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幕后黑手
苏玉娇人刚至绣荷苑,便听里面传来震天响的哭嚎声。
经历过太多事,苏玉娇自以为早已铁石心肠的心,在听到这些嚎哭时,心头也忍不住漫上了一些悲伤。
唉!还是一个未满五岁的小郎君。平日里看着文文静静,又颇懂礼貌,年少早夭总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苏玉娇站在院门口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外头明媚的阳光,而屋内却门窗紧闭,阴着阳光进不去显得有些暗沉。抬脚进入内厅,里面拥拥挤挤的塞满了人。
厅中间站着一个失魂落魄的美妇,她身上仅着单薄的单衣,头发凌乱,状若疯妇。苏玉娇仔细一看才认得出那竟然是往日嚣张跋扈精致体面的韩侧妃。
推门的吱呀声,让这一室的人都顺着门望了过来。苏玉娇略略紧了紧手,语气低低道,“妾身来迟了,还请诸位姐妹见谅。”
“无妨,绣荷苑远离芙堂苑,苏侧妃来迟也能体谅。”吴清荷抬起有些红肿的双眼,语气低哑道。
那些还想找茬的侍妾们, 看着王妃都没说什么,也都具低下头,默默的拿起帕子拭泪。
至于是真情流的泪,还是假意流的泪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大家都是很好的演员,在适合的场所做出适合的表情,真心与否并不那么重要。
约莫又等了半旬,王爷带着宫中擅治儿科的江太医来了。
神情悲愤的韩侧妃看到王爷,一把扑了过去,抱着王爷的大腿狠狠的哭着,“王爷王爷您救救我们的涵哥,他那么乖巧懂事,您快救救他呀。”
“韩侧妃莫哭了,王爷已经带了江太医来,莫要哭闹,耽搁了涵哥的病情。”王妃看着韩侧妃这疯魔的样子开口安抚道。
“谁要你来假好心,如不是你的我的涵哥怎么会如此,你这个刽子手。王爷,王爷,你要替涵哥做主啊。”韩侧妃通红着双眼狠狠的瞪了王妃一眼,抱着宋之章哭的更叫人心碎了。
她的涵哥分明昨日还好好好,她还答应等天气在暖和些便带他出去放纸鸢呢。怎么就突然病情加重了,要不是有人故意害她的涵哥,她的涵哥怎会如此。
想想前天花宴留候夫人出事需要府医,而她的涵哥却刚好着凉发热,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虽说蠢笨,可也不是傻子。这王妃和苏侧妃之间博弈,可却苦了她的涵哥,好狠啊,她真的好恨啊。
“韩侧妃,本王妃怜惜你关心涵哥身子,口不择言,此次便不罚你,你好自为之。”吴清荷没成想自己好心安抚,却被怼了一通。
真真是不识好人心,涵哥摊上个这么不识好歹的娘,早早去了也省得遭罪。
一炷香的时间,江太医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出来,低身下跪,语气低沉道,“王爷,老臣回天乏力了。小主子短短两日发了两次高热,这是神仙难医了。”
“不,不,你骗人,我的涵哥怎么会,他还那么小,他还说明日要给本妃摘花。”韩侧妃大叫一声,失声痛哭。
那凄惨的表情,哀伤的大叫,真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老臣无能,请王爷王妃责罚。”江太医一边将身子伏的更低,一边请罪。
“本王知道,你且尽心开着方子。”宋之章一脸沉重,语气带着微微的哽咽。
这可是他第一个成功活下来的子嗣啊,虽说他自生下便体弱多病,他从未对这孩子给予过厚望。可他也同全天下的父亲一样,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如今小小的孩童不过五岁,便要夭折,他心痛难忍。
“王爷,王爷,您不要听这庸医胡说,妾身的涵哥还有救,还有救啊,您救救他啊。”韩侧妃此时完全不顾形象,跪在地上抱着宋之章的腿,哭泣着请求,哭着哭着就撅了过去。
“傲霜,傲霜。”宋之章看着这个给自己诞下第一个男嗣的女人,心头也是一紧,赶忙抱起人安置到西偏厅。
起初韩氏貌美娇俏,虽说野心大了些,可却满心满眼都是他,他也曾真宠爱她一段时日。可随着大郎君的出世,这韩氏就性情大变。不仅嚣张跋扈,还愚蠢的可怜,渐渐的他也失了趣味。
不管如何这个女子也替他生了子嗣,现今虽说没了宠爱之心,但也是有怜惜之情。看在她一片爱子之心上,也不能让她在这个关头出事。
人的性命就是这么脆弱,即使有上好的太医,上好的药材,涵哥还是消逝在今夜的子时。
苏玉娇身为涵哥的庶母,也跟着去了内室。可怜小小的孩童苍白瘦弱,躺在描金漆金的黄花木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一动不动,没了往日的生气,真真是看的人眼眶发酸。
想着前些时日那个活泼可爱,闹着要给娘亲摘花的小小孩童,苏玉娇忍不住泪如雨下。
是啊,这王府里孩子的命很值钱,但又不值钱,希望这孩子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生入帝王家了。
“啊,娘的涵哥,娘的涵哥啊。你不要睡了,快起来看看娘啊。娘再也不逼着你学习了,你不是想要看大马吗?你起来了,娘今就带你看大马啊。”韩侧妃刚刚清醒就接到了儿子的死讯,她来不及整理着装,飞快的跑到内室,抱着床上那个脉搏全无,面色发白的小小男童,失声痛哭。
“韩侧妃,涵哥已经去了,就让这孩子好好去了吧。”吴清荷看着这装若疯妇的女人,心中痛快极了,面上却一副难过的样子。
“你这个毒妇,毒妇,要不是你我的涵哥怎么会出事。都是你害了我的涵哥,我要你给我的涵哥偿命,我要杀了你。”韩侧妃本就难过,这会看见了罪魁祸首,心中怒火直烧,一把扑了过去,掐住王妃的脖子。
“放手,快放手,你这个疯子。”王妃猝不及防的被扑倒在地,被掐的直翻白眼,还好张嬷嬷及时出现,将人拉开了。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王妃你带着重人先回去,此处交由赖嬷嬷。”宋之章满脸的怒火,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更是头大,索性把人全都赶走。
“傲霜,念在你失子之痛,本王就不罚你了,待涵哥七出之后,你便好好待在绣荷苑替涵哥祈福一月吧。”宋之章深深看了韩傲霜一眼,沉声道。
“王爷,您不信妾啊。真的是王妃害了妾的涵哥啊。”韩傲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之章,语气悲愤道。
“韩侧妃,”宋之章大喝一声,愤而甩袖走了。
王妃是凶手他不知吗?他当然知道。可眼下这种情况,王府可不能出现一个品行有瑕,突然暴毙的王妃啊。
身为夫君他确实不合格,身为父君他也确实不到位。难道他不想替死去的孩儿报仇嘛,他想,他发疯的想,可他不能。
优胜略汰,适者生存,这是皇家的孩子必学之课。他不仅是夫君是父君,更是父皇寄予厚望的皇子,他的继承人只有拼到最后,才能走到他的面前得到他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