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闹事儿
“你去哪儿了……我们担心了你一晚上……”青山又问，隐隐带着怨气……
老木心里涌上一股热流，眼睛有些酸涩……
这小子……真当自己是个大人了……还担心我……他就不该带着小萝卜们半夜跑来县城……
“我在实验小睡了一夜……”老木说……又忍不住心疼道：“你怎么不带同学们找个住的地方？”
老木说的住的地方，不是酒店……这时代，平山县城里还没有酒店……来县城的都是乡下人，起个大早来，打个黑回去，没有在县城里住……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带着小萝卜们找个学校里休息……最少安全一些……这在大马路边儿上睡觉……幸好平山县因为穷，所以治安还算好……没出什么事儿……
青山摸了摸头，笑道：“我哪儿能想那么多……再说，同学们都想在这等你呢……”
“见到领导了吗？”青山看着老木手里的牌子问：“都一天了，还没见到大院里的领导吗？”
这小子也膨胀了啊，县大院里的领导是这么好见的吗？
不过……看见这群小萝卜……老木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勇气充沛了，自信心也涨起来了……
老木看了看手中的牌子，牌子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烂木板……
上面写的话里也带着一股子乞求哀求味道……
昨天怎么写了这样的牌子……像上上县大院里去要饭的……
自己一个受这屈辱也就罢了……让小萝卜们跟我一起受……绝对不行……
改……再改……要把乞求恳求的意味改成要求……而且是光明正大，正当正理义正词严的要求……
老木把木板正的字涂了……正要再写……
但是，看着这垃圾堆里捡来的，不规则多边形的木板……再看看上面涂改过几次的字……怎么写都透着一股乞丐像……
昨天只是一个人，只想着见到县长书记，没顾及到形象问题……但今天，站在我身边的是十六个有着美好未来的祖国花朵的……可不能把他们变成一群小乞丐……
不能用这块木板了……
如果是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做广告条幅的……现在，可还没有地方可以做条幅……
这时候，小萝卜们渐渐都醒了……一个个像早晨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闹个不停……
老木很高兴……这群小萝卜们，无论什么境地，似乎都很快乐……
他让青山先带小萝卜们去吃饭……
油条胡辣汤……托紫鸿和白鹭的福……他们班的财政……到了有史以来最富裕的时候……
吃过饭，带着一大群小萝卜们，来到亚东亚大商场……买了一大包彩水笔，一瓶胶水，一沓白纸……又凭着一张张可爱小脸和一声声甜甜的叔叔阿姨，换了五个纸壳板……
把白纸贴在纸壳板上，又借叔叔阿姨的剪刀栽了一下……做成了五张一米乘一米的画板……
带着小萝卜们跟县大院要电……我们要要的有骨气、有乐趣、有童真、更要有艺术性……
要展现我们是栋梁之材的种子性……要让他们觉得，不给我们通电，就是扼杀祖国的未来……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要把这次向政府要电的请求，变成一场大河涧中心小学三年级的艺术展……
首先，主题要明确……
老木在各个画板的上面，用黑水笔写上“我们需要电”五个大字……
然后，交给小萝卜们，让他们在上面画画……
“画什么？”青山问老木……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青山瞪着老木……
这真难为青山他们了……他们压根就没上过画画课……
不过，这种事情，跟写小说一样……只是缺个开头……有了开头，想象力就会源源不断的从脑子里跳出来……好不好不论……但肯定不会一片空白……
“画我们学校吧……”老木说……
他用红色画笔先在画板中心画了十间教室……
“歪了……歪了……”林翠叫道……
好吧……上辈子老木也没有认真学过绘画，只是凭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的勇气……画出来的很抽象的十个不平均的大方框中加了十个小方框和十个长方框……
“没事儿……只要知道是教室就行……”老木很厚着脸皮解释道……
“这也不像教室啊……”重峦很没眼色的说……
就等着人提意见呢……
“你来画……”老木把画笔塞给他……
他拿着画笔，有点魂飞天外的呆滞……过了片刻，才问：“画什么吗？”
“厨房，水塘，菜园，学校后面的养鸡舍……”老木说……
然后，就发现教室似乎画的太大了……似乎挤的没有画厨房和水塘和菜园的地方了
重峦勉为其难的，在右下角画了一个小方框，旁边又画了一个很方的圆框……然后，很聪明的，在方框里写下‘厨房’两个字，在圆框里写下‘水塘’两个字……
