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的就是她
刘伯毕竟在侯府一辈子了,从小又是看着许安随长大的,
很多事情无需多言,仅一个眼神就了然于胸。
尤氏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意思。
刘伯腿部有伤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想杀了这个毒妇的心。
刘伯不由分说照着尤氏的脸颊左右开攻上去就是两记响亮清脆的耳光。
“啪啪”两下,
全员愕然。
二老爷三老爷和两位哥儿蹭的一下弹坐了起来,李氏捂着嘴,惊讶的下巴就快掉到地上了。
“你你你个贱奴,竟敢打我?”
尤氏眼珠子瞪得像让人掐住双腮的金鱼。
她再也笑不出来了,转而露出了最狰狞的的脸。
许安奇再混账也见不得自己母亲受了这么大侮辱,
他大吼了一声,门外的一众小厮拎着棍棒呼呼喝喝的冲了进来。
“贱奴,敢打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都愣着干嘛,给我打,往死里打。”
许平和许安怀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许安怀在京兆府任职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他连忙呵斥那群家丁住手,却发现无论怎么喊,那群家丁都不听他的,他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许安怀微微皱眉。
家宅的事他鲜少过问,一心扑在了事业上只想着多多进取,有朝一日重振侯府荣耀。
他堂堂个六品官员,职位不高却也不低,大小在这个家也算是顶梁柱了,没成想却还不如二房那个市井无赖有威严。
许安怀忍不住瞄了一眼许安随。
这个全家最小的幺妹消失在视野实在太久太久了。
他只记得小时候她是个相当顽皮的,上树抓鸟,溜猫逗狗,她被四郎和六郎带得像个假小子,闯祸总有她的份,挨打也总少不了她。
可她什么时候病的呢?
许安怀想不起来。
再后来她被带去游历江湖,每年也才在府中不超过两三月的时间。
许安怀毕竟是个有脑子的,她大概猜到了许安随的用意。
一旁的文氏拉了拉他的衣角,冲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许安怀收了收手,望着混乱的场面又缓缓坐了下来。
李其,王五和包子见状直接抽刀迎了上去挡在了刘伯身前。
这侯府满屋子的人尽是懈怠惯了的,竟然没一个人发现这三人是腰间挎着刀进来的。
王五一刀砍在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名叫李三的手臂上。
擒贼先擒王,枪打出头鸟,两军阵前冲锋厮杀是一方面,威胁震慑往往兵不血刃。
李三再豪横也只是个普通百姓。
打架斗殴也停留在拳头棍棒等粗浅的凶器上,像这样一刀见血的场面是见也没见过的。
李三一声惨叫,身后人如点穴一般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
二房一家都惊呆了,
尤氏捂着脸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自己虽出身商贾比不得那些高门娘子尊贵,
可从小到大还未曾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一把年纪了,竟然让一个奴仆当众打了脸。
许柔扑在尤氏的怀中吓得哭了起来。
李三喷出的血溅在许柔的脸上,吓得她花容月貌尽毁。
“我奉劝各位还是本分些好。
我等皆出自军旅,行为最是莽撞的。
老夫不才打了一辈子仗,也就杀过不下千人,
若侯府这般不太平,我们很有必要通知老侯爷旧部那些兄弟们,
都是受过许老侯爷恩惠的,
若是知道七姑娘在侯府受了委屈,我可不敢保证会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老头子提刀杀进来。”
王五提着刀在李三身上蹭了几下将刀刃上的血迹擦净。
他装得有些辛苦,终于有机会发泄一下,全身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王五的话像一枚炸弹扔到了二房面前,二房的人惊慌不已,两眼发黑,脑子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啊。”
许平又开始拍大腿了。
他只要无奈就拍大腿。
他这个人循规蹈矩的只想着家宅安宁些,竟有些厌恶起许安随的嚣张跋扈了。
“既是兄长带过的兵,又怎可刀锋回指我镇北侯府的人。
你们这算哪门子报恩,我看你们,你们就是一群恶徒,是欺我侯府没人撑腰便敢踩在我们头上了么。”
“就是,就是。”
许墨和许安奇哆哆嗦嗦的跟着附和。
刚刚还叫嚣着像只斗鸡,眼下却像泄了气了皮球,死死盯着王五手上的刀,生怕这莽夫发了疯提着刀冲向自己。
“报官,报官,我要报官。”
尤氏大喊, 指着许安随的鼻子破口大骂。
“就算你想霸占家产,也没有和家人动刀的道理。
我要出去告诉所有人你的所作所为,镇北侯府不是只有你们大房的人在,我要让外面人都看看你这个外嫁女为了霸占娘家财产有又多卑鄙无耻。”
许安随咳嗽了几声,随即乐了。
“报官是么,好啊,不必那么麻烦,官不就在这里坐着呢么,刚刚的事安怀兄长都瞧得一清二楚,你的冤情他就可以做主。”
尤氏看向许安怀,恍然大悟,
“对呀,安怀在这呢。”
尤氏猛然跑过去拉住了许安怀的胳膊,
许安怀下意识躲闪,说话就说话,一个当婶娘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侄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安怀,刚刚你都瞧见了吧。
她许安随指使下人扇我耳光在先,又授意匪徒提刀伤我侯府家丁在后。
咱们律法是不是有能治她罪名的律例啊,
你看二婶脸都被打肿了,你可要为二婶做主啊。”
许安怀心里一番琢磨,
小幺妹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有她的理由。
昨日严氏和可为小侄那番惨景他也是心疼不已的。
他自己也有孩儿,年纪与可为相仿。
小小孩儿当时在匡北一战受了那么大刺激,无父无母的最是可怜,谁成想在家竟还能让人当成小狗一般对待,遭的罪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许安怀越发生气。
平时尤氏就算张狂些,念着侯府声誉,他几乎从不干预内宅之事。
可许可为是他们许家人,那孩子最该被百般疼爱的,尤其许安随还是可为的亲姑姑,任谁瞧着那样的惨景能忍下那口气。
泥人还有三分倔强呢,许安随将门出身,身上自然有和大伯和大娘一样的傲骨。
许安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冷静冷静。
毕竟是家里眼下最有出息的孩子,许安怀发话了,二房的人也都胆胆瑟瑟的坐回了位置上。
“滚出去吧。”
王五刚提起刀尖,那群小厮发了疯似的跑开了。
王五摇摇头,世风日下呀,
侯府的家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种了,若是真有仗要打,肯定都是一群逃兵,老侯爷若是瞧了,定要赐他们个五十军棍赶出军营不可。
“七妹,三婶毕竟是长辈,动手打人是不对的。”许安怀说。
许安随摇摇头,恭敬却不失威严的回道,
“她口出恶言,险些为侯府招来大祸,打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