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是否相认
季孟承瞳孔骤然扩大，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根本无处躲藏。
人在最错愕的时候，往往是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表情管理的。
就连一旁的杜媚烟，也被这话吓了一跳，“时晏啊！你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你三叔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对你做出这种事啊！”
“是啊，时晏哥，我爸他生来就胆子小，之前二叔跟大伯闹得不高兴的时候，他连话都不敢多插一句，你说他做了一辈子的透明人，不争不抢的，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嘛。”
季雪翎也赶紧站出来为自己父亲辩护。
“你们是一家人，当然会为你的丈夫，你的父亲说话。”季时晏朝着半空中拍了拍手，两名手下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在看到男人那一刻，季孟承双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老公，你没事吧？”杜媚烟扶住他的后背，面露惊恐，“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你该不会是真的对季时晏”
“给我闭嘴！”季孟承打断她的话，转头继续装傻，“时晏，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时晏没说话，看着被押来的男人，“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季总，我知道错了！我当初就是财迷心窍了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要撞的人是您啊！是季家三老爷，是他骗我的！”
他指着季孟承，“两年前是他找到我，说是可以给我一笔钱，让我等在城区的凤阳路，只要有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追着一个女人出现，就正常开车过去把人撞死。我真的不知道他让我撞的人是您，否则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诬陷我！”季孟承咬牙切齿得冲上去，抓着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得警告，“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派你来挑拨我跟时晏关系的。”
“够了，三叔。不用演了。”季时晏一抬手，抓着男人手下就反手把季孟承摁在了地上。
“时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宁可轻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三叔我吗？”
“你认为没有证据，仅凭一个人证，我会叫你过来吗？”季时晏冷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季孟承的声音也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我那个侄子啊，对那个女人情有独钟，都不知道找了她多少年了，你只需要假扮成那个女人，让他看到你的背影，他就一定什么都顾不上了！到时候我自有其他安排。”
“三叔，现在你还有话说吗？”季时晏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季孟承瘫坐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要辩解的意思。
他嗤笑一声，随后越发猖狂得大笑，“季时晏啊季时晏，你的命还真是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父亲最看不起的儿子，从小到大，你爸和二哥，万事都要压我一头。大哥死了，可是我和二哥还在，凭什么这季家之位就传给你了？”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但我真是没想到啊，倒了一个你，还有一个季寒川！”季孟承恶狠狠得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季寒川，“你是长得最不像季时晏的那个，但我偏偏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比季时晏还狠！”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刺在了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心中。
季时晏怒斥着打断他，“季孟承谋害季家掌权人，从今天开始，从季家族谱除名，永远不得再踏入季家半步！”
杜媚烟闻言，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而季雪翎不想放弃季家千金小姐的身份，哭着跑到季时晏面前，“时晏哥，这些事都是我爸做的，跟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啊！”
“你是没有害过我，但这些年你们为了掌权人的位置，三番五次针对寒川和时晏的事，我一清二楚。你们有今天，都是你们自找的！”
季时晏甩开她的手，不容置疑得吩咐手下，“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不要，不要啊时晏哥，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赶出季家！”季雪翎哭喊着求饶，跟着季孟承和杜媚烟一路被生拉硬拽了出去。
季灵歌坐在沙发上，看到爹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脸骄傲。
“爹地，你刚刚真帅。三叔一家以前老是欺负我和哥哥，现在爹地醒来了，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看到女儿靠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模样，季时晏如同做梦一般。
成为植物人的那些年，他并不是没有一点意识，只是好像被装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箱子里，与外界完全失去了沟通。
他记得无数个夜晚，寒川坐在床边倾诉，灵歌握着他的手哭着求他快醒来。
如今一切得偿所愿，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陪在他们身边。
只是
季时晏看向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寒川，把灵歌抱进怀里宽慰道，“灵歌乖，爹地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们。”
“嗯，灵歌相信爹地。”
等哄好了季灵歌以后，季时晏便抽空把季寒川叫到了书房。
“父亲，你找我啊？”季寒川走进书房，乖巧得站在一边。
不知道为何，如今他再看见自己的儿子，隐约觉得他身上多了很多拘谨。
“坐吧寒川，爹地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
“好。”季寒川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平静得看向他，“父亲，你说吧。”
斟酌了许久的措辞，季时晏柔声开口，“寒川，你愿意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吗？”
季寒川身子微微一僵，“父亲，寒川不懂您这话的意思，我的父亲只有您一个。”
“寒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从他们出现在季家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爹地之所以这样问你，是希望”
“爹地是不要我了？”他眼眶红红，声音发着颤。
