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悬念丛生
第二天一大早，程浩来电通知楚城和江舟开紧急视频会议。
“犯罪嫌疑人昨晚出现在上海某商厦附近，应该是在行驶的车辆内上的线。
我们圈定大体位置后对范围内的车辆和人群进行检索时，信号突然中断。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犯罪嫌疑人关机并将手机卡卸了……”
全员在线，程浩详细地汇报了昨晚定位手机追踪凶手的情况。
刑侦队有定位手机的权限。
即使犯罪分子关机甚至拔出手机卡，警方依然可以利用多种技术手段迅速锁定其手机号码所在位置。
上一次凶手突然给江舟来电话时，这起群聊连环杀人案还没有立案和定性。
没有立案和提交申请、经过严格批准手续的情况下，任何个人不得私自动用手机定位等涉及他人隐私的技术侦查手段。
昨天下午上级部门的批复才下来。
昨晚成功定位后，手机信号突然消失，程浩他们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仍然重新追踪到位。
当地警方提前布控的便衣警察根据锁定位置找到位于某商厦六楼的一家书店。
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那张小小的手机卡夹在一本《旅游攻略》里。
通过调取店内监控视频，警方看到当晚翻阅那本书的是一个小女孩。
警方很快找到了那个小女孩。
女孩只有七岁，刚上小学，是店主的女儿，当然不是凶手。
警方问她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在那本书里，女孩一脸茫然。
凶手到底是怎么在没有接触那本书的情况下，把手机卡放进了书里？
警方注意到，监控视频有四秒时间中断。
因为书架上作为装饰的一只汽球绑绳断了，汽球腾空时遮挡了一下摄像头。
汽球断线看起来更像是意外，凶手又怎么能这么精准地加以利用？
疑点太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牢靠的办法就是在凶手再次取回这张手机卡的时候进行抓捕。
所以便衣警察并没有把那张电话卡从书里取出来，而是原封不动把书放回原处。
商场内的监控和警方联网，那家书店、店长和那本书已被密切关注。
“如果凶手再给你打电话，你想办法拖住他！你要配合他的情绪，让他觉得你很害怕，精神濒临崩溃。”
视频会议结束后，吃早饭的时候，楚城叮嘱江舟。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江舟给他舀了一碗鸡汤，“你凭什么判断他还会给我打电话？”
“如果他不打，情况会更糟……”
联想到“孟婆”昨晚私聊时的话，楚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味道怎么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多吃点儿好好补补。”
江舟见他心事重重眉头紧锁，忍住好奇没有继续追问。
“家的味道好极了。”
楚城一语双关。
“嗯，吃饱了擦地，老坐着对身体不好，得活动活动筋骨。”
江舟把一只大鸡腿夹到他碗里。
小样儿，自己懒不说，变着花样儿指使他。
不过擦地算什么？
能喝上这么美味的鸡汤，吃上她亲自夹的大鸡腿，再累他也愿意。
这可比他住集体宿舍，醒来收拾完内务去食堂喝稀粥、吃干面馒头就咸菜幸福多了。
美食是对劳动者最好的奖赏。
楚城美滋滋地喝着鸡汤忆苦思甜，程浩来电。
“我们让凶手耍了一道。同样的手机号出现在长沙，持卡人是黑无常。”
程浩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一夜之间，手机卡自己长腿从上海跑到长沙去了？”
楚城打开免提，省得江舟伸着脖子太累。
“上海那家书店里那本《旅游攻略》里的手机卡还在，是凶手复制的，原卡到了黑无常手里。”程浩语气匆匆，“先说这些，我们继续监控，长沙那边已经出动警力，后续情况再说。”
挂断电话，楚城和江舟食不知味。
黑无常是名应届大学毕业生，名叫刘朝晖，长沙人，待业在家，综合各方面调查情况，他不像是凶手。
“凶手把手机卡给了黑无常，故意找个替罪羊误导警方？”
江舟疑惑，“那凶手是怎么把手机卡给黑无常的？查查黑无常近期接触过哪些人，或者收到哪里来的快递，凶手应该就在这些人或者发件人中。”
江舟能想到的，长沙那边警方都做了。
排查结果第三天上午就反馈过来了。
黑无常既没有接触家人外的任何人，也没有收取过快递。
他是个典型的宅男加妈宝男，连吃饭都是他妈送到房间。
近两个周内，黑无常只去过一次家门口对面的书店。
书店里有监控，调取的监控里显示，他既没和谁接触交谈，也没有买书。
他去书店只是坐了一会儿，期间翻了翻书架上的一本书，发了一会儿呆。
如此而已。
但是黑无常翻书的时候站的位置是监控死角，视频中只能看到他肩膀以上的位置，看不到他手上的动作。
因此，警方暂时无法断定黑无常是不是从那本书里拿到的手机卡。
警方用大数据排查了进过那家书店的人，没有发现可疑对象。
去书店的大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店主也是常年经营的本地书商，都是清白人。
警方又将上门送外卖的小哥排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黑无常一直就是持卡人？
可是黑无常近两年没有去上海的出行记录，和睡美人姜雪菲也没有私聊过。
这说明杀害姜雪菲并拿走手机卡的人不太可能是黑无常。
如果不是，凶手为什么费尽心机把手机卡给黑无常？
只是为了找个替罪羊？
接下来，黑无常会用那张手机卡干什么？
这些谜团有待揭晓，所以警方的排查工作暂时没有惊动黑无常，而是静观其变。
“黑无常跟你相隔十万八千里，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楚城眉头紧锁。
“为什么不直接把黑无常控制起来，问问他是怎么拿到手机卡的？”
江舟不解。
“你啊，稍安勿躁。”
楚城摸摸她的头。
江舟转念一想，可不是，说不定凶手声东击西，就是为了探听虚实。
如果知道警方传讯了黑无常，凶手会立刻警觉并销毁罪证。
他会解散聊天群，从此销声匿迹，再想在茫茫人海中抓到他难上加难。
毕竟现在警方对这个变态杀人狂一无所知。
不对，也不能说一无所知，至少他在上海出现过。
但上海每天人流量那么大，仅凭这一点什么用也没有。
“是不能轻举妄动。对了，黑无常那天翻看的是本什么书，程浩有没有说？”
江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脑海里突然电闪雷鸣。
楚城：“《麦田的守望者》，你想到了什么？”
“《麦田的守望者》……难道凶手暗示黑无常卧轨自杀？”
江舟倒吸一口凉气，“这本书没有直接描写主人公霍尔顿卧轨自杀，但霍尔顿的心理状态和对社会的反感，都与黑无常目前的状态相吻合。霍尔试图逃离现实，计划结束绝望的方式就是卧轨自杀！”
“这个魔鬼！原来他不只是想找个替罪羊，又想给咱们来个死无对证！我立刻告诉程浩，让他通知长沙警方加强警戒！”
当晚十点四十分。
程浩激动地给楚城打来电话，“楚法医你神了，黑无常真的携带那张手机卡去了城郊铁轨！”
“派人过去保护了吗？”
“放心吧。”
程浩话音刚落，江舟的手机响。
来电正是姜雪菲名下那张手机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