我去……老木刚想批评他两句……想了想，算了，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最重要的是，老木自己画的也不比他高明多少……
林翠一把抢过重峦手里的画笔……
“你们画的是什么啊……”她抱怨道……
一边画一边说：“教室的墙是红色的……”她把老木画的教室涂成了红色……
“厨房的黑色的……”她把厨房涂成了黑色……
“水塘是蓝色的……”她把水塘涂成了蓝色……
这下……连老木也看不出来这画的是什么了……画板中间一大团红色，右下角一团黑色，和一小团蓝色……
林翠涂好了后，看了看，可能自己也觉得太不像画……讪讪的拿着画笔不说话了……
她这样倒是给了老木提醒……
他把画纸的下半全部涂成绿色……留下一条白色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能到画纸右下角的外面……又在教室的上面画了几个山形……涂成青色……
嗯……看起来……还不错……像一幅画了……而且因为是自己画的，越来越满意，越看越觉得有意境……
“怎么样……不错吧……你们都上手画……不要怕画不像……画不像可以改……”
记得上辈子听过的一个相声……仕女像画的不像，可以改怪石，怪石不像，还可以涂黑了写了写金字儿……
小萝卜们不是不想画，而是怕画错的，画的不像……
只要不抱怨他们画的不像……他们就被解放了心理上的束缚……很高兴，很踊跃的画……
五张画板根本不够……老木又用天真灿烂的笑脸跟叔叔阿姨们换了五个纸壳子，又做了五张画板……
最后，十个画板上都画好了，有的画山，有的画河，有的画学校……像不像且不说……也没脸说……反正花花绿绿的很吸引人的眼球……
再然后……老木突然发现，小萝卜们画的太兴奋了……
完全忘记了本来的目地……
把老木写的那几个字，都给涂了……
老木只能跟叔叔阿姨叫了一张更大的纸壳子……
用水彩笔用很抽象艺术的字体……
画下‘我们需要电’五个字……
他们是在东大商场的一楼大厅里画的……这时候，他们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以为我们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在搞活动……有几个热心的，有绘画基础的叔叔阿姨，见他们画的太不成样子，还指点我们，帮他们一起画……
这时候，见我用艺术的笔体，写出这五个大字……终于觉得不对了……
“小清诚，你要干什么？”上次给我们做衣服的那个裁缝伯伯问……
老木……也是跟小萝卜们一起画的太兴奋……竟然忘记了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了……
不过……他们要到政府门口去开‘艺术展’本来就是希望有人围观的……没人围观……大院里面的那些领导们才不会出门来看看呢……只有有人围观了，才能惊动他们……
但是，好心的裁缝伯伯一问……
老木倒不好回答了……实话实说，怕他劝自己不要这么干……他是好心人，而且自己欠着他的人情债呢……他要劝自己……也不好不理他啊……
不过……骗？也骗不了……
算了，还是告诉他吧……反正我们的要求合情合理，理直气壮，错全在县大院里面的领导身上，他们尸位素餐怕担责任便不作为……太对不起他们名字前面的头衔了……
“我们要到县大院门前请愿去……要求他们给我们学校通电……”老木很诚实的说……又有些底气不足……
这请愿活动……还没开始……他们的小萝卜们就因为画画，画的太高兴……似乎已经把请愿的活动给忘记了……
“给你们学校通电？”裁缝伯伯没听懂老木的话的意思……
“我们学校本来已经通电了……但是前段时间，小团子乡的学校里出了一次事故……县大院的领导就把我们学校的电给停了……我们今天来要求他们继续给我们通电……”
“哦……小团子乡学校里好像电死了一个孩子……”一个观众说……这位中年叔叔，方面大耳，一身正气，穿着中山服……很有干部气质……他接着说：“领导这个决定，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
唉……真辜负了他的一身正气……原来心是偏的……
“县城里的学校有电用吗？”老木问……
他没理老木……
“县城里的学校有电用，乡下的学校却不给电用，这很不公平……”老木很正经的跟他讲道理……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县城里的学校，用电没有危险性……”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老木觉得这话里有一股子歧视的意味呢……好像是在说，乡下学校用不电……不怪别人，只怪我他们自己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