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温泉
一年的最后六个小时你通常怎么度过？有的人会去城市广场，一起新年倒计时，有的人会坐在电视机前选择某个电视台的跨年晚会，还有的人约了三五好友一起醉到天明。宋年以前的习惯是睡过去；这样一觉醒来，就是新年了。
今年应该也一样，不同的是：再睁开眼不再是她一个人了，有人要带她去看海南岛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地方。
酒店员工说明天早上铜鼓岭的日出时间是7点10分左右，可以选择坐观光车上去，也可以徒步爬山。两者之间，宋年和陆正昀都选择了爬山，事实证明，这是个再美好不过的决定。
你试过踩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往星云里走去吗？你看过横跨天际，熠熠生辉的浩瀚银河吗？宋年第一次见，以至于常常抬眼仰视这静谧而梦幻的景色，而忘了脚下的路。陆正昀牵着她，走走停停。
“师兄。”
“嗯？”
“你看过葫芦娃吗？”
“嗯。”
“里面的七娃有个宝葫芦，能吸收万物，气吞乾坤。我现在就想有个同款，把这天地的景色都带回家，不开心的时候就拿出来，包治百病。”
陆正昀笑：“你现在是在跟我许愿吗？”
宋年：“我是在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陆正昀：“我想想办法。”
宋年听他说得正经，也畅然笑了。
六点不到，他们就到了看日出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夜还黑着，它越黑，星空就越亮丽；它越黑，山上的温度就越低。宋年穿着从云州带来的长外套把自己裹紧，拉链被她拉到了顶，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现在只剩眼睛了。
“冷？” 陆正昀发现她的动作。
“特别温暖，你看~” 宋年握住他的手，甚至比陆正昀的都要温热，“肯定是因为你的衣服的加持。”
是的，宋年今天穿的是陆正昀的衣服，她带来海南的衣服大都是短外套，主打一个轻便，陆正昀看不去，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说山上冷。本来到陆正昀大腿的衣服到宋年这儿，直接把膝盖也包揽了，离地也不差几公分。从头到脚都给她进行了武装。宋年很满意，最满意的是衣服上有陆正昀的味道，低调又清爽。
她把陆正昀的手揣在自己的兜里，两个人相互依偎，抬眼看着镶满钻石的夜空。
“你说，这个时候，要是有人以这样的夜幕为背景，从后面把我们俩拍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陆正昀：“想知道？”
宋年点头。
陆正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女朋友想要一张银河下我和她的合照，辛苦安排一下。”
宋年愣住。
“你打电话给谁呢？”
她把陆正昀的手机扒拉下来，发现根本没亮。
“差点就信了。”
“如果没有，我就把眼前看到的画下来，送给你。”
六点多的时候，星光开始暗淡，天渐渐泛白。一抹橘黄色的亮光出现在东方。周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太阳出来了。顿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处。天边染红了的云层仿佛害羞的小姑娘，一点一点抬起了她的眼睛，从内敛到绽放。
又过了些时候，太阳终于露出了它完整的模样。红彤彤的，娇艳艳的；层层叠叠的云絮温柔地拥抱着它，仿佛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而山上的他们，是浮世间无名的人；是即使渺小，即使人生须臾，也努力生活的人。
宋年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和钦佩。
她把眼前的景色拍照，发给了每一个她身边重要的人。配文是：送上今日的太阳，大胆许愿吧，新的一年，总有些愿望会实现的。
何烁最后还是去了海南，一个人，直奔三亚，准备在酒店里趟三天。他也问了陆正昀的位置，得知他们还在文昌后立刻放弃了汇合的想法。
陆正昀也是这么个意思。海南的天很亮，实在不需要一个电灯泡。不过，如果何烁愿意帮点忙，他倒是可以考虑到三亚后一起吃个饭。
何烁好奇，听了要帮的是什么忙，然后当场拒绝：\"你觉得这事我能搞定？\"
“我又没说你一个人？”
“还有谁？”
陆正昀说了，然后问他：“干不干？”
何烁勉强同意。
从铜鼓岭下来，宋年和陆正昀还在回味，他们找地方吃了个早餐，买了两杯咖啡就出发下一站了，走的是文昌的滨海旅游公路。路过石头公园，路过东郊椰林，然后转海琼高速。直到官塘。
