着被子往上提，却又会把女人没穿袜子的双脚露出来。
青青眼泪又涌出来。
她咬了咬牙，把自己的外衣给脱了，裹在女人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女人的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身上。
“青青，穿好衣服。”
女人的声音嘶哑，只有气音裹挟着丝丝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离得稍远一些，都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青青眼中有些惊喜。
“姐姐。”
女人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又重复了一句。
“青青，穿好衣服。”
“别……”
她的声音越来越哑，后来只能张张嘴，却发不出多少声音。
“别跟我一样。”
从她的嘴张张合合，青青看懂了。
她眼泪一下涌出来。
“姐姐！”
“姐姐，你会冷的……”
女人的手，反手抓住青青的手，用尽了力气，一字一顿，说得清清楚楚。
“青青。”
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眼神也不在一片死寂。
只是。
她的眼中仍旧毫无生气。
“死了也好啊。”
她喃喃。
“不然，生下这个孩子，让她受苦么？”
“女孩子，在这种家里，是没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