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过去的回忆

    “咳咳……”六子故意咳嗽了两声，试图打破室内那份略显尴尬的静默。

    “潘阳……”他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厚重的情感，仿佛压抑了许多年。

    “老主生前对你很好呢，以前也交代过我，”六子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他说，若他不在了，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说到这里，六子的目光落在地上，显得有些沉重，“记得你十八岁那年，他还特意送了一把价值不菲的匕首给你，当做成年礼。”  六子的话音越来越缓慢，神情中透露出淡淡的哀伤，仿佛沉浸在某个遥远的回忆里。

    “匕首？”潘阳心头微微一动，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幕——许多年前，他曾在阿姨的房间里无意中发现过一把匕首，那把匕首银光闪烁，映在他的记忆中尤为清晰。刀鞘上雕刻着一只麒麟，线条精细，仿佛麒麟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充满了古老的威严和神秘感。

    “你说的匕首，刀鞘上是不是纹有一只麒麟？”  潘阳皱了皱眉，似乎感到有些熟悉，但依然带着几分疑惑。

    “是的！”  六子的声音微微带着激动，他仿佛看到了潘阳记忆复苏的希望。

    “稍等一下。”  潘阳没有再多言，站起身，朝书房缓缓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右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铁盒。铁盒上已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已经放了许多年。潘阳慢悠悠地走到六子面前，将铁盒轻轻放下，动作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打开看看，是不是这把匕首。”  潘阳坐回了六子身边，同时递给他一张纸巾。

    六子接过纸巾，轻轻擦去铁盒上的灰尘。雪白的纸巾很快染上了深灰色，仿佛一段埋藏已久的记忆正在慢慢被揭开。

    擦干净后，六子缓缓打开了铁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仿佛沉睡了多年。

    匕首的刀鞘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虽然岁月已然流逝，光泽褪去，但雕纹的细腻仍清晰可见。每一条线条、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曾经的精致与匠心。

    麒麟的身躯虽已被时光磨得泛黄，刀鞘表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奶黄色，却丝毫不减它的威严，反倒平添了几分沧桑感，仿佛这匕首曾经历过无数风霜。

    “没错，就是这把匕首！”  六子轻轻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欣慰。

    他转头望向潘阳，目光里充满期盼，“你仔细想想，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潘阳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把匕首。它似乎熟悉得令人心悸，可越是盯着看，那段记忆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模糊不清。

    他拼命地回想，心中的疑问越发强烈：为什么这匕首如此熟悉？为什么老主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明明已经站在记忆的边缘，可是那些画面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显现，仿佛有什么东西压抑着，阻挡着他。

    就在他拼命回忆的瞬间，心脏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捏紧了他的胸口。

    “唔……”  潘阳痛苦地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脸上顿时露出扭曲的神情。

    六子见状，心里瞬间慌了。他连忙扶住潘阳，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有没有随身带药！？”

    潘阳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心脏的剧痛似乎正在慢慢缓解。

    就在六子慌乱无措之际，潘阳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许多模糊的片段。那些早已被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画面闪烁在他脑海中，阿姨的笑容、老主的训诫、匕首的赠送，以及那场悲壮的葬礼……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然而，伴随记忆的恢复，剧烈的头痛也接踵而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撕扯他的神经，刺痛了他的每一根思绪。汗珠顺着额头滚落，他紧紧捂住太阳穴，试图用力缓解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六子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慌乱。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潘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忆……让我头好痛……”  潘阳咬着牙，勉强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痛苦的挣扎。

    六子闻言，立刻把双手放在潘阳的脸上，用力将他的头抬起来，严肃而急切地大声喊道：“老大！听我的，别想了！听到没有！别回忆了！”

    潘阳听到六子的话，剧烈的情绪似乎稍稍平复了些许，他努力控制着不再去触碰那些痛苦的记忆，头痛感也随之慢慢减弱。那股撕裂感一点点消退，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平缓，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一会儿后，潘阳静静地看着六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六子，你刚刚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啊。”

    六子彻底怔住了，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一般。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仿佛僵住了，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潘阳，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刚刚叫我什么？”  六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像是被压抑了太久的希望突然间破土而出，带着不敢置信的激动和紧张。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潘阳，生怕这是个幻觉，心里涌起的惊讶和复杂情绪让他几乎难以平复。眼前的人竟然又一次喊出了那个熟悉的称呼，那声“六子”仿佛穿越了几十年的光阴，将他瞬间拉回了那些生死与共的岁月。

    潘阳轻轻抓住六子放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放下，声音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我叫你六子啊……我想起来了。”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望向远处，声音低沉却带着些许释然：“还有……老主。”

    听到“老主”这两个字，六子的心猛然一颤，喜悦与低落交织在他的胸口。虽然潘阳终于记起了过去，但“老主”这个词却勾起了无数埋藏在六子心底的伤感回忆。那是他们共同的岁月，是那些无法挽回的兄弟情义。而老主的离世，始终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

    尽管如此，六子心头的欣慰与激动依然占据了大部分情绪——潘阳的记忆终于回来了。可就在这喜悦之中，刚才潘阳痛苦挣扎的场景仍然让六子心有余悸。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剧烈的头痛，让他一度担心潘阳会因此崩溃。看着兄弟如此挣扎，六子的心揪成一团，既为他恢复记忆感到高兴，又为他所承受的痛苦感到心疼。

    失而复得的记忆让潘阳感到无比的复杂与沉重，心中仿佛有无数情绪在翻涌。他终于想起了过去，可是，这份记忆的回归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喜悦。相反，关于老主的回忆像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令他难以呼吸。

    尤其是一想到老主葬礼的那一天，潘阳的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得难以自持。他明白，失去的已经无法挽回，而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感谢与思念，早已成为他内心深处永远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