这是季时晏还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这般受伤的模样，忙解释，“爹地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知道，你已经清楚你的身世了，不是吗？”
季寒川低着头没说话，他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寒川，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清楚。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但同为父亲，我不能这么自私，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件事。”
如果说，厉枭霆和蔓蔓他们不是一对负责的父母倒也罢了，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为了找到寒川，默默做了太多太多。
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更没有办法自私得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季寒川攥着小手，唇瓣被自己咬得发白。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提，就可以永远不要做出选择。
可现在就连父亲也不再逃避，而是劝他认真考虑。
难道，他真的非要二选一不可吗？
“父亲，我”
“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父亲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哪怕你回到厉枭霆和蔓蔓身边，你也仍旧是我季时晏的儿子，灵歌也照样是你的妹妹。”
“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好好想清楚的。”
季家包厢内，林蔓蔓见外面的人群已然散去。
看到季家三老爷被逐出季家的惨状，林蔓蔓下意识得想到了龙鳄
“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厉枭霆察觉到她的失神，柔声询问。
她摇头，“没什么，就是季孟承的事莫名让我想到了龙鳄，我总觉得，之前他潜伏在厉家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说只是为了报复我和我的母亲，根本没有必要一直潜伏在厉家，毕竟我与厉家的接触其实并不算大。”
“所以你是认为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嗯。”
出乎意料的，厉枭霆也对她的看法表示赞同，“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他说当年爷爷为了我父亲而选择抛弃了他，是不是另有隐情。不管真相如何，恐怕这厉家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太平。”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得继续调查。”
“嗯。不如我们今天就回厉家？”
听到他提起回厉家，林蔓蔓心头一颤。
如果回去，就避免不了会遇到厉枭言，可现在已经不是她可以优柔寡断的时候了。
哪怕是让厉枭言知道自己和厉枭霆的过去，她也不能再让嫣儿继续留在慕绾绾身边。
“好，我跟你回去。”
林蔓蔓起身拉着还在品茶苏锦桐，“现在热闹也看完了，你要是想喝茶呢，厉家有的是，走吧。”
“就这么走了？”苏锦桐鄙夷得看了她一眼，“你不上去看看你儿子？”
林蔓蔓愣了片刻，转头看向厉枭霆，也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原本她并不打算来季家，现如今真的来了，反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再见见儿子了。
她不想给他任何压力，逼他做任何选择，但这一走，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见他了。
“既然都来了，我们还是去跟寒川说一声吧。”厉枭霆提议。
不等林蔓蔓回答，苏锦桐就推着她往门外走，“就是，你看看咱们厉总多洒脱，哪里像你这样想得那么多。赶紧的，去跟寒川道个别了我们再走。”
林蔓蔓半推半就得跟着她出去，刚打开包厢的门，就看见季寒川神情冷漠得站在门口。
三人均是一愣，半晌没说话。
季寒川看似漫不经心道，“你们要走了？”
林蔓蔓点头，“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现在你父亲醒了，季家也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太平，你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季寒川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舍。
“需要我派人送你们吗？”
“不用，林笑开了车在外面等着。”
“好，一路平安。”季寒川微微颔首，转身上了楼。
看到这对母子的对话，一旁的苏锦桐都快惊呆了。
这哪里像是母亲和儿子谈话的样子啊，寒川这孩子性子也太冷了，她不禁开始担心林蔓蔓到底能不能把这孩子成功带回去了。
“好了好了，算我多事了，蔓蔓，我们回家吧。”苏锦桐内疚得搂着她的肩膀，“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执意要你们过来了。”
林蔓蔓淡淡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季家庄园二楼，季寒川一直看着三人走出庄园，直到他们坐上了车，身旁的手下才来汇报，“小少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下，您是打算去哪儿啊？”
“跟着他们。”
林蔓蔓等人刚回到车上，驾驶座上的林笑就激动汇报，“老大，刚才属下打电话过来，说是你哥醒了。”
“是吗？那我们赶紧回去。”
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林笑硬是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开到了医院。
林蔓蔓走进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钟奕离换药。
“蔓蔓，你来了？”
“嗯，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奕离摇头，“没事了，幸亏有你，不然我肯定就没命了。”
“哥，你别这么说，如果那天不是你挡在我面前，兴许我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保护你，还能保护谁呢？”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林蔓蔓的肩膀。
林蔓蔓坐到病床边，对于他亲昵的举动，莫名有些不适。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厉枭霆对他的怀疑，还是其他什么。
她把带来的营养粥打开，盛出一碗递给钟奕离，“哥，你刚醒肯定还没吃东西吧，我熬了点粥，你多少喝一点。”
“好，谢谢妹妹。”他接过汤碗，一勺一勺得喝起来。
林蔓蔓顺势拿起桌上的苹果，坐到床边慢条斯理得削皮，“哥，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发生了很多事，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是吗？发生什么事了？是之前袭击你的那些杀手被抓住了吗？”
林蔓蔓削皮的动作微微一顿，“哥，你好像很关心那些到底有没有被抓？”
钟奕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立马转变成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这些人在那种公共场所都敢公然对你下手，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哥是担心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