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尽数奉还
潘氏端坐在位置上，将所有的情绪压制住，指着地上的残羹指责孟裳霓，“看看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惯得这等好东西都浪费！以后是不是得吃龙肝凤胆了？”
孟裳霓冷笑不语，金钗心里直翻白眼，这两面三刀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
“婆母言重了，耀哥儿金尊玉贵的，不过是想吃点好的，本就是你承诺的，现在却又做不到，怎能不叫孩子失望？”她略微一顿，“此事，是婆母失信在先，就别怪在孩子头上了。”
潘氏狠狠无语住了。
孟裳霓又对楚光耀道，“耀哥儿，不是你的错，就不能认。祖母那儿还有很多好东西，随手卖个一两件，都够你敞开了吃的。”
楚光耀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孟裳霓微笑着点头，漫不经心的看向潘氏的发髻，“你祖母头上的孔雀金步摇，瞧着便价值不菲。”
潘氏闻言，下意识便护住了那金步摇，这可是大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他亲自绘图，耗费五根金条找珍宝斋的顶级金匠打造的。
这步摇内侧，还刻着她的名字呢，每一处细节都承载着大郎对她的深情。
好一个孟裳霓啊，竟敢打起这等恶毒主意来！
“祖母捂那么严实干什么？”小霸王楚光耀却不依，比起偶尔严肃的孟裳霓，他对这个素来对他宠溺无边的祖母，一点儿都不惧怕。
“你都有皱纹了，还戴这么亮闪闪的东西？”楚光耀嫌弃道，“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戴你头上还不好看，就该卖了给我买血燕。”
一时间，潘氏气的牙齿都在打颤，她恼啊！
好好的孩子，怎么变得这么蛮不讲理，甚至……令人生厌！
她不由得想起，以前他俩在孟裳霓的教导下，也算是懂事的，可她偏偏见不惯他们对孟裳霓敬重的模样，便是逮着机会就在私底下拼命的教。
什么‘金尊玉贵’，‘伯府小祖宗’，‘吃穿都要最好的’，可说全是她一手灌输的。
每每瞧见孟裳霓要把他们拉入正轨，她就在背地里乱扭一通，不知不觉中，她亲手给孩子们种下了自私的种子。
只是从前他们的自私和索取无度，都是冲着孟裳霓去的，潘氏自然乐得看好戏。
可如今，冲着她来了，她受不了！
“你这逆子，胡说什么！”潘氏不爽，瞪了孟裳霓一眼，“你瞎教他什么！”
孟裳霓故作惊讶，“婆母，耀哥儿这样的乖孩子，怎么会是逆子？你不能因为舍不得一根簪子，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啊。”
“是啊。”金钗也开始附和，她蹲下身子，对楚光耀道，“小少爷，少夫人为了给你们挣一封举荐信，那是东奔西走还被误会，伯夫人不是最疼爱你们的祖母吗？却连一根簪子都舍不得？”
她们这一通话，听的楚光耀是舒舒服服，被人捧的高高的滋味，他最是享受了。
他看着潘氏，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蹭的一下便冲到潘氏跟前，然后迅速爬上椅子，小手一伸，就去扯潘氏的头发。
潘氏惊呼一声，一手护着头，一手防着楚光耀，哪知他小小年纪，手却快的很，硬生生把那步摇拽了下来，顺带还扯掉潘氏一把头发。
满屋子下人都吓坏了，却没人敢去阻止楚光耀，谁不知道这小霸王是何等无法无天，又最是得潘氏喜欢。
若是不小心伤到他，可是自讨苦吃。
潘氏疼的直吸冷气，却见楚光耀已经一脸得意的把步摇抓在手里。
“耀哥儿！”潘氏恼怒至极，却还保持着她的体面，“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赶紧还回来！”
她话音一落，眼疾手快的常嬷嬷便一把抱住楚光耀，近乎求道，“小少爷，您可别闹了，赶紧把步摇还给伯夫人啊。”
楚光耀浑然不听，像条大鱼一样拼命甩着身子，眼见着挣不掉，他又在常嬷嬷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常嬷嬷吃痛，一松手，楚光耀便跑了，他麻溜的躲在孟裳霓身后，把步摇一丢，狠狠一脚踩上去。
那样精致的玩意儿，哪经得起这般折腾，片刻的功夫就变了形。
“我得不到的东西，祖母也别想要！”他一边踩一边冲潘氏哼哼。
潘氏那口咽回去的老血差点又吐了出来，作孽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也是她教的啊！如今，这逆子竟拿来对付她！
“母亲，给。”末了，楚光耀更是把那扭曲的步摇递向孟裳霓，一脸期待，“烂了也是金子，能换血燕吧？”
孟裳霓还未开口，潘氏就坐不住了，“孽障！”
她捂着心口，这逆子竟敢把她的东西给孟裳霓？
潘氏再也顾不上体面，亲自捉住楚光耀，脱了他的裈裤便是一顿打。
一时间，满室响起杀猪般的哀嚎。
孟裳霓静静的坐在一旁，眼底含着冷意，以往这些手段，是潘氏用在她身上的，今天，她尽数奉还。
片刻口，她惺惺的红了眼，“婆母，耀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打在他身痛在我心，你要是把他打坏了，我可得心疼死啊。”
她不说还好，一说便让本就上头的潘氏愈发恼怒，下手更狠。
她就是要孟裳霓痛！
孟裳霓痛一分，她就开心十分！
何况耀哥儿这小霸王，也真该受点教训，否则日后是真能把她气死。
片刻的功夫，楚光耀的屁股开了花。
“血！哥哥出血了！”楚光瑜吓的瑟瑟发抖，此刻在她眼里，潘氏比孟裳霓都可怕多了。
母亲再生气，也不会真要打死他们的。
祖母坏！母亲好！小小年纪的她，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认知。
楚光耀忍痛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屁股，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看见他像条死鱼一样软下去，潘氏的理智瞬间回归，紧接着就慌了神。
她，她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啊！
“快，快叫府医来！”潘氏立刻抱起楚光耀，心里悔恨不已，她愤恨的盯着孟裳霓，一定是她！她来自己院子走一遭，就是来挑拨她跟孩子感情的！
常嬷嬷也慌忙拿了帕子按住楚光耀的屁股，神色却迟疑，“夫人，咱们府里的大夫，已经被少夫人遣出去了呀，现在只能花钱去外面请。”
潘氏立刻剜向孟裳霓，“你还愣着干什么，掏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