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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该如何获取想要的情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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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薨星宫·空性结界会客室内

    和天元对坐的少年娴熟的冲洗茶杯倒水泡茶,从容不迫地将三杯热茶分别推到桌边。

    在身旁的五条悟发出控诉之前,琉璃用手指顶开从桌侧探头的脑袋,拆了个棒棒糖塞入那个亮色的唇瓣中。

    “天元大人,您没再找星桨体吗?”

    这种形态是骨骼变化还是肉体的变化?考虑到这一进化有咒力的参与,莫非是咒力构成的某种拟态吗?

    唔,想解剖。

    “没有比天内理子天资更好的孩子了。”

    那个万里挑一的孩子被两位特级救下、放走,送出了天元的掌控之外。

    “是吗,”琉璃捧起茶杯,神色淡漠的提议,“需要我帮您物色合适的人选吗?”

    五条悟和天内理子不行,其他人却无所谓吗?

    听到这虽是疑问却明显带着警告含义的话语,天元笑了笑,并不在意琉璃的顶撞:“……我本以为你已然改变,但不曾想你竟仍和当初一样,并未通晓人心。”

    这个扭曲的天才放弃那令人胆寒的计划,果然只是因为在意身边人,而不是因为进入高专,开始学着顾忌人类群体的安危。

    天元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心中安定了不少。

    那就好,不是学会了情感的理解就好。

    只要这个孩子还把人类当做工具来利用,他就不会在他人的鼓舞下参与到那些明显会影响咒术界稳定的计划当中去。

    应付能听到星浆体声音的九十九由基就已经足够麻烦,天元无意再和我行我素的疯子们结仇。

    他早已在对人类群体长久的观察中意识到,比用力量玩弄生命的暴徒更可怕的,是排斥他人的阴谋家突然理解并学会利用人心。

    只要家入琉璃没有救世意愿,薨星宫就会这么一直稳定下去。

    察觉到天元话语中的喜意,五条悟和七海建人同步的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位被誉为全知的长生者,会用这带着欣慰和安心的语气评价琉璃?

    琉璃不是第一次和天元大人见面这件事,他们很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两人聊过什么、关系如何,却从未有人询问过。

    不通晓人心的状态这种评价五条悟和七海建人并不觉得陌生,他们明白外人对琉璃的看法,也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古怪的事情,但天元说的这句话……

    这温柔语气中带有的感情,并不是夜蛾正道那种长者的担忧,而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看到同类的欣喜。

    近视神明的天元大人,觉得琉璃是同类?

    为什么?凭什么?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五条悟眯起眼睛,漂亮精致的湛蓝色眸子带着骇人的冷意,“琉璃他,和完全不接触外人的老奶奶是不一样的。”

    对旁人冷淡又如何,琉璃对他们可是毫无遮掩的重视和偏爱,即便他现在不能准确识别他人情绪,之后也会在和他们一同生活的日常中,逐步学会和理解情感的含义。

    “将少数人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中,并不能作为其了解人心的证据,”天元平静的看着面前耀眼的双眸,“他只是接受了你们,不是接受了世界。”

    独身一人的天元招待了客人,难道就代表他打算插手人间事了吗?

    有私心的神明,也仍旧是神明。

    五条悟瞳孔一缩,刚想再次开口,就听到琉璃冷淡无波的声音。

    “别讨论那种无意义的事情,”琉璃打断天元和五条悟的对话,平静的看着那张怪异的面容,“我是来和您做情报交易的。”

    天元笑了笑,捧起温热的茶杯,回复道:“我没有想和你做交易的意愿,也不打算告诉你羂索的情报。”

    琉璃叹了口气,对天元的拒绝并不算意外。

    “那我——”

    “提问也不可以,”天元笑眯眯的打断琉璃,悠然的饮茶,“考虑到你的推算能力,我不会回复你提出的任何和家常琐事无关的话题。”

    琉璃瞥了天元一眼,面无表情的问:“我和您有家常可唠吗?”

    天元眨眨眼睛,笑而不语。

    ?

    这也属于不回答的范畴吗?