官塘因温泉而盛名。官塘温泉不仅有丰富的偏硅酸和微量元素锶，还含有锂，氟等有益于人体的其他微量元素，是被专家鉴定过的“世间少有，海南无双”的温泉热矿水。
陆正昀提前预约了一户私家宅院，这家院子里就有个温泉汤池。因为是整户的预定，也就是说整个家里只会有他们两人，整个汤池都是他们的。没见之前宋年想象着，它应该是那种人工挖好的四四方方的池子，然后把泉水引进来。结果等她站在院子里，整个人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色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院子里云雾缭绕，大小不一的石头块把池子围成一个大大的圈，直径约五六米。池子里的水噌噌往外冒着热气，热气遇见上方偏冷的空气就凝结成了小水珠，悬浮在空气中。整个院子看上去腾云驾雾的，仙气飘飘。
“这一整个池子都是我们的？” 宋年回头问靠在院门的陆正昀。
“嗯。”
他手里夹着根烟，打火机刚准备点上就被宋年的回头抓包了。
“想抽烟？？”
陆正昀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啪把打火机合上：“没有，习惯动作。”
宋年：“抽吧，没事的。”
陆正昀：“别想了，就算抽了也没你的份。”
“别那么小气，我顶多也就蹭一口。”
呵。陆正昀反正是不信。虽说宋年在戒烟，把之前买的香烟和打火机都处理了。她现在的控制力还停留在自己不会主动去买，但如果身边有熟人抽烟，她就会禁不住诱惑来上几口，这几口基本就结束了整支烟的寿命；然后她就开始咳嗽，很凶很凶的咳嗽。陆正昀给她抽过几次后就再也不当着她的面抽了。
“你就别惦记烟了，你待会就好好在池子里泡泡，小酌点椰子汁，佐着点温泉水泡的鸡蛋，听说也是这里的一绝。”
这些很快都安排上了。
宋年裹着浴巾坐在池子里，仰头望着尚且湛蓝的天空和偶尔掠过的飞鸟。
清晨爬山的疲惫，赶路的倦意统统化成了池子里的云烟过眼了，飘走了。又或者不单是今天的，它是长久以来的，积聚在她身体中的那点点心事，在这样的天地间渐渐松动，渐渐消融。
宋年把眼睛闭上，放空了很久。
然后她听到了陆正昀下水的声音。
“师兄？”
“嗯。”
宋年的耳朵告诉她，陆正昀离得不远。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树荫倒映在池水中，遮住他们的脸。远处，传来悠悠洋洋的曲调，婉转缠绵。宋年不禁想到了那三个着名的哲学问题：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然后她想到了身边的人。
“师兄？” 宋年喊他。
“嗯？”
他还是这样，用微扬的语调回应，只要是她喊了。
陆正昀没有等到宋年的下文。他睁开眼睛，发现池面上已经没了宋年的踪影。正诧异呢，身前的水面突然泛起波澜，下一秒宋年抱住了他的腰，仰头弹出了水面。
陆正昀下意识搂住她。
眼前的女孩，笑意盈盈，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只看着他。
陆正昀心一颤。女孩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了肩上，眉眼舒展又温婉，如玉的脸颊泛着点点水滴，划过她柔软细腻的肌肤，顺着颈部的轮廓，没入了胸前的沟壑。湿润的空气仿佛有了旖旎的味道。
下一秒，宋年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师兄，良辰美景，我们要不要做点不一样的事。”
陆正昀注意到她说话时候绯红的脸颊，她总是这样，明明怂得不行，还非要说些撩拨人的话。
害羞并不影响她的胆大。
宋年攀着他的肩，吻了上来，带着温度的，炙热的吻。陆正昀很快放弃了克制，拿回主动权和她纠缠起来。
宋年是被陆正昀抱回去的。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睡在了屋里的床上。陆正昀在屋外轻声和人打着电话，屋外，斜阳满地。
“嗯，睡着呢。”
“待会儿我跟她说让她回你电话。”
“没事，你们随意发挥，不要有压力，反正最重要的——”
陆正昀瞥见宋年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模样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稍等，她醒了。”
陆正昀带着电话过来，揉了揉宋年蓬松的头发：“你姐给你打电话，睡醒了吗？”
宋年点了点头。
陆正昀把电话递到她耳边。
“姐。”
“怎么声音哑成了这个样子？”
别说程冉了，宋年也被吓到瞬间清醒。
陆正昀在一旁无声地笑了，被宋年拧了一下腰。
“大概是爬山的时候着凉了吧。” 她如此解释，然后迅速转移话题，问程冉在干嘛？
“度假。”
“你度假？我怎么不信呢？”
“就好像你说爬山着凉我信一样。”
呃——
怎么说呢，你姐还是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