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徇私枉法
所有“证据”都对江舟不利。
谢天德拿出的是“孟婆”和谢先锋的聊天记录。
其中有张照片,正是江舟本人。
“相信我,我是法医,我会替你们收尸并妥善安置你们的凡胎肉体。
你们的灵魂将会得到永生,在仙界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这些句子和江舟的照片互相佐证,直指江舟才是真正的“孟婆”。
“我儿子说,江舟是他灵魂的导师,有通天的本事,能帮他渡劫成仙。”
谢天德在审讯室里言之凿凿,“她把自己的女儿都送去天宫了,肯定不会骗他!”
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谢天德还拿出另外几份聊天记录。
内容都是“孟婆”在不同时间段内对谢先锋进行洗脑,引导他相信“飞升上仙”“位列仙班”的谬论。
“我儿子出海前高兴地告诉我,他和佳宁终于可以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他的灵魂导师将见证他们幸福的时刻。”
谢天德哭天抹泪,“当时我还没有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哪听得懂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我懂的话,打死我,我也不让他做傻事呀!
我那是多好的孩子呀,怎么就遇到江舟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造孽啊……”
“为什么找到聊天记录后不在第一时间报警?”
鲁春秋冷着脸问。
“孩子刚走那些日子,我也没想别的,我和老伴太伤心了,觉得活着没意思。”
谢天德说得无比凄凉,“我们想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一起去陪儿子。
谁知道打开儿子的电脑,我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把它们打印了下来。
当时我就想报警,可是江舟是法医,是你们自己人,我和老伴觉得告她也告不倒……”
鲁春秋立刻让信息技术三人组核查这些聊天记录的真实性。
没想到,宋文典竟然真在谢先锋和“孟婆”的聊天记录中找到了和这几张纸里的一模一样的内容。
江舟的照片赫然其上,是她刚参加工作时的证件照。
上面的江舟还很年轻,剪着齐耳短发,眉眼清秀,目光坚定。
宋文典把这些照片送到鲁春秋办公室的时候,看向江舟的眼神躲闪不定,“这几次聊天的ip地址,确实是江主任家的网络ip。”
“之前不是查过吗?那时候怎么没查到?”鲁春秋瞪眼,“我记得我们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用江主任家ip网址登陆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在杜安安出事前,后来就是江法医发现那个群之后,怎么突然中间出来这么多次?”
“群成员太多了,聊天记录也太多了,可能筛查的时候有漏掉的。”
宋文典陪着小心说。
如果这些聊天记录属实,那江舟是“孟婆”就是不容置疑的事了。
江舟站在鲁春秋斜对面,匪夷所思地看着宋文典和他提交的“犯罪证据”,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好像掉进了某个亘长的噩梦里。
不只是这些聊天记录,前夫杜政明和乔桑也补充“证据”,指证江舟有虐待杜安安的“犯罪事实”。
“唉,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该把安安的抚养权让给她。”
杜政明痛心疾首,“可是我怎么会想到,当妈的会那么狠心,把对我的不满全撒在女儿身上?
安安不止一次哭着跑来告诉我,江舟经常虐待她,不给她饭吃,还让她做繁重的家务,还动不动就打骂她。
安安还说,江舟有精神病,发作的时候特别吓人。
有一次,她又莫名其妙发火了,把安安抱到窗前说要摔死她,把安安吓得直哭……
我就是根据这些怀疑江舟害死了安安,一时气不过才来找她闹的。”
乔桑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一次,我陪政明去给安安送洋娃娃,安安特别喜欢。
可是江舟回来看到安安抱着我们送的洋娃娃,扬手就给了安安一记耳光。
孩子的皮肤多嫩啊,当场就被她打出五个鲜红的血手印子,那得多狠的心啊,现在想起来我还害怕。
安安还告诉过我,江舟私下里有个聊天群,她经常在里面散布一些不健康思想,鼓励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早死早超生……”
为了嫁祸给她,两人无所不用其极。
反正安安已经死无对证,他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两人无中生有,添油加醋,把江舟说得无比歹毒。
甚至,乔桑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被扯掉了脑袋的洋娃娃。
巧的是那个洋娃娃的硅胶脸上,竟然真有江舟的指纹。
江舟变态妈妈的人设因为这枚指纹和缺头少腿的洋娃娃“真实可感”。
有这些“人证物证”,再加上“黑无常”刘朝晖案发时给江舟打的电话,江舟是“孟婆”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干法医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江舟自以为已经深悉人性之恶。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真是小儿科。
为了打击报复她,“孟婆”煞费苦心、步步为营,害了那么多人,最后让她江舟来背锅。
她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早有预谋的陷阱,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谁。
“江舟,你有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自证清白?”
鲁春秋表态,“我已经说过了,我肯定不相信你会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如果找不到洗脱你罪名的证据,我再相信你也没用。”
“如果我是凶手,我为什么要坚持追查孟婆的真实身份?这个案子是因为我的坚持重启的,如果我不说,你们不会知道这个聊天群,也不知道这些案子之间有联系……”
江舟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无关痛痒。
陷害她的人都拿出了“实实在在”的“证物证词”,她要自证清白,必须拿出能驳倒这些伪证的有力证据。
可惜,她什么都拿不出来。
她无法让女儿起死回生,无法让刘朝晖从植物人状态苏醒。
她也无法让谢天德改口,更无法让宋文典撤回那些聊天记录。
最可气的是,她无法让杜政明和乔桑承认他们胡说八道。
江舟冷静地站在那里,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正在冤屈、愤怒的折磨下濒临崩溃。
“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这么恨你?让你饱受丧女之痛不说,还要让你含冤入狱?他这是想对你赶尽杀绝!”
鲁春秋烦恼地搓着自己的头发,站起来叉着腰来回踱步,“楚城呢?你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他小子跑哪儿去了?”
“肯定怕被连累!唉,想不到查来查去,凶手就在我们自己家里……”宋文典愤愤不平,“江舟,我也差点儿被你骗了!这么多证据明摆着,你就别硬撑了!”
江舟万念俱灰。
墙倒众人推,这世上从来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楚城这段时间帮了她很多忙,跟着受累了,能在这时候不埋怨她,已经很好了。
就在江舟无奈苦笑之际,鲁春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楚城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这是什么?”
鲁春秋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