    琉璃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窝进沙发里抱起胳膊。

    第一次听闻全知全能术师的存在时,琉璃曾询问过当时还姓禅院的伏黑甚尔,为什么高专高层没有直接利用全知的天元去获取必要消息和招揽术师,而是选择等待天元主动透露情报。

    有现成的情报站而不去使用,难道不是对既有资源的浪费吗?

    哪知,当时还姓禅院的暴君听到琉璃的疑问后,直接用一种看傻x的目光瞥了一眼那个拿着手术刀的小孩,用一种蔑视到极点的语气说:“你觉得这两边是谁和你一样没长脑子?”

    扑哧。

    一个不甚明显的声音传入青年的耳中,黑发绿眸的患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被划开的血管,冷冷的抬眼:“你到底是缝合还是谋杀?”

    今天他们身边可没有孔时雨那个奸商调节气氛,这小鬼要是给他惹毛了,他真的会动手把那一捏就断的脖子给拧成血麻花的。

    “抱歉,”年幼的医者平静的把被开了个口的伤处重新缝合,情绪稳定的把酒精直接倒在了那个狰狞的伤口上,“麻药对您的效果不好,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在让肌肉颤抖的痛楚刺激下,坐在地上的青年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身前染红的白大褂,把琉璃拽的跪倒在了面前。

    带着戾气的幽深双眸紧盯着面前晃眼的泪痣,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句脏话:“…x的,如果不是被轰炸的弹片划到内脏,你觉得老子会来找你吗?”

    “更正一下,是我,来找您,”琉璃平静的动着手指,快稳准的将缝合线穿过皮肉,打断了伤患的自我幻想,“如果不是您的委托人出手确实大方,我是不会为了个穷鬼特意跑来国外的。”

    也就是硝子这几天修学旅行不在家,琉璃才会接下这个出差委托。

    “假证包机三倍酬金期间消费全额报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挑选金主的眼光可是一流的。

    “我没什么不满,”琉璃再度用酒精棉球清洗了一下创口,冷淡的提问,“天元大人和高层关系不好吗?”

    黑发青年喘息着,很快适应了消毒带来的刺痛,他挑眉看向那个保持着跪姿继续粗暴缝合手术的中立医生,哑声问:“当做下次的医药费抵消?”

    “可以。”

    琉璃挑了挑眉,剪断打结好的缝合线,开始着手清理禅院甚尔身上的其他伤口。

    “御三家对天元并没有什么敬畏心理,只把那个有着结界术的老东西当做维持自己龟壳的好用工具。”

    全知全能的术师和古老的家族已共生千年之久。

    在一人独活与世代传承的漫长相处中,天元与御三家已不用通过互相算计来维持关系的稳定,而只是单纯的把对方当做一个存活的必要挂件卡在裤腰带上,无关情谊和利益上的牵扯。

    但个人的存活和家族的存活,所需要的“挂件”是不同的。

    禅院甚尔懒散的靠在血污中,在非故国的小巷里,随意的将出生家族的秘辛讲出。

    “被夸大的全知全能这一名号,是高层那群腐肉们维持总监部统治地位的利器,也是让霓虹独占咒术界的手段。”

    琉璃愣了愣,疑惑的询问:“独占咒术界?”

    这个说法是不是太过傲慢了,诅咒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吗?

    “与咒力牵扯的东西,一般都存在某种平衡,”禅院甚尔抬起胳膊,从琉璃手中接过注入咒力的手术刀,随手一丢,将那个试图靠近他们的低级诅咒钉在了墙上,“诅咒少的地方,觉醒的术师也很少。”

    咒力对于既有事物的平衡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比如天与束缚的代换,比如对立势力数量的多寡,再比如正负咒力对体能的消耗。

    “但诅咒多的地方,术师却不一定多。”

    以咒力为衡量标准的天平并不死板,它会灵活的将术式、咒力量,带有咒力的躯体构造等多种要素纳入到评判标准当中,以一种独特的算法,得出绝对公平的数据,把计算中应当补全的条件倾降于现有环境中弱势的一方。

    禅院甚尔看着陷入思索的琉璃,无语的伸手抢过他手中停下的纱布,用牙齿咬着一端,草率的在臂弯上打出一个别扭的死结:“天元就是千年前诅咒盛行危害人间的时候,在咒力平衡机制下诞生的安全防线一类的东西。”

    诅咒蔓延最严重的霓虹,是唯一一个被个人结界术保护的国度。

    以一己之力护一国的天元在术师界和非术师界留下了许多传说,其不死的术式和随手布下的结界术让其拥有了近似神明的地位,还让非术师界诞生了拥护其存在的宗教团体。

    “这是御三家精英教学的内容吗?”

