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热气
琴酒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伏特加开车把他送回了安全屋。
“板仓卓那边就交给你了。”
高速移动的保时捷穿梭在夜间的大路，街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映在琴酒身上，忽明忽暗。
“让他尽快把软件做出来，怎么做你看着办。”
“好的，大哥。”伏特加应了声。
这间安全屋的位置在市郊，由于偏僻，附近没有多少住户。
“大哥，那我就先走了。”
到了安全屋，伏特加把保时捷停到车库，开着旁边一辆普通的黑车离开了。
雪已经停了，琴酒警惕地扫视一周，确定没有异样后才踏着雪进了屋子。
皮质鞋底与雪地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紧闭的窗帘阻隔了窗外积雪反射的微光，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趁着房主开门的瞬息，微光从门框透进来，照亮玄关处的轮廓。
琴酒按下开关，亮起的白炽灯驱散了黑暗的阴寒。
他脱下沉重的大衣和帽子挂到门口的衣架，只有伯莱塔被他拿出来带在身上。
琴酒在组织里给人的形象是不知疲倦的冷血机器，忙于工作是他的生活常态，但他终究无法超脱人类的身躯，宁静的夜晚是他结束工作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个安全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冰箱里还保持着上次离开时的空无一物。
琴酒发消息要伏特加明早送些东西过来。
屋子里没有暖气，因为琴酒觉得温暖会降低他的警惕性。
他身上做过的实验，又能让他免受寒冷带来的僵硬。
常年走在刀尖上的他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他早就失去了资格。
快速洗去身上的疲惫，琴酒这才有闲心坐到床上。
但他却打开了任务列表，翻看接下来的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才重回黑暗。
————
生物钟准时让琴酒睁开眼，不用看时间他都知道是早上五点。
这是他从训练时就保持的习惯。
洗漱后，琴酒接到了伏特加的电话：
“抱歉大哥，之前的任务有些异样需要我去核实，东西让拉莫斯送过去可以吗？”
“嗯。”
琴酒应下，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慵懒。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琴酒确定来人后才开了门。
千原秋拎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口，朝气蓬勃地打着招呼：“gin哥，早。”
进门后，千原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
一室一厅的布局，不大的空间在精简的家具衬托下显得有些空旷，厨房里的用具更是崭新如初，有的甚至还没有拆封。
唯二正常运作的只有储存的冰箱和方便加热的微波炉。
他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清理的带血纱布，血色映在眼中格外的刺眼。
千原秋将袋子里买的速食和新鲜食材在冰箱里一一摆放整齐，剩下的日用品也按照种类放在各自的位置上。
虽然东西不多，但也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在这期间，琴酒坐在沙发上一脸冷漠地看着青年跑来跑去。
伏特加并不会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看千原秋一脸满足的样子，琴酒忍不住出言打断他的行动：“我并不经常回这里，准备这些毫无用处。”
千原秋并不在意琴酒语气中的冷意。
“我问过伏特加，gin哥养伤这几天是会住在这儿的吧。”
琴酒没有接话，拿出一个饭团准备放进微波炉加热，意外地被青年出手拦了下来。
琴酒不善地看着千原秋，他并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生活。
“gin哥，只吃饭团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千原秋一脸认真，视线落在琴酒伤口的位置。
“嗯？”
琴酒回头看向冰箱里刚放进去的食材，突然意识到什么。
拉莫斯买了食材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但琴酒并不需要，他觉得拉莫斯管得有些太宽了，自己的身体如何并不需要他人的指点。
琴酒用微波炉热完饭团后径直走到沙发坐下，出声赶人离开：“你可以走了。”
千原秋沉默地拿出冰箱里的食材走进厨房，关上了门。
留下客厅琴酒瞳孔微微放大，略有些吃惊地看过去。
琴酒并不讨厌成员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掌控他们，讨厌神秘主义也是因为难以把握他们的心思。
但这一次琴酒有了失控的感觉，而他讨厌失控。
琴酒浑身散发着不满，起身走到厨房门前，刚要拉开把手，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千原秋垂着眼走了出来，被堵在门口的琴酒吓了一跳。
“啊，gin哥。”
他抬起头，看着藏在银发下的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墨绿色瞳孔，此时正漠然地看着自己。
千原秋抿了抿唇，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在挑战琴酒的底线，如果自己只是普通的组织成员，他会服从琴酒的指令。
但他不是。
他无法放任琴酒苛待自己。
“我煮了乌冬，配料放好了，5分钟后关火就行。”
千原秋微微抬头，再次对上琴酒阴沉的神情。
“那我先走了。”
他压住心底酸涩的情绪，率先移开视线，与琴酒擦肩而过。
“先留下，有任务要安排。”
还没有走出去多远，琴酒突然出声阻止了 他。
千原秋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回头，眨巴着眼看向琴酒，后者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重新坐下。
了然的千原秋没有多话，哼着曲子回到厨房。
刚才时间太着急只下了面，现在他要做得丰盛一点，就像小时候绫姐给他做的那样。
一时间，房间里的氛围变得平和起来，厨房里的蒸汽蔓延出来，雾蒙蒙的，缭绕在寒冷的房间里。
琴酒压下心底的怪异，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下一个任务的计划。
还在散发热气的饭团孤独地躺在桌子上，被人遗忘。
千原秋拆了两套碗筷，把做好的乌冬面放在餐桌上。
琴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盯着桌上的两碗散发着热气的面条。
他在犹豫。
身为杀手，他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尤其是食物方面，更要慎重。