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杀伐
李一如此想着，退出了这书房，将门关上。
玩玩倒是可以的。
真要求太子殿下赏赐给自己，过于严肃了。
更何况，也没必要去抢太子殿下的人。
红豆在这书房中格外不自在，分秒都难捱。
“研磨。”
李炎清冷的声音响起，红豆立即走了过去。
拿了砚台过来时，蓦地想起之前在宫中李炎的恶劣做法。
她脸微微发烫。
好似这位太子殿下，从来都像是个好人。
那墨汁曾钻进她的衣裳内，将她的衣裳都浸湿是，全是墨……
李炎拿那些公文看了一眼，只觉枯燥，瞥了眼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研磨的红豆，她身上还是那紧贴的衣裳，裹胸处呼之欲出。
还带着点点的湿意。
这偌大的府衙用艾草熏过，嗅不到她的奶香。
李炎拿了狼毫笔抬起，往她裹胸上轻扫一下，她身子骤然一颤，脸便更红了，白色的裹胸瞬间被浸湿。
那清新的奶香一阵阵出来。
李炎单手撑腮，手里的笔在她身上转着圈儿。
红豆颤颤巍巍，都快哭出来了：“太、太子殿下……”
“嗯。”李炎应了声，将笔抽回来，翻开刚才看的第一个公文，在后面批注了一个字：“杀。”
将它合上后，便又在后面的许多本也都批注了“杀”“流放”“抄家”等字眼。
每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只不过是笔一挥。
他批注完之后，将笔搁下，起身往外走：“让李一来拿。”
“是。”红豆连忙应了声。
待李炎离开这书房，红豆才松了口气。
瞥见那是公文上的“杀”字，她身子猛然一颤，也不敢多看其中内容。
区区宫婢，不能看这些东西。
她双手抬着出了书房，本是要去寻李一的，路上却遇到了赵嬷嬷。
赵嬷嬷往她瞧着：“站住！”
红豆立即停了步子，也往赵嬷嬷行礼：“嬷嬷。”
她心知赵嬷嬷向来不喜欢她，这突然叫住她也没什么好事。
虽在大是大非上，赵嬷嬷选择救她，可……往后与赵嬷嬷的相处，对她的态度，让她清楚的感觉到。
赵嬷嬷从来都未记过之前救她之事，要以那事要挟她报恩。
赵嬷嬷道：“你这是去何处？这些天，你与太子殿下朝夕相处，可有趁机勾引太子殿下？”
那细长的眼死死盯着红豆质问着。
红豆还未答，便是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可那些规矩也该好好背背了！”
“是……”红豆身子颤了颤，背背规矩。
她背的规矩都是通夜在赵嬷嬷床前跪着，还得被赵嬷嬷动手拿针扎了。
红豆后背发寒，一阵惊恐：“嬷嬷，奴婢、奴婢没有妄想太子殿下，一直恪守本分……”
她匆匆跟赵嬷嬷解释。
赵嬷嬷没理会：“跟我走。”
红豆怕的身子剧烈颤抖，也立即想到了之前在那客栈里受到的惩罚。
疼。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
她隐约明白了，赵嬷嬷说的相信她也不过是面子上的话。
赵嬷嬷根本不信，她与李炎在一起这么久，她真就安分守己，什么都没做。
只不过李炎是尊贵的太子殿下，赵嬷嬷又为太子妃娘娘办事，即便李炎突然起意，夺了她清白，将她如何了。
那也是她的错。
赵嬷嬷半个字都不会提到李炎。
还得维护李炎的矜贵。
红豆只得脚下如有千斤重似得，一步步跟着赵嬷嬷走。
到了赵嬷嬷房中，红豆便跪下，紧紧的盯着赵嬷嬷的手。
“嬷嬷，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勾引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风寒病重，奴婢只在太子殿下身边照顾。”
“后太子殿下吩咐奴婢前去找押送赈灾粮的人，奴婢有几日都未见到太子殿下。”
“今日刚与太子殿下汇合，回了这府衙中。”
红豆匆匆朝赵嬷嬷磕头，将自己这些天的行程尽数说了出来。
她怕。
这宫里的人，她都怕。
每一个都似是吃人不吐骨头。
红豆眼眶发酸，泪在眼里打转。
赵嬷嬷抽出衣裳里的针：“别磕了，额头红了到太子殿下跟前，也不好交代。”
红豆动作顿住，也不敢再磕头。
只听话的直挺挺跪着。
“对了，别叫人听见声音了。”赵嬷嬷往红豆说道：“你卖进宫中做了太子殿下奶娘，说的好听，也不过是一个奴而已。”
“若太子妃娘娘哪日不高兴了，叫人沦为贱籍，进了妓院，日日伺候男人，叫他们随意糟践，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红豆不傻，能听得懂赵嬷嬷话里的警告。
她眼泪一直在掉着，也抬起手臂紧紧咬着，那针扎下来的时候，红豆疼得眼眶发红，身子剧烈的颤抖。
赵嬷嬷手段阴狠：“贱婢，做奴便得守住奴婢的规矩！日日想着勾搭主子，你这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便只是同样尊贵的太子妃娘娘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
越是到后头，赵嬷嬷下手便更狠了，话也说的越来越气。
“真当我救你，是为了救你么？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舍身救你，呵，蠢货！”
红豆疼得四肢百骸都像是被针扎进去了，可是又找不到缓解的办法。
只能四处躲闪，还不敢发出声音来。
赵嬷嬷如今这么说了几句，才叫她清醒过来。
她之前也想过，赵嬷嬷便是大义。
也有些怀疑，赵嬷嬷救她是为了保住李炎。
因她是李炎的药罐子，若没有她，李炎的病便无解。
且无论如何，赵嬷嬷被那些难民抓走了，后面李炎的人绝对会去救的。
以死相救也不至于。
只不过是暂时护住她。
可她想信赵嬷嬷乃是为了大义，一路往崇州来，也待她并非一般的宫婢了。
红豆逐渐疼得晕了过去，赵嬷嬷才收了手里的针，冷笑一声，出了门。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浑身疼的不行。
赵嬷嬷已经离开。
红豆起来时，衣服不小心与身子摩擦，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嘶……”
她想到李炎跟她的吩咐，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匆匆出了这房间，去寻李一。
半途遇见赵嬷嬷时，她吓得脸泛白，连忙垂了头：“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