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瞒天过海
三岁的时候家里给我定了一门娃娃亲？
而且这娃娃亲还不是人？
这些字我都认得，但组合到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我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在我印象中，她就是一个很慈祥也很坚强的老太太。
但尽管我再爱她，也知道，外婆就是一个普通农村人，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
可惜外婆还躺在医院没醒，很多谜题都难以解开。
联想至此，我心中一动：“九爷，照你这么说来，明月所做的这些事情，难道是在帮我？”
玄九哼了一声：“你还不算太笨。”
“吃阴饭，供牌位，这些看起来很不合理的事情，会让你身上沾染阴沉死气。久而久之，说不定还真能骗过那幕后之人。”
听了这话，我反而更难受。
“就算骗过幕后人又怎样？我能侥幸逃过一劫，到最后因为这些杂碎，把其他无辜的人害死了，那我也不会高兴的。”
明明最该死的，就是那个妄图成仙，却要迫害别人性命的大傻逼。
凭什么无辜的人要用尽各种手段保命，而他却能美美隐身？
瞧见我这副模样，玄九觉得有趣极了。
“啧，你还真是挺有意思啊。”
“都自身不保了，还这么富有正义感。”
“当真是……”
他想了好久，才想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不自量力！”
对此我颇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玄九说得没错。
我就是自不量力。
谈话间，我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在明月失踪那几天，家里遭了贼。
搞不好，那就是幕后人派来查看我是否真的死了！
一想到跟所谓的幕后人擦肩而过，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我要是正好在家，非得把那帮丧尽天良的杂碎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然后送进局子里！
玄九听完，又点评了一番：“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却偏偏看不惯这个世界上的不公。”
“总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
“如果你当时真跟那伙人打了照面，只怕是你早就被丢进鬼窝了，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眼见话题越聊越开，我便就着这个机会，小心翼翼问他：“九爷，我真的很想成为你们这样有本事的人，我也不求你能帮我解决这件麻烦事。”
说到这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你能不能收我当个徒弟？”
玄九一口茶水喷到我身上。
“姓宋的，你还既要又要了是吧？”
“我是看在那只死狐狸的份上，才帮你收服了百鬼。怎么着，你还顺杆往上爬，想白嫖一个师父啊？”
“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了。
但我更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不想再受人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我想做的是，自己有能力撑起一方天地！
“九爷，只要您肯收我当徒弟，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我就要朝着他的方向跪下来，结果——
被玄九一脚踹开：“滚滚滚，带着你那副谄媚样滚远点。老子收徒，那得看徒弟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别想着在我这白嫖！”
玄九长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顶着一头绿毛，说出这番老练的话，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为难地挠了挠头。
我能有什么给到玄九的？
“对了，九爷。我是在城西那间殡仪馆工作的，我听说干咱们这行的会经常用到什么尸油之类的东西……”
果然，玄九一听我是殡仪馆的，眼里泛出精光。
“城西殡仪馆？就是早年间一场大火烧死了八十多个人的玩具厂，后来被改建成殡仪馆的那破地方？”
我点了点头：“是啊，那就是我单位。”
只见他，沉思了片刻后，瞬间换了一副嘴脸。
“哈哈哈哈哈哈，宋扬，其实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有正义感，你是个好人！”
玄九笑得十分夸张，随后比出一个大拇指摆在我的面前。
“我看你骨骼惊奇，的确跟玄门有缘。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破格收你为徒。”
我心中大喜：“真的？”
玄九往椅子上随意一坐，两条长腿就这么慵懒地耷拉着，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听到这话，躲在里头的胡半仙也探出个脑袋来，好奇地往我们这方向看。
而他肩膀处，还挂着那只小黄鼠狼。
四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得我那叫一个头晕目眩。
但玄九大爷又发话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玄九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了这话，我肃然站立。
“我有三个要求，你要能做到，我才会收你做徒弟。”
“第一，你是鬼尸既定人选，目标太大了，被人知道后我会有很大麻烦。所以，在外面你不许喊我师父。还是叫我九爷。”
我连连点头。
“第二，既要拜师，那就得听我差遣，任我吩咐。我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
“这第三嘛……”
我忙问：“第三是什么？”
玄九看了我一眼，笑得有点瘆人：“第三点就是，你得通过我的拜师仪式。”
说这话的时候，他摆弄着手里那面黑色的小旗子。
玄九说，我们这一行与寻常修道术士很不一样。
别人修的全是功德，走的是惩恶扬善一路。
但玄九修的却是鬼道。
行鬼道，走鬼路，处世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面黑色的旗子，叫做鬼旗。
本就是鬼道一脉的创始祖师爷钟馗爷爷留下的驭鬼旗，所以它才能够把饿鬼道的饿鬼尽数吸进里头。
玄九咂摸着茶，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老子这人，恩怨分明。得罪了我的人，就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今夜子时，阴间鬼差就会上门把这帮饿鬼讨要回去。而我嘛，偏要把它们留下来。”
“但是呢，我总不好亲自出面得罪阴差。”
“所以，我要你拖住这帮阴差，等我把这些饿鬼统统炼化。嘿嘿，到时候天一亮，鬼没了。地府也无可奈何哈哈哈哈哈哈——”
拖住阴差？
就凭我？
我忍不住伸出食指指着我自己：“九爷，你说的是让我来拖住阴差？”
玄九朝我眨了眨眼睛：“对啊，不是你是谁啊，难不成是我吗？”
他也学着我的模样，伸出食指指着自己。
得，他让干啥就干啥吧。
“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拖住他们呀？”
玄九站起身来，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这很简单啊。你只需要来一招，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