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红豆颤了颤。
李炎如此脱口而出，便说明……他是真的安排好了，要她今夜死在大理寺牢外的。
若非那个梦，她也不会惊恐的来找他。
她顺势将自己的脸贴在李炎手掌上，即便装冷静，眼泪也摇摇欲坠：“太子殿下舍不得的，其他的宫女不如奴婢能讨太子殿下欢心的。”
乖巧的似只狸奴，在主人面前撒娇。
这般模样，与平日的红豆当真截然不同。
她好似逐渐识时务了。
开始给自己找活下去的路，使劲的往那条路上挤。
李炎手指在她脸上轻抚：“只听话讨本宫欢心，是不行的。”
“太子殿下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学。”红豆往李炎道。
她眼巴巴望着李炎。
那晶莹的泪依然挂在眼睫，坚定得很。
李炎道：“那本宫便瞧瞧看，你能学什么。”
“奴婢谢过太子殿下。”红豆连忙谢着。
只怕晚一秒，便叫李炎改变主意。
她在李炎面前，甚至是没敢称自己为“妾”。
所谓的侍妾，约摸也只是给她个台阶。
“李一。”李炎往外面道。
李一进来：“太子殿下。”
“找个女官教她念书。”李炎道。
李一愣了一下：“是，太子殿下。”
再看红豆时，表情古怪。
无论是东宫宫女，还是太子殿下的侍妾什么的，哪有特地请个女官教识字这些的？
可李炎有令，他也得听话的去做。
同时也在心中更加肯定，红豆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皇宫！
离开不了李炎身边！
李一心里酸涩的难受，很快又将它挥开。
太子殿下心里人，他一个侍卫，不可肖想。
红豆得到李炎的恩准后离开，先同女官认识了一下，女官确定她认识一下简单的字，也会写许多字，对她的态度好了些。
“太子殿下既是让我教你识字，你便好好学着。”
“是，女官大人。”红豆乖乖福身。
女官诧异了一下：“倒是客气。”
一般情况下，能进这东宫的世家千金们，个个趾高气昂，仿佛已是东宫的女主人。
之前的彩霞主子，也在东宫颐气指使。
红豆这般的，与她们截然不同。
女官也多瞧了她几眼。
晚上回了房中，红豆换了衣裳，按照跟绿芜的约定去了大理寺。
即便她的行踪李炎完全清楚，也假装偷偷摸摸的，不叫绿芜怀疑。
绿芜未亲自来，只派了个宫女跟着红豆。
为了方便行事，她们都穿着宫女衣裳，拿着绿芜的令牌出宫。
宫外有马车接应，往大理寺去。
红豆到大理寺，身后有绿芜安排的人。
一般情况下，劫狱这种事情，红豆告知时间后，并不需要亲自来。
她来没有任何作用。
可绿芜就是要她来。
红豆只得与这宫女同路。
她将那些人带到监牢门口，忽然一把匕首比在她脖颈处。
红豆身子猛地一颤，绿芜的宫女轻声在红豆耳边说道：“绿娘娘说，这次劫狱事件，总得有个人负责。”
“算来算去，红豆主子您的身份最合适不过了。”
红豆手收紧，不敢转头，害怕一不小心就划过刀刃了。
“她疯了吗？”
宫女嘲讽笑道：“是你太傻了。你以为绿娘娘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来？当然是，妥善处理啊……不然的话，皇上追究起来，查到绿娘娘怎么办？”
红豆：“……”
她唇紧抿，那宫女的手准备划过她的脖颈。
红豆再确定了一下：“所以，你想杀了我？”
“不明显吗？”那宫女完全没掩饰。
红豆道：“好的，我知道了。”
宫女：“？”
她有点懵，红豆冷静的不像话。
没有惊慌，没有惊恐。
宫女觉得有点什么问题。
红豆往那宫女道：“可是，没有我的话，这大理寺监牢里面布满了大理寺的人，他们根本不会让你们轻易进去呢。”
宫女的表情变了点，捏着刀的手紧了点，想往后退。
绿芜的要求，必须要三皇子出去！
红豆见她犹豫，伸手将那匕首撇开，往宫女瞧着：“我只有一个要求，饶我一命，我会尽心救出三皇子。”
“好。”宫女闻言，欣喜的收了匕首。
只要红豆不计较，愿意救出三皇子就行！
救出三皇子之后，她想做什么，红豆都无法阻止了！
红豆朝她伸手：“匕首给我。”
“你要做什么？”宫女有点防备。
红豆道：“后面全是绿娘娘的人，我能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宫女这才松口气，将匕首交给红豆：“希望你……唔！”
她惊恐的睁着眼，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红豆。
红豆拿着匕首的手在剧烈猛颤，面前宫女脖子上的血在喷涌，将她的手和脸都沾湿。
她的衣裳上都喷洒着红色。
红豆牙齿都在打颤。
绿芜的那些人冲过来，将红豆围着。
红豆将匕首拔出来，浑身软的不行，鼻间是浓郁的鲜血味道。
她强撑着冷静：“绿娘娘不守信用，今日我不进大理寺了。”
“若今日我有个好歹，三皇子的供词，应会立马到皇上手中。”
围着红豆的人只得忍着将手里的武器放下。
“你杀了绿娘娘的人！”
红豆道：“她要杀我的。我累了，要回家了。”
她还捏着那把匕首，浑身颤的厉害，往那些人群里走出去。
那一幕画面还在眼前不停浮现。
她杀人了。
红豆耳朵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更是逐渐感觉不到周围的人，脑子里全是那宫女方才的模样。
她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双腿一软，要跌倒下去。
一只大手抓着她的手臂，迫使她站直，让她摔不下去。
她抬头。
李炎拿了张锦帕，冷淡的将她脸上鲜血擦擦，将她手拿起将上面的血擦擦。
“这么脆弱？杀个人而已。”
红豆：“……”
她逐渐回神，听到后面有一阵惨叫声，她不敢回头。
应该是血流成河。
李炎将锦帕扔了，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叫她抬起苍白的脸，眼底是赞赏：“本宫就想瞧瞧，是你死，还是绿芜的宫女死。”
“倒是……也不完全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