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哄哄他
望梅放下笔,把方子递过去:“有劳了。”
修良恭敬接过:“望梅姑娘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连那些老大夫都骗过了。”
望梅淡淡道:“这不是医术,是毒。”
“毒?”
周曼在一旁道:“自古毒和医不分家,望梅学的本来就是用毒,医术只是顺带。”
修良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还需要对望梅更敬重些。
周曼好笑的看着修良:“放心,你家望梅姐姐宅心仁厚,一般只救人,不杀人。”
修良也跟着笑:“就像这次的天花和花柳病,只是看着吓人,对人体伤害却不大,服了解药就好。”
“不错,那些孩子的症状很像天花,其实不过是由于毒物催发了疹子,樊州城的大夫对天花只了解个皮毛,自然分辨不出来。”
周曼一脸骄傲的继续道:“还有那花柳病,也不过是看着骇人,实际上吃几贴药就好了,这都是咱们望梅的功劳。”
惜竹在房梁上嚷嚷:“小姐,您还没夸我呢!”
周曼仰头看她:“咱们惜竹最厉害,随随便便就把毒扔到人家水井里,连个蚊子都没惊动!”
望梅笑道:“小姐,乔先生说的不错,您这张嘴真是抹了蜜。”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周曼嘟囔道。
“为什么不能提我?”
赵时宴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周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好似没听到赵时宴的话。
赵时宴懒得拆穿她,乖乖答道:“还算顺利,但是有件事需要立即去做。”
“何事?”
“傅采仪要烧庄子。”
周曼立即道:“修良,你安排人去接应,其他人的死活不用管,只要把那些孩子救出来就行,惜竹,那院子你熟悉,你和修良一起去!”
二人齐声道:“是!”
周曼看着俩人:“记住,你们是最重要的,那些孩子也可以死,但你们不可以,听到没有?”
修良眼眶一热,忙应道:“是!”
赵时宴看着周曼:“小姐,做你的手下应该很开心。”
“严格来说,他们不算是我的手下,而是我母亲的手下,他们为了报恩愿意跟着我,我却不能心安理得的让他们替我拼命。”
“小姐太过仁慈。”
“你想说我不够狠?”
赵时宴没有否认。
周曼无所谓的一笑:“我又不准备当皇帝,那么狠做什么?”
“小姐的意思是,皇帝都是冷血无情的人?”
“迟早的事。”
“为何?”
“因为那个位置有毒,谁坐谁要疯。”
赵时宴想到十国二百年出现过的历任君主,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周曼的话。
“对了,傅采仪怎么样?”周曼问。
赵时宴也收回思绪,答道:“受了惊吓,还死不了。”
周曼冷哼一声:“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
“小姐不是想让我替代他?”
周曼侧头看着赵时宴:“乔先生真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赵时宴低头轻笑:“你让我想办法接近窦允玟,又把这次的疫病推到傅采仪身上,不就是想来日把他弄死,好让我顶替他现在的位置吗?”
周曼坦然承认:“我确实是这个打算,想要弄清楚敌人在做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他们,成为一家人,乔先生,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所以,我以为你会尽快把傅采仪弄死。”
周曼眨了眨眼,像个小兔子,说的话却十分狠毒:“他当然要死,但若死的太舒服,我就不舒服了,况且,窦允玟并未完全信任你,若此时弄死他,只怕会弄巧成拙。”
赵时宴饶有兴致的看着周曼:“所以小姐插手此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救那些人?”
“乔先生,我虽不如你敏锐,但也没有那么天真。”
周曼仰头看着天空的几片云彩,声音闷闷的:“人口买卖也好,与民争利也罢,甚至是抢百姓糊口粮,这些事固然可恶至极,可就凭咱们的这些小动作能除根吗?”
赵时宴脸上笑意转淡,他摇摇头:“炭行没了可以再建,妓馆烧了也可以另起炉灶。”
“是啊,我们费尽心思把韩昶等人杀了,可军中又岂是只有一个韩昶?说白了,咱们做的事不过是挠痒痒,能让他们不爽快,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赵时宴看着周曼的眼睛,“如何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找到根源,除之。”
“你可知,这根源可能根本不在军中,甚至不在樊州。”
周曼眼神渐渐变得暗淡:“乔先生,你这人讲话真是冷酷。”
赵时宴走过去捏了捏周曼肩膀:“小姐,我只是怕你失望。”
周曼扫了眼搭在肩上的手,笑着抬头看他:“我已经失望过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
赵时宴叹口气:“李如达不是个明主。”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别无选择。”
望梅轻轻呼出口气,打断俩人的对话:“乔先生,这个你拿着,找机会让傅采仪服下。”
“这是?”
“好东西。”
赵时宴把药包放进怀里:“好,我一定办到。”
周曼也笑着递过去一封信:“乔先生,我这也有好消息给你。”
“什么?”
“朱砂快到了。”
赵时宴看了眼信件,笑道:“那我就借着这几百担朱砂,好好和窦允玟攀攀交情。”
周曼好似随意的开口:“真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乔先生,原本我给冯柴的单子上是没有朱砂的,还是你让我添上的。”
赵时宴低头把信件装好还给周曼,不紧不慢道:“我也是听吕周南提起军中需要朱砂,想着应该不愁销路,没料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原来如此,那咱们的运气还真是好。”
“小姐本就是有福之人。”
周曼笑眯眯的打量赵时宴:“乔先生的嘴巴也是抹了蜜吧。”
俩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意都未达眼底。
赵时宴离开后,周曼就沉默着翻书。
“小姐,您刚才是?”
“看不出来吗,我在试探他呀。”
“朱砂的事也许就是个巧合。”
“我也只能相信是个巧合。”
望梅叹口气:“小姐不用这么自苦。”
“你哪里看出来我自苦了?”
“小姐明明更想牵乔先生的手,却故意挑着带刺儿的话去扎人,这不是自苦是什么?”
周曼沉默着摩挲手指,半晌后才道:“我现在整日疑神疑鬼的,是不是特别讨厌?”
“不讨厌,很可爱。”
周曼捏望梅脸颊肉,笑道:“你就知道哄我!”
周曼笑过之后心情疏朗不少,起身伸了个懒腰:“算啦,去哄哄他。”
“小姐,您可别胡来。”
“放心吧,就是去赔个礼,很快就回来!”说罢,周曼动作麻利的裹了外袍,径直朝着前院走去。
一刻钟后。
周曼被亲的喘不上来气。
“你这人无赖!”
赵时宴不依不饶的压上去:“赔罪总要有点诚意。”
“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是,小姐嘴巴甜得很。”
周曼抱着男人脖子,凑上去亲他耳朵:“别气了,你搂那歌姬我都没气!”
赵时宴耳朵痒的厉害,声音带着喘:“不气还记得这么清楚?”
“谁叫那歌姬实在美丽。”
“美丽?没注意。”
周曼掐他脸:“我才不信,修良可都跟我说了,你左拥右抱,开心的很呢!”
赵时宴趴在周曼脖子上笑:“你要不问,修良会特意说这些?”
周曼臊得去挠他。
“再闹你就走不了了。”赵时宴逗她。
“你敢欺负我,我让惜竹揍你!”
赵时宴淡淡道:“惜竹今日不在。”
周曼咽了咽口水,一把把人推开,快步离开屋子。
房门合上。
赵时宴嘴角的笑意淡去,翻开书桌上倒扣的信件,简单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北境不安,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