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浪静
梅香亲自出去看着摆饭，宝珠便唤了菊香来：“荣安县主那边，可有动静？”
自程思菡三日前住进了叶府，宝珠便叫菊香死死盯住了凝碧馆，可没想到这回的程思菡十分沉得住气，每日里除了给叶老太太请安之外，便是窝在凝碧馆跟着那位秋嬷嬷学规矩，也不曾到处拜访交游，更不曾来雪翠轩讨自己的嫌，老实的反常。
不管她表现的多么老实，单看她赖在叶府三日都不肯离开，便知道她这回定是带着目的的，要不然，一个将要出阁的姑娘，怎能在已经不亲的外祖家住上这么多时日呢？
菊香摇了摇头，“姑娘，今天荣安县主仍旧是在凝碧馆学规矩，只早上去向老太太请了安，之后都不曾出去。”
宝珠沉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老太太那边怎么样？”
“老太太一直在寿宁堂小佛堂里念经呢，县主去请安，老太太也没有留饭。”菊香说完又高兴地道，“姑娘放心，咱们老太太又不傻，之前县主那般模样，老太太怎还会对她像从前一样？”
这话让正好回来的梅香听见了，便瞪了菊香一眼，训道：“菊香，你怎么说话的，怎可对老太太不敬？”
菊香也是一时说漏了嘴，听见梅香训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不甚在意道：“姑娘，梅香姐姐，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只是注意怎么行？”梅香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若再不谨慎些，就别跟着姑娘走了，免得到时候丢了姑娘的人。”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菊香的眼中顿时蓄满了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宝珠求救，宝珠却没理她。
菊香这性格，的确是该好好板一板了，要不然以后不管是在宫里还是皇子府，规矩都比叶家严得多，稍一行差踏错，便是灭顶之灾，那样的话，倒是害了菊香了。
菊香见姑娘也不帮自己了，顿时有些害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姑娘，梅香姐姐，我一定改，以后，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四个丫鬟里，菊香年纪最小，是以梅兰竹三个都让着她，宝珠待她也宽容，时间长了，竟叫她越来越皮，如今还有些口无遮拦起来。
十几岁的小姑娘，本也就是这样，若是以前宝珠自然没什么，可若自己要嫁进皇家，菊香这性子，就得好好收一收了。
毕竟那天下第一家，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却是勾心斗角，不知道多少暗流汹涌，所以她的丫头们，也得学会小心谨慎，决不能叫人平白抓了错处。
见梅香训的差不多了，宝珠这才语重心长地道：“菊香，今日你这点小错，在咱们叶家不算什么，可是若在宫里，你知道会怎么样？苏嬷嬷说的那些话，不是危言耸听，哪怕是像你现在的这点错处，在宫里说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命！祸从口出，绝不是玩笑话。以后你需要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毕竟我身边只有你们几个贴心人，我不希望以后因为一些不该犯的错处，再叫人抓了你们的把柄，将你们从我身边一个个除去，你可记住了？”
菊香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后悔的不行了，都怪自己，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
“姑娘放心，菊香明白了，以后一定谨守规矩，绝不会再随口乱说了！”
宝珠点点头，菊香又跑到梅香跟前讨好道：“梅香姐姐，你看，姑娘都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梅香对上这样的菊香毫无办法，再说她也不是真的要生菊香的气，便道：“你啊，要真的记在心里才行，别现在信誓旦旦，赶明睡一觉又全忘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今天我做梦都记得！”
梅香这才罢了，想着姑娘还等着用饭，她便道：“今天暂且放过你，以后再这般胡言乱语，便是姑娘宽恕你，我也不饶你！”
菊香点头如捣蒜，又殷勤地来扶宝珠：“姑娘，我伺候您用饭，将功折罪。”
宝珠失笑，看来菊香这些日子的书没有白看，连将功折罪这个词都会用了。
唉，如果可能，她也不想将丫头们逼着这么紧，可时不待我，此时若不严格，以后必成祸患。
宁肯现在风声鹤唳，也绝不能等到以后束手待毙。
好在梅香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危机，这些日子对丫头们约束的很严，倒叫宝珠省了不少事。
少顷饭毕，小丫头忽然匆匆来报，说荣安县主出了凝碧馆，正往二太太的芳馨堂中去了。
宝珠不禁疑惑，程思菡向来不讨廖氏的喜欢，之前程思菡还得老太太欢心的时候，廖氏待她便只是个面子情，程思菡如此敏感乖觉，不会不知道，现在她却去了芳馨堂，所为何来？
梅香建议道：“姑娘，咱们要不也去看一看？”
宝珠想了想却道：“不用了，叫人去打探下，有什么消息，尽快传回来就是。”
如今满府都是叶家人，她很不必处处追着程思菡，万一再打草惊蛇便不美了。
再说，即便明面上的人不管事，她还有杨道济送的暗卫呢——自赐婚之后，杨道济便又送来一队女暗卫，说是要保证她的安全，完全听从她的调遣，且还不用宝珠额外发银子，这样好事，宝珠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笑纳了。
只不过因这事悬着心，宝珠毫无睡意，好好的午觉还是被耽搁了。
“姑娘，二姑娘来了。”
芳馨堂的消息还未传回来，雪翠轩倒是迎来了叶金珠，宝珠诧异过后，忙叫快请。
金珠气鼓鼓的，等不及丫头打帘子，便自己摔了帘子进来，一屁股坐到宝珠面前，小嘴撅的老高。
“呦，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二姑娘生气了？”宝珠笑盈盈地道。
“哼，”金珠冷哼一声，十分不悦：“你还笑呢，我都快气死了！”
宝珠忙哄道：“好好，我不笑了，谁惹你了，你告诉姐姐，姐姐这就去给你出气！”
金珠闻言一点不客气地道：“秋嬷嬷。你去吧，不用处罚狠了，替我赏她两个耳刮子就成。”
宝珠瞠目结舌，别说她现在只是个准皇子妃，就算以后真的成了皇子妃，要她去掌掴皇后娘娘宫里的老嬷嬷，也是很有难度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