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柳氏父子（二）

    父死子继，人去物存！

    父亲虽然去逝，却给他留下不少遗产，主要是天牢峰那处洞府和明面上的一些灵器、灵珠和其它财物。

    另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和资源，不为人知也不能示人，甚至连他兄长也都不知。同时，做为暗卫，他本身也有太子府给予的一些灵器宝物。

    是以，现在的他拥有近十件从下品到极品的各阶灵器及一批灵珠、灵物，包括一些特别用途的丹药粉剂。

    别说是洞府，就是这些灵器、灵珠、灵物，也不是一般的炼气修士能拥有，就算是那些高阶的大圆满炼气士也未必有他富有。

    只是他的绝大多数灵物财产都是不能见光的，能见光的就是那么几件。

    譬如他身上的传音圭、背上的宝囊及囊中收藏的几件不会轻易示人的灵器。

    他的宝囊，属于中品，是一种用妖兽皮做成的背包，经过特别处理，具有很大的弹性、韧性，耐磨防割。在灵纹法阵加持下，具有坚实防护、紧凑减重、防火防水、隔绝灵识、密码自爆等功能。虽然比不得那此拥有空间的纳物戒、芥子袋，但也能为修士提供不少的助力。

    他现在的这个，大时能装一个大人，小时只装少量物品时就成小巧腰包。除能根据所装物体大小变化，关键即能减少近半的重量，也能隔绝高等炼气修士灵识的查看。

    他怀中的传音圭，表面看是中品灵器，实测内里面还镶着一隐秘芯片，有着特别的接收和消除功能，使其达到了极品的地步，只是这片芯片不遇特殊情况是不会起作用的。

    在天牢中，最低层无品无职的狱警、狱卒，除半灵物的制服外，最多配一件下品攻击灵器，或刀或剑或矛或弓或其它，其余再无。想要再配其它灵器就只能自己出钱置办。

    十品下级人员除配置下品制服和一件下品攻击灵器外，还会再配置一件下品护身软甲；

    九品中级吏目警队狱头，除上面灵物外，会再加配一件下品宝囊及一件下品防身小灵器，或匕或弩或盾或其它。

    八品高级吏目如柳武般的主事级，除上面外或还加配一件下品腰牌灵器。

    但不论再高级，只要未入正官，也就是七品及以上，就不可能会有中品灵器配置，想要高品或其它灵器，就只能由自己想法置办。

    就如柳武现在，虽然制服、腰牌、腰刀为公家所配的下品灵物，但明面所穿戴的灵甲、灵靴及所用的宝囊、音圭等物品则都是中品甚至高级灵器。

    这些中高级灵器灵物，因为是自己老爹遗留或自己出资购买，来路光明正大，纵然很是招人眼热，却也不怕它人惦记。谁让他有个富有官爹，谁让他是个富二代呢？

    修真界中，修士秘密众多，最忌他人的窥视探听，包括修行功法、灵术战技、灵器财物等，都是修士隐秘、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纵然是高阶大修也不能随意强查低阶修士的宝囊物品、强问低阶修士的功法灵器、强审其它财物的来路，除非修士本人犯法犯事被查，否则私人功法财产神圣不得侵犯，这是修真界中的律法条文，是修士修行的基本操守。

    否则，不但违法犯纪可定抢劫侵犯，更会让人不齿，背上无品缺德的骂名。

    违法虽重，但名声对修士来说更加重要，它是修士的第二生命，是修士修行晋级的重大保证（此点后面会说明）。

    是以，纵然牢中有人早就知道柳武这个富二代，身上有着众多灵器和一些从不示人的宝贝，虽眼羡心妒、甚至暗中惦记，明面上却少人探查索看。

    原本人走茶凉，人死情消是世之常情。

    原本，缺了父亲照顾，修为低下的柳武，在全部都是修士的天牢中，再难寸进，但他还是凭着自己的投机钻营和巴结献媚，逐渐晋升着，七八年间，修为还在原步，职位已成采办主事、品级也升至八品大吏。

    虽仍旧不入官流，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却已是吏目中的大员，在天牢中还是有一定地位和特权，加上其为人大气交游广阔，视财物为粪土，不但同镇国院及其它一些官府关系深厚，在三道九流中也大有名望。

    相比于他，门卫张伟虽然已经武修中期，却未入品，是最低位的杂役。狱卫班头王强也不过九品武职，比起他还低了一级。但柳武会作人，地位虽高过他们，但作派还是小心下意。

    其实，柳武并不在意职位品级和收入，那点品级收入还不在他的眼中。

    但毕竟位置越高，特权就会越大、自由就会越多。他看中的不是晋升带来的奉禄增加，而是高位能多一点的特权自由。

    因为他不但要暗中掌握天牢中的各种情况，还要能外出了解收集帝都洛京的国政民情和地下消息，以及暗卫的召集、汇报和高级培训。

    是以，表面看似哈上媚下的天牢狱吏，暗中却对当今大楚国政民情、黑道邪路情况相当的了解，甚至比很多官府权贵了解的都多。

    因此，虽身处天牢，却了解天下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真相，尤其是这五年来种种不吉之兆的真相，虽然了解还不全面不深入，但要比大楚绝大多数权贵官吏知道的要多的多和早的多。

