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连个礼都做不全
武晏往他提示的方向一看过去,前边正好停了一辆马车,他无奈的抬起头看袁清念,“姐姐,看来今天你不坐马车是回不去将军府了。”
袁清念用手轻轻的敲了敲武晏的头,没好气的说道:“那就坐马车吧。”武晏又把袁清念接下马,扶着她上了马车。
上马车的时候,袁清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郁香楼,心里嘀咕,这慕容齐还真是沉得住气,外面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也不出来看看。
马车启动,武晏骑马跟在后面,将袁清念送回将军府后,他又骑马到午门外送宇文南歌进宫。
一送走袁清念,冷风就火急火燎地回到郁香楼的后院,走过前厅,沿着弯曲的游廊来到西河中央的亭子。
慕容齐正躺在亭子里看着对面戏台上的戏曲《六国大封相》,冷风走近向他拱手行礼,“阁主,南歌公主被武晏带进宫了。”
慕容齐先是一惊,然后心烦的朝戏台上一挥手,戏台上的戏曲马上就停了。
他目光投向远方沉沉的思考着,储太后在太华庙进香,玄儿又不会不跟他打招呼就贸然的把南歌公主传进宫,那么宫里能使得动宫卫的也只有
“冷风。”慕容齐眼眸倏然一亮,紧张兮兮地说道:“快,吩咐人马上到太华庙里把太后接回来。”
他顿了顿,接着吩咐,“命人传信进宫,让圣上即刻到老祖宗的宫里去。”
“阁主是怕老祖宗会对南歌公主动手?”冷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慕容齐。
慕容齐皱着眉不肯定的说道:“不清楚,老祖宗可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她杀伐果断,从不手软,现在这个节骨眼,宇文南歌落到她老人家的手里可是凶多吉少。”
在这世上能让他慕容齐都看不透的人没有几个,老祖宗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他最怕的那一个。
“属下这就去。”冷风自小就跟着慕容齐,却很少见他皱眉,但凡能让他皱眉的事都是他不能掌控的意外之事。
慕容齐失神的点了点头又满腹心事的看向河里的莲花。
太业宫里,宫灯的微光荧荧点点,凤纹盘脚的案几上摆着一个古铜荷花香炉,香炉里正袅袅的吐着缭绕的白烟。
一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懒懒得坐在宽大的荷花浮雕梨木榻上,炯炯有神的看着下首站着的两人。
她捏了捏手上的佛珠,面色不虞的指了指下首的梨木圆椅,“都坐吧。”
拓跋玄向她揖了揖,然后紧张的在她的下首第一个位子坐了下去,宇文南歌则慌慌张张的福了福,也跟着在拓跋玄的旁边坐了下去。
老祖宗看着宇文南歌那吓得惨白的小脸,心中开始生出了一点厌恶,到底是北莽之地生出的孩子,小小的场面就稳不住脚,连个礼都做不全。
她的清念就不同了,她的清念既聪慧果敢,又知书识礼,可惜一想到她无辜枉死的小清念她的脸上便又露出了几分悔恨。
她望向拓跋玄,愠怒的说道:“你的消息就是快,她前脚刚进我的太业宫,你后脚就到了,怎么?你们还怕我这个老婆子吃了这女娃娃不成?”
“老祖宗息怒,朕绝无此意。”拓跋玄起身作揖否认。
“哼,绝无此意,我看圣上就是安乐日子过惯了,就连骨头都给泡软了。”
“老祖宗息怒。”拓跋玄作着揖愧疚的跪了下来。
“老、老祖宗息怒。”宇文南歌被老祖宗的犀利言辞吓得也扑通的跟着跪了下来。
老祖宗白了宇文南歌一眼,不屑地训斥,“我在教训我们大朝的圣上,你上杆子的凑什么热闹?”
“南、南歌不敢。”宇文南歌被训的快哭出来了,可在老祖宗面前只好强忍着,但不时还是可以听见她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老祖宗这回连正色都懒得再给她,盯着拓跋玄就语重心长地说道:“狗都进来你家咬人了,你还乐呵呵的把狗崽子带回家金尊玉贵的养着,这天底下就没有你这样的傻子!”
“老祖宗!”一名身穿华服,头带凤冠的中年女子提着裙角就急急忙忙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怒气冲冲地对老祖宗说道:“老祖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玄儿。”
宇文南歌一见储太后来了就觉得自己有救了,于是整个人都放下心来了,还委屈巴巴的看了看储太后。
“放肆!”老祖宗不悦的斥责,“堂堂当朝太后,张牙舞爪的跑到尊者面前大放厥词,你成何体统?”
储太后经老祖宗一骂,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失态,忙的跪下请罪,“老祖宗息怒,媳给老祖宗请安。”
“母后安康。”
“太后万福。”
拓跋玄和宇文南歌齐声向储太后请安。
“你这烧火炮仗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老是这样莽莽撞撞的,迟早要吃个大亏。”老祖宗没好气的训斥。
储太后委屈的抬头看了上首一眼,“您把我的人都抓来了,我能不着急吗?我这不是一时没收住就就失了礼数嘛。”
听储太后说完,老祖宗就更生气了,她黑着脸看向储太后和拓跋玄,目光渐渐变凉,“你们母子为了这羽国公主可真是殚精竭力啊,不知道对待我们边域的子民是否也这般尽心尽力。”
拓跋玄和储太后被老祖宗说的顿时没了脸,拓跋玄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何尝不想直接用三十万大军直接压境,逼那羽国退兵,但自从袁氏殒命以来,朝中已难有领兵之将才。
稍有些天分的又大都羽翼未丰,大朝此时的境地难啊。
“老祖宗此言差矣,据我所知,那都金卫早已经叛出了羽国,他们同羽国是毫无关系了,我们泱泱大朝怎么能无端用人子女作为胁迫,这有失我们的风范啊”
“糊涂!”储太后还没说完就又被老祖宗训斥了回去。
“纵使那都金卫早已经叛出了羽国,但曾作为羽国的部将,羽国非但没有对他们进行捕杀,反而纵容他们到我朝边域抢人掠地,这有是何说法?”
老祖宗说着若有所思的看着拓跋玄,“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但作为一国之君该有的魄力和担当你该有的时候还是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