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大婚会照常举行
时蓝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时嘉咬咬牙,狠心地说出了事实真相,“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一辈子,就这样,让你无忧无虑下去。”
时蓝紧紧地盯着他,眼眶已经湿润,一句话也不说。
“你还记得母后在南樾的庶妹辛荷公主吗?当年姨母爱上了一个民间的教书先生,两人不久之后便生了情,此时的母后也有了胎儿,可门第的悬殊,让他们两个只能悄悄地躲起来。”
“外翁不久之后便找到了姨母,可她腹中胎儿已有九月有余,外翁震怒,便将二人分开,强行带回了姨母,她不肯,之后动了胎气,便生下了你。”
辛荷公主她并不陌生,儿时常来看她,只是她太小,只是依偎在母后怀中,并不曾与她多么亲近。
“母后先前诞下我的时候身体便已大不如前,早于辛荷公主两日便腹痛不止,生了两天两夜,可最终并未听见孩子的哭声。”
时嘉顿了一下,神情微敛,沉声道:“是个死胎。”
“姨母苦苦哀求南樾王,留下刚出生的你,可外翁觉得是个耻辱,又听说母后产下了死胎,便做主将你送了过来,当做了母后生下的东莱公主。”
时嘉盯着时蓝,拉着她的手说道:“当年静兰的乳娘便是接生母后的产婆,你本是辛荷公主的女儿,当年我太小,只有些零碎的片段。”
“七岁那年,我本想去昭华宫找母后,无意间听到了姨母说着,让她将这对玉佩送给我们,她说她无法与你相认,但也想给你一些念想。”
时蓝将腰间的玉佩取下,纤白青葱的手指抚摸着。
沙哑着声音,“这就是忽然有天,母后将这两块玉佩给我们的原因。”
时嘉颔首,又接着开口,“那位教书先生与姨母分开之后,一直试图联系她,可外翁觉得她丢了南樾的颜面,便一直骗她,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姨母而后一直郁郁而终。”
“我记得那时候,母后要带我去南樾参加她的葬礼,可我新寻得了一只蛐蛐儿,新鲜的很,便发了性子不肯去。”
时蓝说起往事,眼中的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下。
遗憾从心底里而起,时蓝双手掩面,将面容埋在了膝盖之间,不停地抽泣。
心中是无尽的悔恨与遗憾。
她真恨自己,恨儿时的自己,连辛荷公主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甚至二十年了,才知道这件事。
时嘉看着泣不成声的她,眼眶也泛了红,心中像是被齿轮碾压过一般地让人窒息。
他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便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他一直,宁愿她觉得他们就是亲兄妹,也不想告诉她实情。
倾身向前,他拨弄着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
低头一看,只发现了已经被泪水斑驳了面容的小脸。
她不断地一抽一抽地喘着气,情绪有些激动。
时嘉将随身的帕子递给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哄着她。
“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呢。在我心里,你仍旧是你,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况且有哥哥在,没人敢质疑你的身份。”
时蓝仍旧默不作声,沉浸在悲痛之中。
半晌之后,带着沙哑的嗓子低低地说道:“这么多年,我连去看她都不曾。”
“哥哥改日陪你去看,带上鲜艳的海棠,我想她知道你如今平安快乐的活着,她一定会高兴。”
时嘉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像是哄着孩童一般的语气说着。
“为何不告诉我?让我糊涂了这么些年,我以为我是东莱的公主,原来这一切都是笑话一般。”
任由泪水挂在了脸上,时蓝凤眼含泪,幽怨地看着时嘉。
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擦去她眼尾淌下的泪水,时嘉微笑着,缓缓说着,“我知道你会无比自责,哥哥想让你一直都快乐着。没想到”
“没想到还是说出了口,从亲兄妹变成了表兄妹。”
时蓝自嘲着冷笑一声,艰难地滚动着喉咙。
时嘉沉默着,只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所以我们是可以成亲的,不存在什么悖逆人伦,我想,母后知道了也会同意的。”
时蓝望向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感情就一直不是兄妹之情。”
“是!”时嘉盯着她,坚定地回答着。
“我们相伴相依这么多年,我们早就不分彼此,对我来说,不管是什么身份,我愿意一辈子去呵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
时蓝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幽幽地开口,“你现在困着我,强迫我,就是你说的不让我受到伤害?”
时嘉沉默着,眼中的光亮黯淡了几分,仍是开口辩解着。
“若非你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如此,难道我们二十年的相伴都抵不过一个才认识的宋徵吗?”
“亲情与爱情本就不能混为一谈。”时蓝大声反驳着。
眼前的时嘉仿佛带着深深地执念一般,像是落下了一个心结。
时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默着。
好半晌才说道:“婚礼便定在两日后,已经昭告天下,我要迎娶你做我的王后。”
“我不同意。”
时嘉像是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一般,淡淡地开口,“不同意也没用,这个亲是一定要成的,你若想逃想死,我便杀了宋徵,让他给你陪葬,反正我早就想杀他了。”
时蓝斜着眼瞪着他,眼前的时嘉并不是以前那个处处同她商量事情的时嘉了。
他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君王一般,逐渐专横,无情起来。
“他是不会受你威胁的。”
“你这么自信?他那日可是束手就擒呢。我说杀了他只是一声令的事,毕竟他现在可是靖德的丧家犬罢了,连明襄侯都将他赶了出去。”
时嘉说着,眼中逐渐有了笑意,嘴角上扬着,语气有些轻快。
像是想到了宋徵落魄的模样一般,而如今他是整个崇华的王。
只有他才配,才能有资格给她幸福。
“他可比你磊落的多了。”时蓝淡淡地开口,语气之中的失望是无以复加的。
心中像是又被人用铁锹狠狠地砸了一下。
时嘉看着手上流出血的手,扯着唇,“这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了。”
时蓝默不作声,时嘉也没了待下去的欲望,“不管你愿不愿意,大婚照常举行,或者你想看到宋徵的尸体也可以。”
时蓝刚要说什么,他已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