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治身亡
许安随刚走到门口,
顾心兰蓬头垢面的从身后冲了过来。
她提着火房里的菜刀像刚刚冲出牢笼的野兽。
她因被百姓殴打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一脸的淤青,脸肿得像个猪头几乎看不出个人样。
“贱人,你害死我全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全家?呵!”许安随冷笑。
“你不是还活着么,怎么样,全家人死光的感觉好受么?”
李府的人上上下下的嘴巴张得能装下鹅蛋。
将门虎女是不是有些太虎了点啊,这可是堂堂从一品大员的尚书府府邸啊,
她一个女儿家家的仗着谁的势寻仇都寻到人家后宅来了。
甚至都没用许安随动手。
顾心兰左脚绊在右脚上,扑腾一下趴在了许安随的脚下,她命大,手中的菜刀没能了结了她自己,
许安随失望的摇头啧了啧舌,缓缓蹲下身来。
“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么?”
许安随手指扬了扬顾心兰的下巴。
“我故意的。”
丫鬟婆子想去搀扶,李充抬了抬手,仆人们面面相觑,躬身退了出去。
“你顾家背信弃义暗中害我许家军死了那么多人。
杀了你可太便宜你了。
熬吧。”
许安随起身擦了擦手,
“苟活着不也是活着么。
我相信很快李府就会休了你将你扫地出门的。
理由我都给他们想好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许安随看了看李充,
“找个大夫给她把把脉你们就知道了,
反正你们的儿子压根也不喜她,
太后更不会再给他们顾家撑腰了,
留着丧家之犬只能小心她反过头来咬你,
不必谢我,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你滚蛋。”
身后是顾心兰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许安随,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充不怒反而笑得极为欣慰。
姜氏见状冷出一身寒骨,她所见过他最狠绝的一面不过如此。
李充一挥手。
丫鬟婆子围上来一群。
顾心兰被堵住了嘴,薅住头发,一路被拖进了宅中内狱。
李充的长子和次子闻讯纷纷赶了过来。
“父亲,这…”
李充不语,一步步走向姜氏,直至姜氏整个人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老爷,老爷你听我解释。
不是那死丫头说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下毒害人呢,
不是我,真不是我。”
两个儿子见状吓得不敢吭声。
他们只知父亲与母亲关系生疏,在府中少言寡语,但至少相安无事。
父亲的生活规律得让人发毛,
但凡休沐之日,
上半日必然待在书房摆弄他那些木雕,
下半日定会在宗祠内静心打坐,
晚饭不会进,直至月上中稍才肯回房休息,
无论是上半日,还是下半日,李充不允许任何打扰到他。
书房和宗祠更是这府中禁地,
李充唯一一次与姜氏大发雷霆便是姜氏私自进了书房,并弄坏了他一件最为得意的作品。
“你我夫妻缘份已尽,
剩下的,只有仇。”
“什么?”
满面的泪水摧毁了姜氏的雍容华贵。
说起来她已年过半百,却依旧未有一丝老态。
五官是那种小家碧玉,虽不算大气,至少称得上一句精致。
年轻的时候配得上一声美人儿的称号,
当年少女满眼怀爱,求娶者踏破门槛,
她万里挑一选中了温润儒雅的李充,
花前月下,郎情妾意,
幸福的模样或许就是如此,
她卧在廊下,闻着满院花香,
憧憬着成婚后的日子,
携手听风赏雨,妇唱夫随,断是一段羡煞旁人的传世佳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姜氏瘫若无力的站了起来。
自打过门,李充就好似变了个人。
温存不在,一身冷漠不再让她靠近。
她不懂,
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呢?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更用力的讨好,拼了命的折腾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魅力。
可李充甚至都不愿意与她同房。
每每敷衍,草草了事,
她的自尊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在她的哀求下,他让她怀上了孩子,
可当次子出生以后他便彻底再不碰她。
甚至不再同她说话。
哪怕不经意间搭了一下手,
李充都要即刻收回。
姜氏开始失眠,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她一闭眼,便是李充那双冷漠到让人发指的眼睛,
满是鄙夷,嫌恶,讨厌。
姜氏闹过,哭诉过,痛斥过。
可换来的只有沉默,背影,甚至连那种鄙夷的眼神都不再出现过。
“李充,为了一个外人,你要与我化仇?”
姜氏摇晃着身体,摇摇欲坠。
儿子上前搀扶,她倔强的一把推开。
“你甚至都不问问我,我怕我是被冤枉的么?”
“官府受理案子,至少还要查问取证,
她许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么?”
李充背对着姜氏,
他仰头无奈的叹了叹气。
“官府?你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李充回过身来,丝毫不顾及姜氏说了些什么。
“去,把夫人带去宗祠,
夫人身体欠安,需向祖宗祈福。”
姜氏的两个儿子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情。
“父亲,母亲并非有意,这么多年了,还望父亲顾念旧情,原谅母亲这一次吧。”
旧情?
李充笑得极为阴森。
说是笑,笑意却只在嘴角,未达眼底。
“我们何曾有过情意?不过一场错误而已。”
李充嘴角渐渐收起,一抹哀色在瞳孔处逐渐散开。
“都怪我,是我害了心柳,
心柳泉下是要恨我了。”
姜氏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她脚下一虚,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安心柳她就是不爱你,不要你,
你不过一个可怜虫而已,
像一只阴沟里的蛆虫,只敢在暗地里龌龊。”
“呵呵,呵呵,呵呵呵。”
姜氏含泪大笑,狰狞又绝望。
“可是她死了,
她死了丈夫,死了孩子,
她痛苦死了。
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么,
是我让她解脱的,
我明明帮了她呀,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呢?”
“母亲,母亲别说了。”
两个二子掉转过来,抱着姜氏的大腿苦苦哀求。
“你不是从不与我交谈么,
今日怎会说这样多的话。
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是一直爱着你的呀。”
咆哮变成了丝丝的呢喃,
姜氏脸上最后一滴奢望的眼泪也已经彻底干涸了。
“去吧。”
李充平静的挥了挥手。
姜氏被架着丢进了宗祠之中再也没人见过她出来。
当天夜里,原先跟着姜氏的那些仆人消失了一大半。
张管事变成了一麻袋的柴骨,连夜给丢到了后山,顷刻间被围上来的野狗瓜分得骨头渣都不剩一块。
“父亲,父亲,求你了父亲。”
两个儿子跪在宗祠门前额头都磕出了血。
里面不停的传来数不尽的棍棒声,和女人的拼死挣扎的闷哼声。
直至翌日太阳初升,
李充顶着乌青的眼窝和再无所求,万般苍凉的双眼从宗祠内缓缓推门而出。
“李家主母姜氏,
突发疾病,
于昨日午夜,
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