    借助宗教巩固统治地位的手段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只是琉璃没想到这个名义上的正义组织,竟然也会采用民间这种明显的腐败阶级统治。

    “不知道,”禅院甚尔站起身,看了一眼琉璃身后逐渐消失的咒灵尸体,漫不经心的说,“这些东西被放在了那个垃圾家族祠堂里,我只是大概看了个开头,之后不小心烧了。”

    那时,被鄙夷的禅院甚尔还没有放弃寻找觉醒术式的方法。

    他前前后后查了许多资料,做了许多努力,甚至闯入祠堂去翻阅禁书,只为让那渺茫的咒力能从指尖显现,让那永远用厌弃看待自己的两人能展露笑颜。

    但禅院甚尔在昏暗的烛光中,在精心研读禁书中破碎的词句时,他敏锐的五感捕捉到了回廊拐角后,他想追求认可的两人让炳(禅院家直属部队)把无咒力的废子押送至咒灵堆的决断。

    父母这种词汇,到底具备什么样的意义?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的把手中的书送入那个跳动的火苗中,随手将手中的火团扔到了那明显都是可燃物的杂物堆里,在耀眼炽热的火焰中,独自一人走向了用于处刑罪人的咒灵监牢当中。

    “烧了?”琉璃打量了一眼不知为何心情不愉的禅院甚尔,冷淡的说,“这些情报我前后花了六千万都没能买到。”

    真是暴殄天物。

    禅院甚尔:?

    “那你——”给我一个亿。

    “没可能。”

    “是老子告诉你消息的,至少应该有辛苦费吧!”

    “有啊,”琉璃从侧兜掏出一只录音笔,调整了一下,把禅院甚尔最开始索要的报酬播放出来,“抵下次的医药费。”

    禅院甚尔:……

    特么的原来这人最开始就是套话来的,怪不得今天态度这么乖巧!!

    “也就是说天元大人其实是近似天平的存在,他可以是工具,是防线,唯独不能作为实际存在的势力偏向某一方,而是只能作为绝对公平的方向标,维持现有的咒力平衡。”

    沉浸在痛失巨款情绪中的黑发青年抽空看了一眼琉璃,疑惑的问道:“这是你查到的内容吗?”

    琉璃:?

    “……那您刚刚想说的是?”

    “天元在禅院家眼里就是个趁手的工具,”禅院甚尔指了指琉璃手中的解剖刀,一副看傻子的模样,“你会问你的解剖刀今天天气怎么样吗?”

    琉璃沉默了许久,才倾身轻轻扶住了禅院甚尔的额头,真诚的询问道:“需要我帮您挂个脑科吗?”

    把答案都看完了还没理解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大脑构造是正常的吗?

    “你是来找死的吗?”

    “有什么办法能和天元大人交易吗?”

    “在我这找死不够你还要去薨星宫找死?”禅院甚尔费解的看了一眼琉璃,冷冷的警告,“和垃圾堆合作的乌鸦也是吃腐肉的。”

    天元再怎么给人留下和蔼悲悯的印象,也是个和古老家族撕扯千年仍能保持咒术界中心地位的老油条。

    和他做交易也许是绝对公平的,但一定不会是容易的。

    琉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对着禅院甚尔伸手:“但那是个顶级情报站。”

    觉醒反转术式的硝子一定会和高专有所牵扯,他要提前找到可用的手牌给她留下相对安全的净土才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禅院家还有个有意思的记载,”扶墙站起的禅院甚尔随手拍开琉璃伸出的爪子,懒散的说,“叫声师父听听,我就把那个不是线索的线索讲给你听。”

    嗯?

    琉璃意外的看了一眼笑的漫不经心的伏黑甚尔,微微皱起眉头:“……您真的不用去看脑科吗?”

    “你今天是非死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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