    譬如，帝国近年来太庙关闭、灾害大增、属国离心、边境不稳，隆武退隐、太子摄政、宫庭政变、掸位把戏，谏劝风波、齐云平乱、官员罢免、大开杀戒等等事情及部分真相。

    他知道，所有事情的根源和真相都在于：五年前，太庙袓龙玉像灵光暗淡、无语无旨，甚至三年前玉像已有裂纹之事，预示着，袓龙楚煌已经身陷绝境、遭遇不测之事绝对真实，且已被有心之人及其背后势力所知所用。

    这些势力之所以现在还未有大的裂国、侵疆行动，实是他们心有顾虑。虽然确定楚煌肯定身陷绝境，但楚煌玉像毕竟未有碎开，这也预示着他此刻至少还未身死道消。

    做为天平星界、人族终极战略力量，一个元婴大修、尤其是中期道君，一时被困被禁很有可能，甚至有的元婴道君一生会经历多次，但要让他们神魂具灭，再无生天，则是千难万难。

    要知道，一个元婴中期大修，尤其是像楚煌这种战力超绝、快意恩仇的武修道君，一旦脱困，其报复绝对是外人难以想象，甚至连那些元婴后期也会退避三舍。

    所以，现今大楚虽然祸患频频、灾乱不断、政治动荡、国威日下，但在大多数势力及背后的大能还处于观望时，当前大楚还算平静，帝国还算稳固，远未到真正风云动荡之期。

    尽管身为从前摄政太子的暗卫，他知道及了解之事要比大多数人都多，但总归还是底层修士、低等暗卫，面对这些事情和背后错综复杂、千联万系的乱像，柳武纵然焦虑万分，内心惶惶，可也无能为力。

    毕竟，人族顶级元婴大修、帝国最高皇室及背后靠山齐云楚家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距离他这种底层小人物太远了。

    他焦虑万分，是因为他背后最大靠山，前代摄政太子身陷囹圄、大楚帝国风雨飘荡，他有心却无力做任何可助之事。

    做为暗卫，不能履行职责，无事可作，是有志之士、忠诚之人最大的不甘。

    他内心惶惶，是因为随着宫庭政变，太子楚玕及其庞大的附属势力，很多都在齐云势力直接镇压下，或被杀戮、或被逮捕、或被削职，或已投降，明面上都已不再存在。

    纵然还有一些转入地下的忠诚势力，包括他们所剩不多的暗卫，大多也都失去联系。他最后接到暗卫上司的指令还是二年多前的事情，那是一句叫人绝望的命令：潜形隐迹、蛰伏不动，待接上令、以命还报。

    从此，完全潜伏下来的柳武，再未接到任何指令，再未有与前代太子楚玕有关的事务联系。

    由于他同暗卫上司是单向单线联系，只有上司能主动联系他，他是无法主动联系上司，更不可能联系已经被囚禁的太子。且如今上司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纵有特殊渠道可发联系暗标，但终究在当前大势下，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他的身份尚未曝光，否则，以他暗卫死士的身份肯定已经被清除了。而这种还未做过什么大事，就因为曝光、出买而身死路断，是身为死士者的最大悲哀。

    做为发过心魔大誓的死士，因为早就有了为主公献身的觉悟，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毫无价值的死亡。何况，他虽为暗卫，可不是无情寡性之人，至少他不想让他兄长及其家人受到自己的连累。

    尽管大嫂有些虚荣小气，使得兄嫂同他的关系本不太好；尤其二年来，在他有意为之之下，不但不想法弥补，反而让兄弟关系更加恶劣，几达不相往来的地步。但那不是他本意，而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害怕自己身份暴露后，对他们有更多的牵扯。

    从前做为当朝掌权者的暗卫，即便身份曝光，甚或身死，但不知情的家人亲属不但不会受牵连，甚至还能得到暗中赏赐。

    但现在掌权者却是篡位者，对原掌权者的仆从臣属的对待，就只剩下清除的唯一选择。

    所以，为了更好保护自己的身份，他在一前年，干脆借着要照顾表妹的机会，辞去了让人眼红的采办的肥缺，换成了不招眼的女子监区主事，深度隐藏起来。这有心无意之举，竟然让他额外收获了些感激和赞赏。

    因为停下了几乎所有的刺探活动，现在他的暗卫身份已被隐藏得更深。

    就他所知，能够知道他真正暗卫身份的人，应该不超过四人。他已经过世的老爹、太子、负责暗卫的太子詹事和他的直属上司。

    据他所知，太子詹事，在三年前的风波中、为保护太子及暗卫秘密已经自尽，除此外，就只剩下被禁的太子和下落不明的直属上司。

    浩浩天地、茫茫人海，二年多来，只有让加倍的恭谨谦卑，掩盖起他孤独无依、心无所属，彷徨无措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